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秦慕雪

　　清晨，朝阳缓缓升起，天空幽蓝纯净，偶尔的一簇云朵，形态万千。
　　风村玉兰树下，游鱼就坐在石凳上，对着旁边池塘中的莲花发着呆，他已经一动不动的保持这样的状态一个多小时了。回想起昨晚的一幕幕，仍然让他心有余悸，直到现在他的手依然因为害怕而微微抖动着。
　　黎明十分，因惊吓过度而昏迷的游鱼，悠悠的醒转了过来，他本想起身站起，然而双脚完全不听使唤的又瘫软了下来。他只能用双手支撑着，爬到了风陌的身边。使劲的摇晃着风陌的身体，见风陌毫无反应，顿时心一凉，伸手探了探风陌的鼻息，感受着风陌的一吸一呼。他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身体瘫软在风陌身边，双眼无神的看向空中。
　　仿若一场梦。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把风陌背到了床上，本欲把风陌送到医院，只是在察看风陌身体时，他果断放弃了送医的想法。原因无它，只见风陌本被雷电劈焦的皮肤如蛇蜕皮般，里面露出了白嫩如玉石般的皮肤。风陌皮肤本就白皙，现如今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小白脸一枚！
　　天刚亮，他到村中转了几转，村里对昨晚发生的事，竟然毫无所知，这让他有些匪夷所思，之后便来到了池塘边的玉兰树下，发起了呆！
　　风陌已经昏迷了三天，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如若仔细的察看，就会发现他微闭的左眼眼珠正不停的转动着。
　　风陌左眼的内部世界，仿佛葬下了一个荒凉的星域。
　　眼中所见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断瓦残砖，满目疮痍，所过之处经纬纷乱，山河破碎，天地荒凉毫无生机可言，整片世界笼罩在黑色的幽光中，空间裂缝随处可见。
　　突然，两道红白之光，穿越天际上方那逆时针旋转的黑色旋涡，化作两颗一红一白的种子，分别扎根在了这片世界的南北两端，然后从下方破碎的土地中，分别长出两根没有叶子的花藤。
　　这片世界的黑色幽光仿佛也被牵引着，源源不断的化作养分灌注到那两根花藤中，原本不过高约九尺粗三尺有余，瞬息间拔高疯长到天际三万米，根系大如山川，顷刻与那黑色旋涡齐高，天地轰鸣作作。
　　然后开出了两朵犹如星辰般大小，如昙花般七瓣七色的花。一朵红得妖艳如血，一朵白得圣洁似雪。两朵花神彩交相辉映，天地因此黯然失色。而它们中间隔着一条宽十万八千里，长不知源头与尽头的空间裂缝，裂缝中风暴凛冽如九幽寒潭。
　　而后，两朵花化作点点星光，南岸白色星光渐渐凝聚成一道白色的神魂，隐约间可看出是一白裙女子的身影！北岸红色星光却化作一道流光向这片世界的尽头遁去，与一红裙女子融为一体！
　　白裙女子，螓首蛾眉，顾盼生辉。双眼如两汪清泉，却又仿若映着两轮圆月，清澈而圣洁！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其神若何，月射寒潭！一席白色长裙带着点点星光，仿若谪仙临世！
　　她此时看着自己的双手，笑了。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绝世无双！而当她双目所及这方世界的每一寸空间，神色瞬间黯然神伤了起来。
　　红色流光与红裙女子融为一体时，她的心神一怔，忽然感应到了什么。从世界尽头一步跨出，便来到北岸，与南岸白裙女子遥遥相望，时间凝固了，这一眼仿若万年。
　　许久，她们异口同声，带着几分感伤，几分喜悦，几分叹息。
　　红裙女子：“秦慕雪，好久不见！”
　　白裙女子：“苏见月，好久不见！”
　　最后她们一步跨出，来到了空间裂缝的中央，相拥而泣，哭声振荡着空间风暴裂缝泛起了阵阵涟漪。
　　神魂本无泪，只因至情至爱至伤！
　　一滴滴泪水交汇滴入了下方空间裂缝中，而那些泪水却如泉眼般向空间裂缝蔓延而去，衍生了一条幽暗冰冷的长河。仿若源头就在弱水的尽头；而尽头却在黄泉的源头！
　　三日后的中午，天空正下着绵绵细雨，雾气把整个风村上方的天空都笼罩了，远处看来，整个风村若隐若现，如世外桃园般。
　　一直昏迷在床的风陌，忽然睁开了眼睛，对着屋顶愣神了几息，便坐了起来。然后目光透过墙壁，看向后院，见后院空空如也，心情变得沉重了几分。而看向天空时，他的拳头微微握紧，但又无力的缓缓松开了。
　　他的神识一直探视着四周的动静，于是在屋后不远的茅草丛中找到了游鱼的身影。
　　此时的游鱼，正蹲在草丛中，用手指抠着一个如拇指大小的洞，然后把洞口周围的泥土扒干净，取出一根大约有三十公分长的狗尾巴草，沾上汽油，就往洞中缓缓伸了进去。上下来回摩擦了几次，把狗尾巴草取出来。
　　不一会儿，一只黑头将军从洞口探出了头。游鱼马上用他那肥胖的右手按住了黑头将军，把它取出来，放进了已准备好的玻璃瓶中，口中喃喃自语：“就是你晚上叽里咕噜的叫个没完没了，吵到你家胖爷睡不着觉的。”
　　风陌没有理会游鱼的恶趣味，径直走到了大门，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背靠着门框。
　　然后，掏出一根从胖子房间顺来的烟，狠狠的吸上一口，又重重的吐了出来，顿时烟雾缭绕。他的头枕在门框边，出神的看着外面的蒙蒙细雨，心情异常的抑郁。
　　他想，他一定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不然怎会在懵懵懂懂的年纪，爷爷不在了。而后又在未冠之年，双亲离故。一场梦境，失去了整个世界。一朝梦醒，风兮儿又消失了。
　　不过，胖子的命格却是极硬，克不死他就算了，反而像块狗皮药膏一样，越粘越紧，甩都甩不掉。他有想过教胖子一些修炼上的东西，可他观胖子身上的气，连一丝白气都不冒，比起风兮儿身上的紫气来，犹如云泥之别！但总该给他一些希望和机会！
　　玩得尽兴的游鱼刚回来就看到坐在门槛上的风陌，微微一愣神后，便开始喋喋不休的讲述着三日前的那些惊悚，离奇，神秘，诡异的未解之迷，吐沫横飞。大约一个小时后，游鱼突然发现故事的主角竟然表情淡漠，毫无惊诧感。于是他摸了摸风陌的额头，感觉到风陌没有发烧的迹象，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一脸挫败的说到：“是我讲得不够精彩，还是故事本身不够传奇？”
　　风陌答非所问：“胖子，如若有一天你能飞天遁地，你最想做什么？”
　　看似简单的一句问话，其实也是在考究游鱼的品性，虽然他对游鱼足够信任与了解，但是他不会相信，当一个人掌握毁天灭地的力量时，还能保持初心不变。但胖子的回答却让他出乎意料，心中也流过丝丝暖意！
　　游鱼听了风陌的问话，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那么我一定飞上天，把前几天的那道闪电抓住，然后拧成麻花，扔到茅坑里一万年。敢劈我兄弟和吓唬你家胖爷！”说完还一脸愤恨的看着天空！
　　然而，他刚说完，天边突然响起了一声惊雷，虽然声小如鼓，依然把他吓得软了双腿。全靠风陌眼疾手快，才没让他如一滩烂泥一样瘫软在地！
　　接下来的日子中，风陌循序渐进的给游鱼讲解着修炼上的事，讲述着世界万物的元素之气。而游鱼也如一只好奇宝宝，听得如痴如醉。风陌也养成了一个习惯，时不时的去市图书馆借阅一些玄幻，仙侠，言情类书籍，看得不亦乐乎。
　　于是，风村玉兰树下发生了有趣的一幕。游鱼时不时用脸轻触玉兰树干，时不时用手轻抚池中莲花，成了一头惜物怜花的狗熊。其实这也不能怪游鱼有这些怪异的动作，完全是因为风陌并没有告诉游鱼冥想的法诀，而是让他首先用心感应天地万物情绪中的喜怒哀乐。
　　呵呵，一朵莲的喜怒哀乐，一棵树的喜怒哀乐！
　　而风陌坐在玉兰树下的石凳上，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书籍，一会儿低吟沉思，一会儿哈哈大笑。他仿佛已化身成书中主角，右手高举三尺青锋大宝剑，带着主角光环，大声吆喝：我无敌，你们随意！咳咳，咳......
　　督脉，起于百会，沿背部中线一路向下，止于会阴。
　　风陌来到识海，看着识海中的那一簇火灵，神识内视头顶百会穴，双手掐诀，凝诀成阵：天地无极，阴阳乾坤，乾纳甲，坤纳乙......
　　瞬间以百会穴为阵眼的凝成了一道聚灵阵，随后，他从那簇火灵中剥离出一丝火灵之气封印在百会穴中。随着百会凝聚越来越多的火灵之气，他的整个脑部神经好像裂开般，被炙热的火焰不断的烘烤着，一股难以承受的疼痛从头部开始向着全身蔓延。渐渐的，百会竟然撕开了一丝裂缝，一条血丝喷射而出，随即他喉头一甜，一股鲜血从嘴里吐了出来。
　　他竟然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