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进攻

　　咻～
　　无数炮弹拖着嘶溜地尾音朝处刑台砸来，但都不偏不倚地在沈涛周围开花。
　　爆炸激起地上的泥浆，腥臭无比，让他瞬间成了一个泥人。
　　突然的炮火连天让围观民众乱作一团，刚才还充满正义的表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是恐惧。
　　民众嚎叫着，相互推搡踩踏，死伤一片。
　　查理也没想到竟然有海盗公然进攻这个皇家殖民港口，他不知道是那路海盗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但他清楚的是，港口的卫兵只有区区三个小队，大部分卫队都在十里外的采矿山，根本来不及救援。
　　只有寄托于港口的防御火炮，暂缓敌人锋芒。
　　他抬眼望去，只见港口硝烟弥漫，炮声如雷，显然已经是打得不可开交。
　　“快，烧死他！”他对距离处刑台最近的一个教徒大声喝道，要在逃走之前，处理掉这个假冒天文堂的罪人。
　　那教徒刚拾起火把，砰砰地几声枪响，打中他的胸口，轰然倒下。
　　查理脸色大变，寻声望去，可现场乱做一团糟，根本不知道敌人在哪。但枪声如此之近，显然敌人早已经悄悄潜伏进来。
　　他大声呵斥着，教徒们从教堂涌出来，围在他身边。
　　那行刑的教徒倒下时，沈涛长舒一口气，但随后表情不自然了。因为他手中的火把刚好掉落在干柴堆中，火势瞬间大起。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沈涛急忙鼓着腮帮吹气，希望有些用处。但火势蔓延极快，瞬间便形成一道半人高的火墙。
　　查理带着得意的笑容，在教徒的拥护下，混在人群中离开。沈涛目光透过火焰看向那张阴狠狡诈的脸，暗暗发誓，一定要报仇。
　　火焰窜得极高，沈涛肌肤表面热得发烫，热浪迎面扑来，双眼被热气烫的无法睁开，身体每一寸肌肤几乎快要被蒸得熟透。
　　他终于明白这火刑是多么残忍的事。
　　浓烟烈火，迅速围住台脚，沈涛自知顷刻之间便要遭火焚而死，但这种死法无疑是最惨烈的。
　　就在此时，火墙中被打开一个缺口，一个高大的人挥舞着木棍，将身前燃烧的柴火向两头拨开。
　　沈涛虽是看得出来是有人相救的，但手法太不专业了。将柴火向两边推，不仅没有减弱，反而助长两侧火势，随之而来的热浪就更加滚烫。
　　“快救我！”沈涛实在受不了这烈焰热浪，拼命挣扎，手脚被麻绳勒得出血竟不自知。
　　哗啦一瓢凉水，如救命稻草，让他感觉舒服一些。与此同时，周围的柴火渐渐被扒走，火势渐渐褪去。
　　在鬼门关走一遭的沈涛心有余悸，只见大汉雷利冲了过来，挥起一把匕首，将他身上的麻绳割断。
　　“你们怎么来了？”沈涛大吃一惊，原来救他的竟是马丁一行人。但细想之下，又觉得不对。
　　他们可是阿姆斯特商人，哪里来的火炮火枪？还有那些人，有一半不是原来船上的人。
　　带着悻悻眼神的雷利将他抗在肩上，奔下处刑台，边跑边喊：“人已经救了，快走！”
　　刚走得几步，匆忙赶来港口卫队抄着长长的燧发枪赶来，分列两排，前排下蹲，后排站立，在指挥官的号令，前排发射，随后填装火药，后排紧接发射。
　　火枪发射一次就得填装弹药，为了防止敌人在填装时偷袭，各国的火枪队都是这样轮番射击。
　　马丁带着队伍边退边还击，子弹擦肩而过，一波下来竟无人中枪。
　　在如今这个世代，燧发枪刚刚普及，许多卫兵尚未熟练，而且枪的准心不是一般地差，十发子弹能打中两三枪已经是神射手了，指望一枪打中人才是怪事。
　　再有马丁一伙人分散行动，混迹在民众中，这让卫队有些束手束脚。
　　此时查理气极败坏从身后赶来，对着卫兵大声呵斥道：“瞄准，快瞄准射击！”
　　卫兵们有些犹豫，却也不敢违逆这个大主教的命令，急忙填装火药。
　　“犯人要是跑了，你们都得受到处罚！”他恶狠狠威胁道。
　　卫兵们没了顾虑，边冲边朝混在人群的海盗开枪。
　　这里都是殖民地的原住民，性命本就不值一提，一个士兵杀了原住民几乎没人敢请求公平，请求正义的宣判。
　　沈涛长在一个平等国家，从来没有歧视，但见查理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心中自然愤慨。面对卫兵无情开枪，马丁这边也有人手折损，急忙下令退回港口。
　　卫兵们也拔腿就追，追逐战使得他们枪法更加没有准头。最后索性将刺刀装在枪头，真刀拼杀起来。
　　鲜血很快抛洒大地，相比没有准头的火枪，拼刀显得更加有效，很快就扭打成一团。
　　马丁船上的水手们没有实战经验，只会乱舞手中的刀剑，没几个回合就被打翻在地，慌不择路地逃走。
　　只有那些不明来历的海盗有反抗的力量。常在刀口舔血的他们出手狠辣，燧发枪插在腰间，拔出水手刀，刀刀均是往要害劈砍，而且还滥杀无辜，制造混乱方便逃走。
　　沈涛被雷利扛到港口，一艘巨大的三桅帆船引入眼帘，船身足有三十米长，三层甲板，每层各十二个炮口，尤为醒目，能有如此规模的武装，必定是大海盗。
　　这可不是马丁的商船。
　　砰砰声响彻港口，船舷上的十二门大炮将这个卡斯蒂亚最重要的殖民港口摧毁得破败不堪。
　　雷利踩着摇摇晃晃的登船木板抵达甲板后，船上尽是满脸狰狞的海盗，正举着刀枪齐声欢呼。
　　在顶层甲板上，一个头戴黑色二角帽、一脸络腮胡的男子用冰冷地声音下达命令。
　　“朝自由港开炮。升帆，起航！”
　　船上的海盗们齐声欢呼，水手们顺着绳梯爬到近三十米高的桅杆，将风帆放下。船身左侧三十六个火炮口的挡板齐齐打开，将炮口推出，再加上顶层的十二门火炮，炮弹如蝗虫压境，港口顿时土石飞溅，满目疮痍。
　　沈涛在甲板上看得目瞪口呆，虽然在电视上见识过迫击炮的威力，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这第一次看见中世纪的火炮，威力足以震摄。
　　随着马丁带领剩下人手抵达大船，那络腮胡船长将船舵打满，三根桅杆上的九张风帆吸足了风力，迎着阳光，朝着海洋驶去。
　　港口上的查理目送海盗船的离去，留下一道金色波线，炮弹发射只是噗噗落入海中，气得咬牙切齿。
　　“该死的海盗，传我命令，卫队整装待发，追击这伙海盗！”
　　一旁的卫队长看见从船头伸出去的锥形桅杆，就如同骑士手中的长矛，直指海洋。
　　他先是惊恐，然后结巴说道：“大主教，这艘可是‘吉哈诺号’，是四大海盗王之一的大胡子贝克迪波的战舰。”
　　“贝克迪波？”查理吃了一惊，“这个臭名昭著的海盗为什么要救那个人。换句话说，那个假冒人有什么特别值得他公然挑衅卡斯蒂亚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