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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进 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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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宙历二三三六年,四月四日。
  灵界,灵星,潇湘幽径。
  潇湘幽径是一片只有枯藤老树的所谓的森林,之所以被列入禁区,是因为进到里面的人不管带着多么先进的设备,都是有去无回。而它的另一个恐怖之处就在于它埋葬了千千万万的亡灵。
  事情发生在十年前,当时的灵主石豁以谋反之名将琉璃族灭门,那千万人的骸骨就埋葬在这潇湘幽径森林。一年后,一个叫“枫澜”的小团体揭露了事情的真相:原来琉璃族拥有一种引发人最大潜力的特殊能力,凡是被琉璃族引发潜力的人便可拥有近乎超人的能力。石豁非常想得到这种能力以满足自己的野心,他找琉璃族交涉但遭拒绝。石豁一因求索失败,怀恨在心,二怕其他人获得这种能力便以莫需有的罪名除去了琉璃族。
  真相大白之后,石豁被五界联盟法庭判处死刑,却在行刑途中被一深谙奇门盾甲之术的人救走,至今下落不明,琉璃族总算洗雪冤情,“枫澜”也因此名满天下。
  这就是历史上的琉璃族事件。
  根据星镜显示,孤星就在潇湘幽径森林里。
  恐怖的大森林里能找到孤星!就算当笑话说也没有人会相信。的确,在出发前……不!从林暗霏和陈玉杰接到这个任务到现在,他们都认为这未免太荒唐了吧!这样一个充满了黑暗的地方怎么会是孤星的栖身之所呢?可是出于职业的好奇心,他们还是愿意走这一趟的。现在,他们在森林中已经“漫步”多时了。
  “我们到底要走到什么时候?你真的相信孤星会住在这种地方?”陈玉杰那急性子实在忍不住,先问道。
  “咱们要走到什么时候我不知道,但我却相信孤星就在这。”林暗霏把垂在额前的沙褐色发丝拨开,无奈的回答到。
  “为什么?”陈玉杰觉得很奇怪,因为看林暗霏根本不像很相信的样子。
  “若是我不信,一定会冲回去掐死那个小妖精。”他暗灰色的眼眸在这一瞬间闪了一闪。
  “掐死谁?”陈玉杰并不明白林暗霏所指何人。
  “叫我们来这里的人。”
  “不是圣神陛下派我们来的?”
  “命令是她下的,主意却不是她出的。”林暗霏一接到命令就知道这一定是风绛陌搞的鬼,因为御景绝不会叫离灵星最远的他来办这件事。害得他驾驶高速战舰用了N次超光速跳跃,还是花了一周时间才到灵星,然后就和这个天界脾气最火暴的人一起迷路在潇湘幽径里。
  “你说的那个人很讨厌吗?”
  “不,多数时候她挺讨人喜欢,只是千万别惹她。”林暗霏知道自己是因为有一次他不小心把茶水洒在了风绛陌一件纯白的衣服上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这世上真有惹不起的人?我到想见识见识。”
  “还是不要的好。”林暗霏不敢想如果让陈玉杰遇上风绛陌会是什么情景。
  陈玉杰突然一抖,直觉一股寒气窜上心头,他将衣服拢紧了些。
  “怎么了?”林暗霏见状问道,“从一进森林你就怪怪的,一会满脸是汗,一会冷得发抖,是不是病了?”
  “我的确是忽冷忽热,但绝不是生病,而是这个森林造成的。”
  “可我什么也没感觉到。”
  “这不是一般人的触觉能感觉到的。”
  “你是说只有你那异于常人的第五感才能感觉到?”
  陈玉杰点点头,“这森林有点邪门。”
  陈玉杰是伽蓝神将第十二位,拥有超强的第五感,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察觉。
  “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能不能具体点?”
  “有时很长一段时间很热,有时是冷,但大部分时间是冷热交替。而且随着这种交替,心情也会转变,时而快乐,时而忧虑,时而涣散,时而流畅。”
  “这是凄凉梦大阵,难怪我们走不出去。”
  “凄凉梦大阵是什么样的阵法?”
  “是一种令人的情绪在不知不觉中低落,进而绝望的阵法,它借由景色、声音、感觉影响人的情绪,让人最终绝望而终。”
  “所以我们总是没有信心找到孤星,就是受了阵法的影响?”
  “我们虽在阵中,但受阵法影响还不大,至少我还没有十分绝望的情绪。”
  “我倒是已经心浮气躁了。”
  那是你自己的原因吧,林暗霏在心中暗想。
  的确,这一片枯树和蓝湛的天空,凄凉到凄艳,若是驻足观望,那荒凉绝望的情感就会渗透到你的心里,让你觉得人生是那样苍茫,自己是这般渺小,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无关紧要,只愿自己能溺死在这一片凄凉之中。
  这就是凄凉梦大阵的厉害之处,不知不觉,一点一滴侵蚀了你的心。
  如果不是……
  林暗霏庆幸,如果不是他一直想着风绛陌,一直气她故意整自己,一直猜想她的用意,他的精神和意志也早就被这凄凉的景色侵染了,也许已经放弃了目标,甚至自己的生命。
  而陈玉杰,一直在和林暗霏说话,也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景色,他的情绪只是有些烦躁,而他的感觉却是十分灵敏。他毕竟有着异于常人的第五感,感觉上的波动比情绪上的要强烈的多。
  “要走出这个阵法,只有靠你的第五感了。”
  林暗霏此刻隐约感觉到,风绛陌为什么要让陈玉杰和他一道来此,莫非她早就知道他们会遇到此阵?
  “靠我?我该怎么做?”
  “闭上你的眼,不要看景色,也不要理会你的心情,只用你的感觉,当你感觉到纯阳之气时,那就是我们的出路。”
  陈玉杰席地而坐,紧闭双目,静静的感受空气中温度的变化,即使是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点微小的变化,也能渗透到他的肌肤之中。不一会,陈玉杰起身,指着东北方向。
  “就是那里。”
  林暗霏和陈玉杰顺着这个方向走去,果然,行不多远便见到前面站着一个女子,正是谭伶,她姜黄色的发眼,依旧那么冷漠。
  既然找到了出阵的方向,此阵便困不住他们,谭伶也就主动现身,不再刁难。
  她见到林暗霏和陈玉杰只说了句:“我带你们去见孤星。”转身便走。
  林暗霏本着“你不说我就不想知道”的原则跟在后面,只是这个女子他好像在哪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陈玉杰可就没那么老实了,他喜欢把周围的事弄得清清楚楚,“你不问我们是谁就带我们去见孤星,你不怕我们会对孤星不利?”
  谭冷却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如果不是知道你们的身份和目的,你们根本走不到这。”
  “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身份?”虽然不爽对方的语气,陈玉杰却知此行任务重大,忍着没有发作。
  可谭冷却不想再说下去,只是答道:“你们的疑问可以直接问孤星。”
  之后便是一段沉默的路程,不论陈玉杰再问什么,谭冷都不再开口。
  不一会,谭伶已将两人带到一幢别墅前,“你们进去吧,孤星就在里面。”
  言吧,便走上了屋外的楼梯,看来她不打算参与此事。
  “小姐。”林暗霏突然叫住她。
  谭伶停下脚步,却连头也不回,等着林暗霏开口。
  “请恕我冒昧,你是不是姓谭?”
  谭伶身体一僵,冷漠的眼中又笼上一层冰霜。
  “与你无关。”她的语气连空气都能凝结。
  没错,就是她!
  林暗霏心中已可以肯定,但现在并不是谈论她的时候。他与陈玉杰一起走进别墅。
  客厅坐着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年,不同于谭伶的冷漠,他的脸上一片木然,仿佛是生活在精神压力极大的环境中。
  “你是孤星?”陈玉杰不能相信这个毫无生气的少年就是他们寻找的人。
  加纳思却慢慢摇了摇头。
  “你不是?”他们费尽心思找到的却不是孤星,陈玉杰有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我不是孤星,只是个无意中得到孤星力量的人。”
  “那么真正的孤星在哪?”
  “你们还记得十一年前的时空扭曲吗?孤星就是那时候掉进时间夹缝里的,若想救孤星就必须找到宇宙之母创造的两个水晶球——袭拉和裘拉,在两个水晶球波长吻合的那天让神女出力,就可以救出孤星。至于水晶球和神女的事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
  虽然加纳思没有说出整件事的经过,但林暗霏和陈玉杰听得出他说的是实话。
  “在这之前,我有必要弄清楚一件事。”林暗霏开口说道。
  “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会来?”
  有关蜮族的任何行动都是天界最高机密,这个加纳思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能从天界情报库盗取情报的人,他的屋里甚至连台电脑都没有。
  “在你们之前有两个人先来过了。”
  果然是有人先来过了,林暗霏暗想。
  “是什么人?”林暗霏问道。
  “两位先生,一个姓白,黑色头发,珊瑚色眼睛,总是笑脸迎人。而另一个……”
  加纳思忽又想起黄泉冥音,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为什么引导他和陷落他的会是同一张脸?
  他镇定了一下心神,继续说道:“另一个姓黄泉,金色长发,钢蓝色眼睛,总是冷着一张脸。”
  “是黄泉冥音,他怎么会来这?”陈玉杰大吃一惊,照理讲除非发生重大事件,否则黄泉冥音不能离开驱鼍城的有效守护范围,可是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只是为了给他们开路?
  陈玉杰不明白,林暗霏心里可清楚的很,他们才没有那么好心,万水千山的跑到这来帮他们的忙。这里是灵界地界,白皓文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可是连黄泉冥音也来了就证明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不是为天界,更不是为他们,而是为了他那群死党。
  “他们有没有说会有其他人来?”林暗霏想到一个很有可能的原因。
  “他们曾说,在你们之后,还有一位女性也会进入潇湘幽径。”
  “那个女性是不是叫风绛陌?”
  “对,就叫风绛陌。”
  这就对了,他们过来是为风绛陌打前站,帮自己只是顺带手。
  “暗霏,你说的风绛陌该不会是凯•爱伊若风绛陌?”陈玉杰努力从脑海中挤出这个名字。
  “很遗憾,就是她。”
  “你好像很怕这个人。”
  “就算是吧。”一提到风绛陌,林暗霏竟然也服软。
  “她就是你说的不能惹的人?”
  “没错,我为你好才事先提醒你,千万千万不要惹她。”
  陈玉杰撇撇嘴,这世上哪有那么可怕的人。
  林暗霏知道陈玉杰心中不信,却也没有时间多解释,两人落座,林暗霏对加纳思说道:“宇宙之母即整个宇宙的真理和规律,凡人是无法见到她的真正形态,只是把她当作创世神一样尊敬。而极少数被宇宙之母选中的人可以成为使者,在适当的时候接受她的命令,去处理一些人间事务。这些人除了能跟宇宙之母通话外还能使用一些简单的法愿。神女就是其中的一种,是专门处理人口的使者。简单来说就是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的过程中如有违反“规律”的事发生就由神女纠正过来。水晶球袭拉和裘拉可以说是宇宙之母和神女之间的通讯工具。宇宙之母借自己手中的裘拉把某人的正确轨道和错误轨道显现在神女手中的袭拉上,神女就知道该如何纠正错误。现任的神女名叫柳含颦,手中握有袭拉,而裘拉按理说应该在宇宙之母手中。”
  林暗霏一口气将杯中的水喝干,即使作战指挥他也没说过这么多话。
  “柳含颦现在在哪?”
  “冥界。”
  “她为冥王效力吗?”
  “不,因为她不肯为冥王效力,所以被关在冥界。
  “也就是说我们得先把她救出来。“
  林暗霏点点头。
  “老实说,我们怎么救她?她是冥界人,关在冥界的牢房里,我们如果这么去救等于是干涉他国内政。”陈玉杰觉得此事可行性太小,“而且我们该如何从宇宙之母那得到裘拉呢?”
  “可是……”加纳思觉得不该在此时再泼一盆冷水,但他又不得不说,“五天后,也就是四月九日,就是两个水晶球波长吻合的日子,如果不能在那天救出孤星就得再等二十年。”
  哦!天呀,地呀,这可怎么办!这么多难题一起出现,真难住了这几个人,谁叫他们都是“身体力行”的人呢!这时候,他们需要的莫过于军师一个。
  灵界,灵星,首都浮世清业,雪岭天阶殿。
  金黄色的阳光在空气中弥散开,蓝天之中唯一的点缀就是那白色的云朵,加上一阵阵的微风……恩,真是个好天气!雪岭天阶殿的天台上,清风吹拂着两位佳人。她们同时把视线从一个亮晶晶的球体上收回,球体中的画面也随着阳光一闪而消失不见。
  识货的人一定能认出这就是裘拉水晶球。它为什么会在灵界呢?过一阵子你就知道了。
  风绛陌拂开脸上被春风吹乱的碎发,淡紫色的眼中满是笑意,她对身边的人说道:“他们早晚会来拿裘拉的,到时你可要想出好点子哟。”
  “我想?”羿折钺金黄色的眼眸像是湖面上漂浮的两点阳光,充满青春的活力,“你不是一向亲力亲为的吗?”
  “我还不是看你太无聊,分点好东西给你。”
  “是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当然,当然。”看羿折钺一脸怀疑的样子,风绛陌笑嘻嘻的凑过去,“我有好东西哪次不是跟你们一起分享。”
  “那我应该感谢你喽?”
  “别客气。”风绛陌一点也不在意羿折钺的反语,毫不客气的把那当作真正的感谢收下。
  对于风绛陌的厚脸皮,羿折钺一向是执欣赏态度的,要不然怎么配做她的朋友。别看羿折钺生着一张纯情娇媚的面容,玲珑有质的身材柔若无骨,典雅高贵的气质活像贵族小姐,但记住——物以类聚。
  “你什么时候去潇湘幽径?”羿折钺问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去潇湘幽径?”
  “都让皓文和冥音替你探路了,还说你不想去?”
  “我吓吓他们而已,林暗霏很怕我的。”
  “跟我面前你就不用装傻了,这么好玩的事你会不掺一脚?鬼才信!”
  “那可不一定,你看那个加纳思活像个木头,谭伶更无聊,机器都比她有感情,还有陈玉杰,那火暴脾气说不了两句话就发火,再加上个老好人林暗霏,你说一百句他还是那张笑脸,活像你是他的救命恩人。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在有意思的事也没情趣了!”
  “所以,若能气得加纳思脸红脖子粗,感动得谭伶痛哭流涕,再让陈玉杰来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顺便把林暗霏弄得焦头烂额,那不更证明了你聪明绝顶,本事过人吗!”
  “这还用证明?就算我没做这些事也没人敢说我不是。”
  “是啊,人们还没忘了你凯•爱伊若的称号。”
  “哪里哪里,凯•爱伊若只是天界第一智者,离全宇宙还有一段距离。”
  “唉!”羿折钺突然大叹一口气。
  “又怎么了?”
  “我发现御景真是不识人才。”
  “怎么讲?”
  “我看你还有一样东西可以称第一。”
  “是什么?”
  “胃口啊,大得惊人!”
  “你这个提议好,改天我让御景封我一个大胃王。”
  “还有脸皮极厚。”
  说到这,风绛陌突然一脸严肃,这种表情很难在她脸上看到。
  “折钺,身为你的朋友,我有件事不得不说。”
  “你说。”羿折钺直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夸奖别人是件好事,但如果夸多了,就会使对方飘飘欲仙。例如今天,和你说话的如果不是我,定已膨胀上天了。”
  “我有夸过你吗?”
  “你谢我就是夸我善待朋友,提醒我是天界第一智者就是夸我聪明,批评御景不识人才就是夸我是人才,说我是胃口大就是夸我志向高远,说我脸皮厚就是夸我宠辱不惊。一共五次,我没数错吧。”
  哇!这也算!羿折钺对风绛陌的此种本领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她知道再这样耗下去定会有一篇长篇大论,于是赶快转移话题。
  “你再不告诉我什么时候去潇湘幽径,我就不给你准备车,让你自己走着去。”
  这一下风绛陌果然没有再否认,乖乖说道:“今晚在这里睡一觉,明天一早就走。”
  “一个人?”羿折钺收起胡闹的脸孔,问道。
  “一个人就够了。”风绛陌知道好友关心自己,便安慰道:“有你和皓文在这里坐阵,怕什么。”
  “你可要记住,你这条命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我的,别拿它去胡闹。”羿折钺揪了风绛陌的鼻子一下,无限宠溺的说道:“只是,你得再答应我一件事。”
  风绛陌已经猜到是什么了,于是笑道:“我答应,对谭伶的事我一定处理得当,不该说的绝对不说。”
  羿折钺白玉雕刻的脸上荡出一朵和煦的笑,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风绛陌也开出条件。
  “我答应你,今天晚上和你同榻而眠。”羿折钺也回她一记。
  “折钺变聪明了嘛!”风绛陌一脸幸福的喊道:“折钺要和我同榻而眠了,这一下皓文又要吃醋了!”说罢逃进了楼里。
  “别跑,看我怎么收拾你!”羿折钺也笑着追了进去。
  “刚还说折钺变聪明了,这么快又打回原形了。我明知道你要收拾我,我怎么可能不跑呢!”风绛陌在雪岭天阶殿里穿梭,好像在自己家里一般自在。
  “别让我逮到你!”
  “好好,我会不让你逮到的。”
  风绛陌瀑布般的长发活的一般,在身后飞扬,如此随心所欲的感觉,只有在挚友面前才能感受到。
  “哎呀!”在下一个转弯处,风绛陌结结实实撞在一个人身上,幸好对方一把把她拉住,不然定要摔个四脚朝天。
  奇怪,羿折钺应该让所有的近军侍卫都撤下去了,这时候怎么会有人在走廊里?
  风绛陌还没来得及看对方的脸,就听一个浑厚的声音惊奇的叫道:“申屠,你是申屠!”
  风绛陌抬起头,看到一张细致的脸和修剪得很短的黑色头发,还有一双像在其中燃着烈火的黑色眼眸。
  “先生,你好像认错人了。”风绛陌想推开他却被对方牢牢地抓住,那双精干的眼睛紧盯着她不放。
  突然,男子好像发现了什么,放开了手,“你是女的?你一定是灵主陛下请来的客人。”男子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忙解释道:“在下冒犯之处请小姐原谅,因为小姐实在是……”
  “实在是太像你以前认识的人了。”风绛陌此刻已经完全了解了。
  “除了性别和头发的长短,简直一模一样。”
  一阵脚步声传来,羿折钺轻盈的身形出现在两人面前,“沈威,你在这做什么?”
  沈威见到羿折钺下跪行礼道:“灵主陛下,圣神的超光速通讯从旷世绚业传来。”
  羿折钺轻笑,她就知道虽然她已下令不许任何人接近这里,但一旦遇到公事,沈威会不顾这一切来找她。
  “把它转到落雪厅。”
  “是。”
  “还有,代行官回来后,让他来见我。”
  “属下遵命。”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沈威心中百般滋味,那远去的记忆在今日一面之后再次涌上心头。世间怎会有如此相象的两人?而他牵挂之人又在哪里?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相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灵界,灵星,潇湘幽径。
  夜,无穷无尽,如梦魇一般吞噬着世界。
  潇湘幽径的夜尤其宁静,有人能够在这片静谧中得到休息,有人却把这当作噩梦的开始。
  谭伶房中的灯是彻夜不熄的,失去了这点光明,她会觉得无所依靠,或许她早就无所依靠了。谭伶瑟缩了一下——冷。早已对外界的变化无所知觉了,十年如一日的过着同样的生活,不觉得单调也不觉得无聊,一切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无意义的,连自己为什么活着都不知道,只是觉得她应该活着。
  谭伶呆呆的看着那盏长夜孤灯,仿佛看到昔日那慈母的笑容,感受到父亲温暖的手抚摩着自己的头,还有亲人朋友在身边嬉戏,一夜之间,这些东西都到哪去了?
  冷,好冷。就像无尽的夜,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什么时候能让她看到真正的光明?谭伶摇摇头,自己否定了自己。即使她想要的就在眼前,她也不敢伸手抓住,她已经没有能力守护任何东西了。
  谭伶想起了那天来过的两个人,他们清楚她的一切,却又什么都没说。她在期待什么吗?期待有人来改变什么吗?发生了一些不寻常的事,但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如风一样来,如风一样走,让她看见一点火光却又不把它点燃。如今搂下的两人也只是为孤星而来,与她无关,一切世事都与她无关。
  冷,心里依旧是冷。
  “阿伶。”
  轻柔的呼唤从暗夜中传来。谭伶惊抬首,那熟悉的笑容,那宽阔的胸膛——
  “父亲,母亲!”谭伶扑上前,父母的身影却离她更远。
  “阿伶,走出潇湘幽径,去追寻你的幸福吧。”
  “母亲!”
  “阿伶,无悔的走完一生。”
  “父亲!”
  “我们会在天国相聚的。”
  父母的身影越来越远,谭伶追上去却无论如何也赶不上远去的人。敬爱的父母又一次消失在眼前,周围只有深渊一样的黑暗。
  “父亲,母亲!”谭伶惊叫着睁开眼,是她的小屋,一切只是个梦。
  谭伶埋首于双膝之间,只有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倾听着这梦语般的泣诉,为何只能在梦中与父母见面?
  宇宙历二三三六年,四月五日。
  灵界,灵星,首都浮世清业,雪岭天阶殿,春水四泽室。
  风绛陌睁开眼,看到羿折钺白玉玲珑的脸庞不禁笑了起来。难怪一整夜睡得那么踏实,原来自己一直在羿折钺怀里。只是刚才……
  “怎么了?”羿折钺一醒来就见风绛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又看见别人的梦了。”
  羿折钺知道只有做梦人与风绛陌有相同的感情时她才会看见别人的梦。
  “我看见一对很恩爱的夫妻和爱他们的女儿。”
  羿折钺抱住风绛陌的手收拢了一些。
  “折钺,父母都是那样爱孩子的吗?”
  看着风绛陌那双清澈的眼睛,羿折钺只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她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折钺……”
  “你有我们,难道不够吗?”羿折钺阻止了风绛陌的发问,若她再问下去,自己只有逃跑的份了。
  “折钺,我只是想说我快被你勒死了。”
  羿折钺闻言赶快松手,然后她看到风绛陌笑了,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满足的笑。
  “我随便问问而已,你看你那么紧张我。”
  羿折钺总算放宽心了,她最怕的就是风绛陌胡思乱想。
  不过若以普通人的标准来衡量风绛陌的脑袋那就大错特错了,她现在早就将刚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满脑子都是即将要做的事。一想到这件事她就兴奋非常,怎么还睡得着呢!她决定马上起床,然后……
  现在风绛陌眼中闪烁的光芒,任何人看到都会当成“危险信号”来处理,在潇湘幽径的人看到又会怎样呢?
  灵界,灵星,潇湘幽径。
  谭伶总是起得最早的一个,因为她要做一些不想让人看到的事。以前她和加纳思两个人住的时候,她就像个幽灵,现在人多了,她更想把自己隐藏起来。
  她沿着小路往前走,她是一个不受凄凉梦大阵影响的人。
  因为她的心已经凄凉到死,凄凉到绝,任何的凄凉都无法抵过她心中的凄凉。
  天空响起一声鸣叫,谭伶抬起头,阳光透过细碎的树阴洒在她脸上,谭伶竟觉得有些刺眼。一只鸢鹰从阳光树影中掠过,在蔚蓝的天空中留下自己的身影。
  不知从何时起,这个没有活着的气息的地方也会有生命经过。
  一阵微风吹过,飘来几片粉色的东西,谭伶伸手抓住,是几片花瓣。奇怪,潇湘幽径从来没有花。
  谭伶向着花瓣飘来的方向望去,那是她要去的地方,哪里有花吗?谭伶大步向前跑去。
  屹立不倒的是她亲手竖起的石碑,血红的大字刻着:琉璃族之墓。没有立碑人的名字。
  令她惊奇的是碑后那一片盛开的樱花,粉红的一片,如朝霞更像母亲的吻。谭伶几乎要哭出来了,昨夜的梦和今日的樱花,难道身在天国的父母真的来过?她走进樱树林,深吸一口气,花的芳香就如家的温馨感染着她,接着她看到一个活泼的身影。
  高挑的身材,飞扬的长发,洁白如初雪般的肌肤,生着天使般的面孔,她在花间追逐着飞舞的蝴蝶,吹落的花瓣飘到她的身上,她的笑脸竟比这繁花还美。难道她是花的精灵,是她使这久未逢春的樱花盛开!
  谭伶愣住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画面。
  花间嬉戏之人仿佛也看见了她,朝她走来。
  “你是谭伶吧?”来人开口问她。
  谭伶脸上刚浮现的一丝柔和瞬间消失殆尽,“你是风绛陌?”那两个人说过她会来,既然她来了,就该是风绛陌。
  “是啊,我……”
  “你要找的人在前面,你自己去吧。”
  “我没说要走啊。”
  “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我想我待在哪是由我自己决定的。”
  “走开!”
  “不!”
  谭伶从来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她都如此明显的表达对她的厌烦,她竟还赖着不走。
  “为什么一定要我走呢?这些花是第一次开吧,我也是第一次来,说不定这些花是因为我才开的,你不怕我一走樱花也败了吗?”
  “花败不败与我无关。”这人怎么这么罗嗦。
  “可它们的父母会伤心啊!”风绛陌“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谭伶本想一拳打上去,但又不想在外人面前流露自己的感情,于是生生忍下,不与理睬。
  可是风绛陌的话才刚刚开始,她走到墓碑前,一手抚着那鲜红的字,一边说:“就像琉璃族,他们若是知道族中唯一的幸存者过着比残花还不如的生活,一定会很伤心的。”
  这些话,这个动作触怒了谭伶,她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她扑过去,一把抓住风绛陌的手,恶狠狠的瞪着她,咬牙切齿的说:“你是来找死的!”
  面对此种情景,风绛陌竟还她一个笑容:“你随时可以取我的命,但你对付得了心中的魔障吗?”
  风绛陌的话皮鞭一样抽痛着她的心,十年来她无所作为,琉璃族的仇是“枫谰”报的,至于石豁,她永远也不可能亲手杀了他,因为他已经死了,白皓文告诉她石豁已经在六年前病死了!
  这就是她吗,十年来她倒底做了什么!
  “没有人期待你为他们报仇,死者唯一的心愿就是活着的人可以幸福的活着。”风绛陌仿佛看透了谭伶的心。
  “你又不是我怎么会明白我的心情!”谭伶越发讨厌风绛陌,这个人只会在一边说些风凉话。什么幸福的活着,说的容易,失去一切的她该到哪里去寻找幸福?
  谭伶抬头瞪视风绛陌,却看到了触及心灵的东西。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竟然看到风绛陌清澈如泉的紫眸有着和母亲一样的温柔和父亲一样坚定的眼神。她不能再和这个人纠缠下去,在她面前,她所有的感情都会失控。谭伶转身逃开了。
  五天,风绛陌在潇湘幽径的五天里她绝不和她再见面。
  风绛陌并没有去追谭伶,而是望着那块耸立的墓碑,她仿佛看到了谭伶的父母正担忧的望着女儿远去的身影。风绛陌对着他们笑了,连樱花也因为这个笑容开得更灿烂了。
  “放心吧,我会帮她的。”
  谭伶的父母仿佛听到了她说的话,点头表示感谢。
  风更柔了,花也更香了。春天总是充满了生机,就连潇湘幽径也变得美丽起来。
  远处的别墅里,林暗霏和陈玉杰已经向御景汇报了这边的情况,希望能用外交手段救出柳含颦。御景表示会尽力,但他们知道此举希望渺茫。
  加纳思仍如石像一般做在客厅,听着两人对此事的商议,只是越听心就越寒。
  “喂,我说你们干嘛大眼瞪小眼的,打声招呼总可以吧!”风绛陌站在门口看他们这个样子已经快一个世纪了,竟然没被发现,真是不知道这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谁呀!”陈玉杰眼见门口出现一个小女生,操着一副大嗓门,又喊又叫的。
  “绛陌!”林暗霏可是明白人,见风绛陌来到潇湘幽径知道孤星一事定会有进展,只是免不了要过几天苦日子,一时间还真不知该喜该悲。
  加纳思微微的皱了一下眉,这凄凉梦大阵是怎么了,好像已经困不住任何人了。
  在场几人恐怕只有林暗霏清楚,想用凄凉的情绪控制这个不知愁为何物的小丫头,是不可能的。她恐怕只要大摇大摆的往里走,这阵法就拦不住她。
  几人各有心思,风绛陌可等不及他们请了,她健步走进窗前的一片阳光里。
  宛如天工雕刻的脸庞,清澈见底却又闪着锋芒的紫色眼眸。
  世间竟有如此绝色!加纳思不禁为之惊叹。
  而一旁的陈玉杰心中则是另一种想法,他只知道风绛陌是天界历史上第一个以平民身份取得凯•爱伊若称号的人,与天界中多位官员都有交情,特别是主教神宫牧瑀,据说她俩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可陈玉杰从未真正见过她,更没接触过,今天一见,没想到是个相貌出众的小丫头。
  陈玉杰一向认为美貌的女子没什么真才实学,特别是这个小丫头,更是相貌出众,惊为天人,一看就是靠脸吃饭的花瓶。而且作为一个武者,陈玉杰习惯性的从一个人的形态动作观察对方的武功高低,他发现风降陌怎么步伐凌乱,气息不匀?
  “她不是从医院逃出来的吧,怎么身体这么差?”陈玉杰忍不住小声问林暗霏。
  陈玉杰没等到林暗霏的答案,却看到他飞也似的躲开他,然后一道闪亮的激光自他脸前掠过,差点削掉了他的鼻子。
  “干什么,要人命啊!”陈玉杰向着危险的来源——手举激光枪的风绛陌怒吼。
  “背后说人坏话,这只是略施薄惩,我若不是日后还要与你合作,这一枪就要打掉你的鼻子!”风绛陌收起枪,不客气的回道。
  “我哪里说你坏话了!”
  “你说我是从医院逃出来的,别以为我没听见!”
  这丫头,耳朵还真灵,这么小声也能听见。还有她刚才拔枪那一下,还真不赖,竟连他也躲闪不及,陈玉杰心中不禁暗叹。不过为了这么点事就开枪,也未免太小题大作了。
  “你气息本来就很紊乱,好像得了什么重病一样,我问问有什么不行的?”
  “我气息乱,就被你说成是从医院逃跑的,那你被困潇湘幽径那么久都找不到出路,我是不是可以称你为弱智白痴啊!”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陈玉杰真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这丫头,果然让人讨厌!
  一旁的林暗霏见到两人吵得不可开胶,不禁叹气摇头。刚一面就吵成这样,陈玉杰,你可真是死到临头而不自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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