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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临靠岸前,姓宋名宝升的老舟子果然信守承诺,做出来一顿香喷喷的渔舟晚饭与杨天明共享。
“鱼汤泡饭,连吃三碗,来来来···”
宋宝升递过碗筷后一边招呼,一边端起小炉上的铁锅,朝自己碗里的米饭上当头淋下。
杨天明看得有趣,当即有学有样地照做后,端起碗来呲溜了一口,顿觉口齿芬芳、鲜不可闻!
“厉害!”
朝对方比了个大拇指赞叹一句后,杨天明一边出筷一边好奇问道:“我看您之前捕鱼时,好像也没花多少力气的样子,既然有这相对轻松的活计,您为何不去干捕鱼的营生呢?”
宋宝升夹了一块鱼肉塞进嘴里后,摇头道:“捕鱼这种全看天意的事情,有可能一刹那便是两尾三尾,也有可能一整天都是一无所获,同样是撑杆划船,最少载人的营生不会跑空,没人坐船我便在那渡口歇着,省下的两膀子力气还能回家祸害婆娘。”
杨天明想起之前同济河神说的那番话,犹豫了一下后方才笑道:“那我觉得您明天最好还是换个渡口歇着。”
“噢?为什么呢?”
“呵呵···不可说,不可说也!您要是信我的话,明天就去河神庙附近的渡口转转,说不定会有些意外的收获。”
眼见小舟即将靠岸,腹内也有八分饱,杨天明便将碗筷搁下,站起身来,“就当是多喝了您两壶好酒的赔礼吧!”
说完便跳上渡口,慢悠悠地往太平巷走去。
······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杨天明起床后便在院子里忙活了起来。
杨四喜粗人一个,再加上又是光棍一条,平日里估计也是个得过且过的主,以至于院子里的杂草都长到腿肚子了也没怎么搭理。
到了这寒令时节,相比墙角那几株病恹恹瘦垮垮的花卉苗木,反倒是这满院杂草更显蓬勃,不仅没被寒霜压垮,还有了点“风雪不摧傲骨”的劲头,除了院子中央那一片刚点过火的地方,以及来来回回走动的几条路径上还能立足,其他区域已经彻底被它们占领了。
眼看着再过几日,进出院门都得踏草而过了,杨天明只得老老实实地拿起镰刀,一茬茬割了起来。
忙活了两个时辰,总算是把院子给清理干净了。
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后,忽然想起了昨天同济河神说的热闹,杨天明有点不太放心,决定一会儿去水神庙附近逛逛。
那小老头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不会把整个同济河的鱼儿来个断子绝孙吧?
杨天明越想越有可能,不敢再做拖沓,连忙返回卧房,急匆匆地换了套干净衣物后便往水神庙赶去。
刚出巷子,离着水神庙还有七八里路的距离,杨天明便不时听到“好多鱼”、“水神显灵”、“上香”等字眼,沿途一个个交谈的路人更是神情亢奋、眉飞色舞。
这蠢货!
杨天明心下焦急,也不走路了,干脆甩开两条膀子跑了起来。
劳资因果结大了!
······
两盏茶不到的时间,杨天明气喘吁吁地来到了水神庙附近。
不是他不想再往里面跑了,实在是已经挤不进去了。庙宇方圆四五十米范围内,乌泱泱的全是前来上香祈愿的百姓!
又跑到河边仔细看了一会儿后,杨天明心下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
之前在路上听到的“乌黑一片全是鱼背”的场景已经消失,估摸着应该是梁涛早已散去了法力。
最少视野所见,偶尔还能看到游鱼巡曳。
没绝户就好!
虽然庆幸事情的发展没到猜想中的最坏程度,但杨天明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
光从河面上几十艘来回撒网的舟船,以及船上那满箩满筐的渔获就能想到,即便不是断子绝孙,同济河的鱼虾应该也是十不存一了。
要想恢复以前的光景,最少需要两三年的休养生息!
好心办坏事,杨天明内心苦闷的同时,也对梁涛这个河神愈加不满起来。
涸泽而渔焚林而猎,小孩子都能明白的道理,他就不信对方真会傻到这种程度!
“这是为了活命彻底不择手段了啊!”
杨天明长叹了一口气,最终决定还是得和梁涛见上一面。
不管怎么说,这个馊主意还是自己给他出的,要说因果,杨天明怎么也跑不脱。
······
排着队从中午等到傍晚,杨天明总算踏进了水神庙的大门。
临进门前,佝偻驼背的庙祝还点指着旁边的功德箱朝他暗示了一下,“这位公子衣冠整齐、仪表不凡,如有闲钱的话,不若往这功德箱中投上一两文?佛前坐念经,心底保清明。善行随手做,魔念自可平。”
“魔念自可平······哼!好猖狂的话语!”
杨天明没好气地甩了甩衣袖,没搭理庙祝的不满,径自跨过内庭门槛步入主殿,避开几个正在烧香磕头的百姓后,寻了处无人角落站定下来,盯着殿内金身塑像,垂首执礼道:“恭请梁河神现身一见!”
说完后抬起头来,等待了一会儿,见雕像没什么动静,杨天明顿时气笑了!
“好!好得很!”
“梁河神这‘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算盘倒是打得妙绝!金身稳固、香火繁荣,就开始不认人了?亦或是觉得在下只是区区一介凡人,替尔等神明出谋划策是理所当然之事?”
“灵台尽头藏魔念,内心深处有天雷。为了积蓄香火,竟然胆敢做那涸泽而渔的绝户行径,梁河神就没有替这百里辖域内的水族生灵想过?就不怕哪天心魔滋生,灰灰湮灭?”
水神庙内一切如常。
对于杨天明声色俱厉的质问,梁涛的答案显然是不想搭理了。
两者本身便有因果牵连的情况下,杨天明此时的行径无异于站在自家门口拍门怒骂,梁涛自然感受得到。
只不过确如对方所言,清贫多年,过惯了香火寡淡的日子后,突然尝到了吃撑的感觉,梁涛便再也回不去了!
“一群灵慧未开,只知道繁衍吃饵的鱼儿罢了!”
梁涛不以为然,辖域内的水族,自己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谁也不能指责什么!
更何况还能解决沿岸凡人的温饱问题,同时壮大自己的香火,在他看来,这样的做法没有任何不妥。
至于未来两三年内,面对十去其九的同济河水族,县城内那些靠捕鱼为生的凡俗百姓该如何生活,则不在梁涛的考虑范围内了。
反正这一天积攒的香火足够自己舒舒服服地过上好几年了,等下次香火微弱的时候,想来河里的鱼虾数量也差不多恢复了,大不了像今天这样再来上一次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