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前世...今生...今生.

　　南极长生大帝的大叔音仍在殿中回荡，他已然说到了关键之处。
　　“江晨，你以圣人功德庇护自身五百年后，大清亡了，你的圣人功德已被地府风沙削去小半。
　　此一世，国将不国，你将一半圣人功德注入国运之中，但大厦将倾，岂是你一人的功德可以化解，又以余下的圣人功德化作气运，投身于卫国之世。
　　时年你14岁，参军抗外敌，至25岁，国运已无忧之际，战死外土之上。亦是横死，不得终寿。”
　　江晨与第九世身影渐渐融合，却没来由的感受到一丝阻力，似乎这一世的故事尚未结束。
　　此时南极长生大帝身后的神像已不再散发出光芒。
　　迷茫的看向大殿正中的玉帝，玉帝的面庞依然看不清，玉帝缓缓站起身来，挥了挥衣袖，于是漫天仙神尽皆退去了。
　　江晨望见了远处的西王母，因为那是一辆伴随着仙乐，仙女的四驾凤鸾马车，巨大无比，似一座移动的宫殿。
　　收回目光，望向正中，恰巧看到太上老君骑着一头青牛，向远处飘去。
　　玉帝缓步走下神位，江晨的位置也随之下落，玉帝走到殿下时，江晨也落在地面上。
　　玉帝转过头不看江晨，轻声说道：“江晨，以九世好人之身入轮回，阎罗不敢妄断，上请天听。
　　江晨，本帝在你九世身就问过你，如今，再问你一次。”
　　玉帝面上的云雾似乎有些许消散了。
　　渐渐地，江晨能看清玉帝脸庞的轮廓了，看着是个俊朗的中年男人样貌，与江晨所想象的有些相似，但也止步于此，江晨再如何看，都看不清玉帝的容貌具体如何。
　　玉帝走到江晨的面前，正眼对着他。
　　江晨却不好与玉帝直视，偏过头去。
　　玉帝开口了：“江晨，你第一世农身，是族长之子，纵使你不替族人出头，也能衣食无忧的生活，断不至于饿死，更不会无辜死去。
　　是你自己的选择，最终为救族人而死，这并非天命，若你明哲保身，可享一世安康。
　　如今你九世身都已归体，当知道，你每一世都是如此。
　　本帝要告诉你的是，你每一世的横死，都并非天意。
　　而是你自己所选！
　　天意为何，天意要有功德之人福寿高远。
　　你一世比一世富贵，一世比一世位高而权重，但却欲求太多。
　　每每为救人而死，虽受人敬仰，爱戴。但世人都将化为尘土，而你却不得一世太平。”
　　玉帝说到此处，亦发出一声叹息。
　　但江晨的面色如常，九世身合一的他，也仅仅不过三百岁。减去九世幼年不知命时，江晨九世之身竟然仅有两百岁清醒。
　　玉帝终于发问：“江晨，你可后悔？”
　　江晨笑了，是如微风拂面般的笑，温柔而安静，一如他的母亲。
　　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玉帝，面上挂着笑容。
　　江晨展现笑容的这一瞬，第九世身彻底的消散，融入了江晨的身躯。
　　云雾后玉帝的眉头竟有一丝苦涩，玉帝也感到无奈。
　　不久，玉帝抿了抿嘴，又说道：“江晨，你是两百年来第一个五世好人，五百年来第一个六世好人，六百年来第一个七世好人，七百年来第一个八世好人。
　　九百年来第一个，九世好人。”
　　玉帝沉默了几秒，而后叹了口气，说出了最后一句：“也是这人间，自东土大唐玄奘法师之后，一千四百年来，第一位十世好人。”
　　江晨心中有些许诧异，东土玄奘之后，世间就没有十世好人了吗。
　　玉帝似是看出了江晨心中的疑虑，开口解释道：“做好人，难，积累功德，更难。
　　一世好人，可享身体康健，无病无疾。
　　两世好人，可享富贵，或享一世太平。
　　三世好人，可求功名，求利禄。
　　大多数人，就在这三世轮回中反复。
　　一世清贫健康，一世功名富贵，一世平安一世沉浮。”
　　玉帝一指点向虚空，江晨的面前突然出现一面巨大的镜子。
　　江晨看向其中，看见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正在办公室中，另一边是不断摆手拒绝，身子后缩到房间角落的女职员。
　　那中年人的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并未动手，却出言污秽不堪，令江晨的眉头都是皱起。
　　玉帝开口解释给江晨听：“此人，名叫马季，是两世好人之身，他愿享一世富贵，得偿所愿，但最终却为富不仁。
　　压榨员工，调戏女下属，以权谋私。违法乱纪之事已做了不少。”
　　江晨闻言，眉头更皱，也陷入了深思。
　　玉帝又是凌空一指，镜子破碎，无数碎片围绕在江晨的周身。
　　一阵耀眼的彩色光芒闪过，江晨身上的校服变成了一袭青衫，头发也长长展开，化作一副书生相。
　　玉帝满意地点点头，镜子的碎片又飞快的复原，在江晨面前映照出他的样貌。
　　江晨看向镜中的自己，是七世身，曾官至五品监察御史。江晨看向玉帝，玉帝则背过身去。
　　耳边传来了玉帝的声音：“我观你十世，还是这一世最为俊朗。”
　　江晨摸了摸脑袋，又四处张望看了看，终于还是忍不住发问了。
　　“陛下，前因后果，我都已明白，那为何我会在此处，纵使是我死了，也应当入地府轮回吧，这里，是天庭吧？我在这里又要做什么呢？”
　　玉帝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这样问，并未思考多久就回答了他：“江晨，你如今是十世好人，纵使是天地分离之前，积累的功德也足以令你成仙，更何况这十世好人之身，足以令你成圣。
　　你明白为何你在此地了吗？”
　　江晨默然，思考了一会之后，提问：“是要我做神仙？”
　　玉帝没有言语，一指向天点去，只见一道宏光射天，天空竟裂开一道小口子，江晨望向裂缝中，他能感受到，那裂缝中有什么在看着他。
　　希望得到他的回应。
　　江晨看向玉帝的背影，玉帝的身影闪烁，已坐回神位之上，威严的声音传来：“十世好人江晨，天道垂怜，今日你只需回应天道，即可立地成圣。”
　　江晨震惊了，纵使十世为人，但每一世也都是英年早逝，最晚也不过三十上下，并不是真正活了两百岁的老人。
　　如今玉帝竟然说他能成圣，江晨信，也不信。
　　信玉帝，但，不信自己。
　　我已经能做圣人了吗...？
　　能吗，好像能，孔子早已成了圣人，老子也是圣人。
　　更有武圣关羽在后。
　　而如今，从第一世，到第十世，千百年光阴，自己也要成圣人了吗...？
　　玉帝在等待，等江晨的又一个选择。
　　天道也在等待，等江晨决定是否回应它。
　　江晨也在等待，等脑海中九世记忆能给自己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