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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太阳从东方升起,一天之中的第一缕阳光落在上京城,这座城便活泼起来。
七点钟的上京是美丽的,雄伟耸立的高楼在晨曦沐浴下折射出金色光芒。
远远看去,如同一座座气势恢宏的神殿。
七点钟的上京也是忙碌的,拥挤的十字路口,步履匆匆的行人,急切等车的路人,还有市场里卖力吆喝的生意人。
这座城,容不下一个闲人。
而七点钟的林劲松才刚刚梳理完昨晚凶杀案的细节,他有两天两夜没合过眼了。
“咳咳,林队,你的办公室改作吸烟室了?”
房间内烟雾缭绕,徐伟手里拿着尸检报告推门进来,掩着口鼻咳嗽不止。
“结果如何?”林劲松抬起头,一张脸干枯蜡黄,眼睛遍布血丝,熬的通红。
“尸体同王强一样,不过这个叫卫华的人是在熟睡中死去,死前没有挣扎的痕迹”。
“好,我知道了”林劲松原本也没抱什么期望,故而听到结果也没太多失落。
徐伟凑到桌前问道:“林队,案子有头绪没?”
林劲松侧过脸,面带狐疑的看着他,“你好像对这两起案子很上心?”
“当然了,我也是国安的一员,而且我打小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感兴趣”徐伟强笑着解释道。
“头绪有一点,王强工作的地方在电视台,而卫华办公的为善大厦离电视台也不远”。
“林队的意思是?”
林劲松合上文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看来咱们得去一趟电视台了”。
“林队,有人找,咦,你怎么还没回去?方才不说回家睡觉了吗?”刘山川讶异的看着徐伟。
“我给林队送报告来了,这就回去”徐伟讪笑着走出办公室。
办公室内,林劲松和刘山川眼里同时闪过一丝异色,他不对劲。
林劲松收回目光,语气不善道:“谁找我?难不成要我亲自出去接?”
“还真得你去”老刘附耳低声道:“是四门的人”。
长兴区国安局外站着三男一女,一行人立于大门前静静等候。
进出的干事文员都低头绕行,显然对这几人的身份有所忌惮。
其中一位矮胖个头,身穿黄色锦服的寸头男子忿然道:“林劲松好大的架子,区区一个中队长,竟敢把我们晾在外面”。
圆脸短发的青衫女子嫣笑道:“郑二,明明是队长让我们候着,你怎地赖在他人头上”。
“娟姐,此言差矣”。
“林劲松知道我们在此,不快点出来迎着,在里面磨磨蹭蹭的,我看这孙子摆明是给我们下马威”。
替郑二说话的男子叫郑大,两人是兄弟,郑大还有个弟弟叫光明。
郑光明去长安城处理新教的案子至今未归,所以四门就派了两个小弟子出来历练。
四人小队的队长叫赵无相,那名叫李娟的青衫女子是副队。
剩下两兄弟则是凭着家世出来混资历的富贵子,没什么战斗力。
赵无相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白衣,挺拔魁梧的身姿被衬得更英武几分。
方正俊朗的脸上有两道剑眉,眉中间点了一枚朱砂印,端正的样貌像是书中的正派子弟。
“来了”赵无相冷冷的望着从正门出来的两人。
“不好意思,让诸位久等了,我是林劲松,旁边这位是我们队里的仵作老刘”。
林劲松伸出手,微笑着向几人介绍。
面对递过来的手,他视而不见,自顾的说道:“赵无相,体武门六队队长,这几位是我的队员,名字你就不用知道了”。
体武门隶属四门之下,其他三门分别为:用道,生灵,克反。
体武,顾名思义,修武的术者。
横练体,纵练武,以身体作武器攻击对手。
这类术者普遍有习武的底子,入门相对容易,在四门之中基数最为庞大。
用道,擅长用兵器对敌,不论是刀剑棍棒冷兵器,还是手枪大炮热火器,在他们手里使出,总是别有神通。
而且,用道门人还精通锻兵冶器,倍受四门术者青睐。
毕竟行走江湖,除魔正道,一把好的武器必不可缺。
生灵门人数最少,了解这门的人也不多。
据见过他们出手的人所说,生灵门徒,手段怪异,诡异莫测。
至于克反门,自十年前创立四门,门下至今未有一人,也从未有人见过克反门主。
让克反门保留到现在,也不知天乾大人是怎么想的。
“林劲松,你官威不小啊”郑二阴阳怪气道。
林劲松没理会这人,面色自然的将手收回,从容不迫道:“请”。
“不必,请林队长把两起案子的卷宗拿给我,然后你可以忙自己的事情了”。
用了请字,可言语间却毫不客气。
赵无相自诩体武门六队队长,到哪儿亮出身份,身边无不是恭敬奉承。
今天在这儿碰见这么个不知所谓的东西,内心早有不满。
加之郑二在一旁不断撩火,能忍住不发已经算他养气功夫好。
“看卷宗可以,你们进去,拿走是不可能的”林劲松一点面子都不给。
赵无相顿时火冒三丈,本来就方正的脸愈发的方了,
他阴沉着脸寒声道:“林队长,你不要不识好歹,我们是来帮你的”。
“既然是来帮忙的,那就客随主便”林劲松寸步不让。
让四门的人在家门口把卷宗拿走,他们国安脸面何存。
两人针锋相对,空气里充斥着剑拔弩张的火药味。
李娟笑着打圆场:“不如这样,林队长先把卷宗给我们,等看完案子,我们完好奉还,你们觉得怎么样?”
两人异口同声道:“不怎么样”。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单单是二人面子上的博弈,而是整个国安系统和四门之间的较量。
赵无相气极反笑,指着林劲松说道:“好好好,我看没有我们四门的帮助,你们国安是怎么破案的”。
“我们走”一行人怒气冲冲的离去。
沉默半晌的老刘叹了口气,唏嘘道:“林队,有的时候该退一步便退一步,过刚易折”。
林劲松不语,仰头望天,湛蓝无垠的天空,金黄温暖的红日渐渐被庞厚乌云遮住。
天阴了。
“老刘,你不懂,退一步,就要退万步”。
“我不想国安沦为某些人的狗场”。
“挺起腰做人,很辛苦的”老刘如何不懂,他亦知其中的艰辛和委屈。
“可人活着,总得有个人样,不是吗?”林劲松昂首挺胸,坚定的说道。
林间有劲松,浩然立长空。纵有妖风摧,我自巍然中。
…………
日上梢头,车厢里的人陆续醒来,昨晚的事一觉过去,人们好像全忘了。
一个刷晨间新闻的男人突然惊呼,“哇,陈富贵又给上京慈善基金会捐了五个亿。”
“啧啧,真有钱”。
和他同行的人有些仇富,不屑道:“还不是为了金钱使的位子,商人逐利,天性使然。
现在捐个一二十亿,等当上金钱使,几天的功夫就回来了”。
这话引来一群人符合,“说的对,天下乌鸦一般黑”。
几人高谈阔论历数商人恶行时,有一浅黄长发,面容清秀女子跳出来反驳。
“一群目光短浅的小丑,商人不逐利,不赚钱,谁给厉朝纳税。
再者说,甭管出于什么目的,人家实打实的捐钱了,反观你们,妒嫉小人”。
几名男子被斥的满脸通红,哑口无言,想驳回去却找不到话头。
“姑娘,现如今厉朝国泰民安,强盛繁荣,那为何头等厢只有咱们这三节,而后面却挤着十几节,买不起头等厢的贫苦百姓”。
“姑娘能告诉我为何吗?”林悦溪飘然起身,昂首问道。
她细长的天鹅颈子一片雪白,微微仰起的鹅蛋脸有嗔怒之色。
苏明月惊讶的看向她,温婉恬静的林小姐还有这一面?
黄发女子哪里知道,可这么多人看着,若是答不上来,定然下不了台。
女子诡辩道:“自然是那些人好逸恶劳,贪图享受,但凡认真工作,不至于买不起一张头等厢车票”。
“你错了姑娘,他们不是买不起,是舍不得。
这些人每天起早贪黑,辛辛苦苦工作,挣来的银钱仅够满足一家人日常开销。
然而一张头等厢的价钱是普通车厢的四五倍之多,想到家里嗷嗷待哺的幼子,年迈多病的父母,还在读书要交学费的长子”。
“他们舍得吗?”
林悦溪的话直戳女子要害。
“那……那是他们能力不行”,女子像是找到命门,嘴里反复重复道:“对,就是能力不行”。
林悦溪摇摇头,这女子病入膏肓了。
“为什么这些人穷极一生,也买不起一套上京的房子,拼死赚钱却只能挣扎在温饱线上”。
“大家知道为什么吗?”她向众人问道。
车厢内的人陷入沉思,从来没人问过这个问题,他们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不知道?我来告诉你们。
因为就是这些陈先生,李先生,马先生,王先生,垄断了咱们厉朝的经济,文化,教育。
他们将最优质的资源牢牢握在手中,他们制定这个社会的规则,他们说你能力不行,只配得到最低廉的工钱,那就是如此。
他们整天灌输鸡汤,将年轻人的失败归结于能力不足,将中年人的贫苦归根于不够勤劳。
简直是荒谬至极,我们厉朝的人民,向来是世界上最聪明,最勤劳的人民。
而打压那些有能力,有才华的年轻人,正是他们一贯的作风。
可悲的是,现在的年轻人深受这些言论毒害,他们认为,对,世界就是这样的”。
柔弱女子掷地有声,震耳发聩道:
“可世界,不该是这样的”。
车厢内陷入一片沉寂,林悦溪走至黄发女子面前,一字一顿道:“你所尊敬的陈先生,不过是个有小善,无大义,更无家情的商人”。
“他不值得你们尊敬”。
“好”。
不知是谁带头鼓掌,随后车厢内响起九天雷动的掌声。
前后两节车厢的人纷纷探头观看,以为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
不过能说出这番话,对林悦溪来说确是了不得的事情。
她性子温和慢吞,说话举止轻柔娴静,林劲松总感叹说没起错名字,女儿如林间溪水,潺潺细流。
林悦溪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与那女子争辩,可能是因为那个怯生生,无人怜爱的女孩子吧。
见她坐下,阴天生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认识陈富贵”。
这句话的语气不是询问,而是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