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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水神庙回来后的半个月，除了第一天去菜场囤过一回食材后，杨天明便再也没出过院门一步。
倒不是因为他想再次重温前世的宅男生活，实在是自身耳鸣眼花的问题太过严重了！
以前还有人说过，女人唠叨起来是鸭子，现在杨天明算是明白过来了：何止是女人，就连行将就木的老汉，一旦说起自己的愿望和祈求来，也会从哑巴变成话痨！
尤其是这个倾听的对象还是个不会泄密、不会八卦的神明雕像！
于是一幅幅本该十分庄重的上香祈愿画面，大多就变得不那么严肃正经了。
杨天明甚至有一种错觉，自己仿佛变身成了某档选秀节目的评委，在同时对着数千名参加海选的人问话。
“你的梦想是什么？”
然后便会有各式各样的回答······
有纳闷家里的母鸡养了快一年了怎么还不开始下蛋的；有盼着河神大人能像那送子观音一般保佑自家顺利传后的；有咒骂某某邻居不得好死的；有满腹牢骚啥也不求只想吐槽的······
好不容易听完这些人的诉求后，杨天明还得逐一对这些祈愿进行回应处理。
“母鸡下蛋这事吧···你得去找兽医，找我没用！香火没收了！”
“女子怀胎···这不还是母鸡下蛋吗？建议找大夫，不行就换个媳妇。香火没收了！”
“邻里纠纷建议走县衙司法途径合理解决，当然，我只是建议···香火留下，以后别来祈愿了！”
“陪聊费用回头记得来庙里找庙祝结算一下，少一文钱小心我扣你功德！香火没收了！”
“······”
由于这些百姓的香火愿力本是冲着河神而去的，杨天明其实属于半道劫持，所以他也不太清楚这种因果是否会转移到自己头上来，但本着“小心总是无大错”和“苟命要紧”的原则，杨天明还是选择了逐一回应。
因果太多，处处掣肘，能断的就赶紧断了！
你给我香火，我给你回应，大家买卖一场，皆大欢喜，咱俩过了这个点就一拍两散，缘分到此结束！
······
没日没夜地听着重复的絮叨，足足花了半个月的功夫，杨天明才算把掠夺而来的两千多道香火愿力全部梳理完毕。
“一个小小河神所受香火便有数万之巨，真不知道那些个信徒遍天下的道祖佛陀怎么受得了！”
杨天明顶着一双黑眼圈喃喃自语了一句后，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现实中，估计没有哪位神明会像他这样有求必应。
不提诸多大能们都有类似佛祖三千智慧身一般的身外之法，即便是偶尔有那只修本我的道门高真，料想对于信徒的祈求也多是搁置不理，不然也就不会有那“心诚则灵”的说法了。
你的祈求之所以没得到回应，那铁定是你心不诚了，自我反省思过去吧！
就这一招，估摸着便能拦下百分之九十九的骚扰视频了！
杨天明这次掠夺的香火不过十之二三，处理起来便已如此难熬，那同济河神要想在短期内摆脱掉走火入魔的风险，大概率也会使用这一招。
再加上对方那“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性格，基本就确切无疑了！
“只是可惜了那么多心怀希冀的信徒了，注定连个回音都得不到！”
······
补了个香甜的懒觉后，时隔半月，杨天明再次拉开院门，踏着夕阳走出了院子。
彻底吸收掉所有的香火愿力后，杨天明对于念力的使用越发如臂指使起来，现在的他不仅可以使用念力轻松地拎起数十米外的椅子，甚至还能操控自己的肉身进行近距离的低空飞行了。
有了双眼的变异能力，再加上念力的小有所成，杨天明觉得找工作的事情可以不用那么着急了。
我注定不再是一个平凡的社畜了！
我得争取进化，尽力成为一个有伟大理想抱负的高级社畜！
······
这次出门，杨天明打算去一趟城隍庙。
梁涛的事情一天不解决，他就一天不得安稳！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偏执的人对某种事物的极端追求。
以梁涛对于香火愿力的重视程度，等他从祈愿者的诉求中解脱过来后，第一时间便会发现不对劲。
到时候，杨天明绝对会成为他眼中的第一嫌疑人！
现在的自己面对梁涛，从乐观的角度来说，是“胜算不足一半”，悲观点的话，则是“十死无生”！
“我还是太菜了啊！”
长叹了一口气后，杨天明也有些惆怅。
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山水正神呢？偏偏还是在家门口！
眼下只能去试着抱抱城隍老爷的大腿了，但愿同济县的城隍是个明辨是非的主，要不然杨天明只能奔走他乡了。
同济县的城隍庙就在县衙附近，杨天明之前来县衙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次倒算是轻车熟路。
走到近前后杨天明便发现，不同于水神庙那边刻意营造的祈愿热潮，城隍庙这边是确确实实的香火常青。
进出的香客不多不少，一个个井然有序地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脸上也没有什么急于求事的迫切，反倒是多了几分安定祥和。
庙前两根巨大石柱上挂着一副以正楷书就的古拙楹联。
奸邪之辈任尔焚香无益。
正直中人见吾不拜何妨。
杨天明心下一安。
从香客的反应和楹联的寓意来看，这位素未谋面的城隍大人与那同济河神大概率不是一丘之貉，应当是个肯干实事的正直之辈了。
端正了一下衣冠，又从庙外小贩处买了三炷香后，杨天明迈步进了城隍庙正堂。
书有“护国庇民”的牌匾下，长须剑眉的城隍金身不怒自威。
双手执香在旁边的明烛上引燃后，杨天明走到金身正前处，齐眉高举躬身行礼，“城南太平巷杨天明，恭请城隍大人现身一见！”
话音刚落，一位与雕像面容八分相似的中年男子凭空出现在不远处，朝杨天明拱手回礼。
“柳南明见过杨小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