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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在船长室里。
长条蜡烛将桌上的食物照亮，烤火鸡是主菜，牛排腊肠为陪衬，最重要的是有新鲜果蔬。
在海上最不能少的就是维生素的补充，长期没有新鲜果蔬的船员会引发坏血病，与败血症并称两大血色恶魔。
贝克迪波只邀请沈涛和马丁，副手卡特作陪，朗姆酒如同醉人的夜色，安静祥和地享受着平静的大海。
马丁透过窗外，望向不远处的商船，心中不是滋味，如此美味佳肴面前，嘴巴寡淡。
他已经归顺贝克迪波，商船自然也被收为他用。
贝克迪波高举酒杯欢迎两人的加入，卡特在一旁闷闷不乐，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
“被我碾压摩擦不服气？哼哼，我这先进理论技术岂是你能比的。”
沈涛沾沾自喜，这让卡特白净的脸气得如酱爆猪肝。
贝克迪波瞪了副手一眼，柔声道：“我这大副是接受过天文堂正统知识的学习，眼光自然高过于顶，谁都不服，今天沈涛先生让我们大开眼界，也好让他服气，以后你们在一起时间还长，就让他多多向你学习。”
沈涛可没有刻意卖弄学问，只是对手的枪已经顶到自己脑袋上，不露两手遭殃的可是自己。
可他从贝克迪波的话听出，这是让卡特拜师的意思。
自古都有“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古训，沈涛岂会不知？
“学习不敢当，相互讨教。”
他表面笑呵呵，心里却想：“这猫给老虎上课，这上树的本领嘛……”
“船长，卡特先生的航海术也十分厉害，那四分仪就是卡特先生从天文堂带出来的吧！”
这样稀罕物件，也只有天文堂才造得出来，民间可用不起，也不会用。
贝克迪波露出喜色，道：“沈涛先生果真见识不凡，看来我并没有找错人。”
众人又喝了一杯，脸色渐渐红晕，沈涛见船长心情不错，便开口道：“迪波船长，恕我冒昧，我们进入魔鬼海域为了是什么？”
在巴哈群岛后，是广袤的美利哥大陆，每年出口的黄金白银数以万计，只需要在运输黄金的线路上随便打个埋伏，就足够花销了，为何要冒生命危险去那片海域。
贝克迪波直言道：“自然是为了巨大的财富！”他故作高深地问道：“你可知道这片海域的由来？”
沈涛摇了摇头，这个在百年前被航海家发现的迷之海域，听到的都是关于它的可怕传说，至于那些事情真相，他并不知悉。
贝克波迪换了一杯葡萄酒，鲜红的酒渍沾在他的胡须上，犹如吃人恶魔般可怕。
“在西边的美利哥大陆被发现之前，这片土地上其实是被一个奴隶国王统治。历代的国王都有一个魔怔，那就是对黄金的狂热追求。”
马丁道：“美利哥盛产黄金，那这个国王一定非常有钱，人民一定也非常富裕。”
贝克迪波摇摇头，道：“这个国家虽非常有钱，但他不仅是个财富追求者，同时也是一个独裁者。为了保护他从四处收刮来的黄金，他特意建造一个铜墙铁壁的城堡，里面是堆积成山的财宝。而他们的人民，却穷得叮当响。他为了保护财宝，还专门建立一只强大军队，是个典型的守财奴。”
“那后来呢，这些财宝呢？”作为商人，马丁自然关心那些黄金的下落。
“后来，卡斯蒂亚王国的航海家麦凯伦带着三艘帆船抵达后，一切都变了。不到三个月时间，卡斯蒂亚王国用三十艘船，三百门火炮和两千军队，就将这个落后的王国彻底征服了。他们引以为傲的强大军队，在火器面前不堪一击。”
这新旧武器的交锋，也代表了时代的变迁更迭。
“那黄金都归了卡斯蒂亚王国了？若有这么一大笔财富，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
贝克迪波摇了摇酒杯，道：“那个国王贪财又怕死，虽然很快就答应交出所有财宝。但祖传的吝啬性子驱使他做了一件愚蠢的事，就是只交出一小部分财宝，将绝大黄金都藏了起来，希望能瞒天过海。”
沈涛不禁莞尔，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国王。
“虽然他这个方法有些蠢，但累积了几百年的财富，只需要拿出小部分，就足以震撼所有人。卡斯蒂亚皇室也被震惊了，他们满心欢喜地将黄金装了整整三艘货船，正要满载而归时，却发现国王的谎言……”
“恼羞成怒的卡斯蒂亚军队将他的人民屠杀殆尽，并杀死国王，将所有黄金运上船。可他们却发现，前来拉运黄金的十艘货船已经装满，可黄金却还有一半未能装上。”
沈涛和马丁露出震惊的神情，这得多少黄金珠宝，给上自己一船，就足够建立一个小国家了。
“但货船正满载从巴哈群岛出发后，就再也找不到货船和黄金的踪迹了。”
携款潜逃？
在沈涛脑海中立马形成这样的思路。毕竟这么一大笔黄金，怎么不能让人心动。
但贝克迪波的表情告诉他并没有这么简单，而且事关魔鬼海域，其中定有什么关联。
“你们听过死灵之书吗？”他突然问道。
马丁忽然脸色陡变，结巴道：“死······死灵之书，是魔导师阿卜杜拉的死灵之书？”
沈涛对这个世界的情况所知不深，问道：“这是什么书？魔法书吗！”
在这个还是神学主导的世界，这类书籍八成是虚构出来的，为了就是愚弄和掌控民众思想和信仰，服从皇室。
马丁咽了咽口水，道：“死灵之书是上古七大魔法书之一，里面不仅记载历史事件，还预言未来，并揭示诸多神话和宗教起源，最重要的是，里面还有许多禁制魔法。”
贝克迪波耸了耸肩，道：“相传这本书就在那个吝啬的王国手中。他死了之后，王国魔导师为了复活国王，便打开死灵之书……”
“据说死灵之书开启时，天地变色，海上波涛汹涌。回到半路的卡斯蒂亚军队的船被海浪袭击，下落不明。据说这是国王的怨念引来了海啸，诅咒将侵略者和屠杀者全部拖入深海。而国王为了守护财宝，施展魔法将黄金沉没的地方保护起来，渐渐形成一片昏暗不见天日的海域，这就是魔鬼海域的由来。”
沈涛听罢略有所思，稍微有些辩证头脑的人就会发现其中问题。
既然那本“死灵之书”能复活国王，那为何复活后的他不征服世界，而是要待在一个终日迷雾的海上，看守着那批黄金。
这种传说无非是给民众虚构一个典型的守财奴形象罢了。
但马丁显然神情有些不自然，故作镇定道：“船长，这肯定是传说。那些所谓魔鬼海域吃人的，都是遇上海难了吧。”
贝克迪波道：“是吗？马丁船长，你的船从魔鬼海域边缘航行，那为何突遇暴风雨？”
马丁失声道：“您的意思是？”
“魔鬼海域自形成时，范围很小，随着世间推移，这迷雾范围在渐渐扩大，所以你的船才遇到诡异的暴风雨，能逃出来出来已经是庆幸了。”
马丁猛然起身，身后椅子打翻，道：“如果传说是真的，那里面定是危机四伏。我们何必要冒这个风险。”
贝克迪波笑道：“虽然危险，可里面藏有无数黄金。不仅是当年那个王国的黄金，还有这些年被它吞噬的运金船，马丁船长，难道你不心动么？”
“但是······”
“有沈涛先生在，你怕什么？其实海域里并没有吃人妖怪，只是有复杂化的气候而已。卡斯蒂亚皇室为何成立天文堂，就是为了寻找百年前丢失的巨大黄金，而且他们从未放弃，若我们行动慢了，这黄金可就归了他们。”
听他这么说，马丁稍微放下些心来，他虽然唯利是图，可性命大事，不是多少黄金能动摇的。
这魔鬼海域里若都是吃人妖怪，一点生存机会都没有的话，就是给几座金山他也不会去。
人生最悲惨的是，手握巨款死了，而生前没得花过一分钱。
沈涛靠在椅子上，双手环抱于胸前，道：“迪波船长，那海域里真的什么都没有？”
卡特拍桌道：“怎么，你还不信？我在天文堂学习这么多年，他们为了里面的黄金，研究都是各种气候的应对办法，从来没有什么妖魔鬼怪。这样说不过是让人不敢接近，发现黄金的秘密罢了。”
沈涛他虽然不信，可海洋如此浩瀚，深海下隐藏什么史前怪物也是极有可能。
既然能让这么多船只倾覆，其中定然有什么玄机。任何传说和神话都有可能来源于现实。
贝克迪波笑了笑，道：“里面到底有什么，没人知道。因为凡是进去里面的人，却没有一个活着出来。”
他神情中带着一丝阴狠，即便是笑容满面，可仍旧让人后背发凉。
马丁吓得双手直发抖，道：“船长，您可别吓唬我们。这些都是海上的传说，让人对未知的海域充满恐惧罢了。”
卡特一脸正色道：“马丁先生，我们可没有骗你。我们船长是务实主义，但凡不是他亲眼所见，就不相信。海域里到底是有妖魔还是因为气候引起的海难，如今并没有得到证实。”
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根据不少船员亲眼所见，那片海域曾出现诡异的影子。”
“影子……什么影子！”马丁牙关有些发抖。
“魔鬼海域迷雾重重，他们也看不清，只是说有巨大的影子一闪而过。马丁先生，你既然知道死灵之书，可曾听到过这句话。”
“那永恒长眠的并非亡者，在诡秘的万古中即便死亡本身亦会消逝！”
马丁呆坐不动，双眼尽是恐惧。
贝克迪波笑道：“卡特，你就别吓唬马丁先生了。”
此时沈涛摊手道：“这片海域既然存在百年了，其中应该有不少人前去寻找黄金吧。天文堂都未曾有过进展，为何船长就笃定我能帮助你寻找到那消失的黄金呢？”
他说得极为隐晦，在座的都明白其中意思。
如果贝克迪波没有绝对把握找到失落的黄金，是绝对不会冒险救下一个陌生人。
换句话说，他一定是有什么关于黄金和魔鬼海域的线索，而沈涛是他最重要的钥匙。
贝克迪波哈哈大笑，道：“沈涛先生真是聪明人，我喜欢跟聪明人合作，也喜欢和老实人做朋友。”
沈涛拿起酒杯，道：“明白，明白！今晚恰到好处，恰到好处！”
酒杯碰撞声结束了关于此次航行的谈话。四人各有心思，深夜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