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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不祥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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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到了第二年春。这一年,在曲阜的大地上,天气异常的寒冷。
  在曲阜中心,有一处宅邸。这所宅邸青砖古瓦,红边黑漆的大门上镶嵌着狻猊铺首,大门内迎面是一个粉白的大照壁,门前左手是孔子像,孔子像右手两侧,有一对2米多高的圆雕雌雄石狮,诉说着这所宅邸的威严。这所宅邸就是孔子嫡裔的衙署和私邸-孔府。时值农历新年前夕,孔府正门张灯结彩,一幅节日的气象。孔光嗣特地携妻张氏从泗水任上赶回曲阜的孔府。
  这一日,孔光嗣陪同夫人张氏,带着三个随从,在曲阜县城采办年货。农历新年期间的曲阜县城由于暂时未受战火波及,再加上是传统春节,城里张灯结彩,鳞次栉比,商铺林立,人流如织,非常热闹。只见南来的,北往的,东走的,西去的,人流穿梭,摩肩接踵。各色人等,有耍猴的,唱戏的,行脚的,贩卖的,走江湖的,都聚集于此,不一而足。
  只听得空气中弥漫着各样的吆喝:
  “上好的美味,香喷喷的馄饨,包你吃一口还想再来一口。”
  “个大汁多,香甜饱满,新鲜的瓜果喽。”
  “胭脂水粉。包你胜西施,赛贵妃。”
  “炊饼,炊饼,新鲜出炉的炊饼。”
  张氏毕竟女人心性,喜欢热闹,东看看,西瞅瞅,胭脂水粉,绫罗绸缎,不一而足,买的是满满当当。孔光嗣在曲阜当地也算是名人,路上不少人认出他来,不停地向他拱手作揖,他也一一回礼。
  正当孔光嗣一行人满载而归时,路上经过一算卦摊时,被一当街算卦的道士拦住了。只见那道士深着黑衣,面有白须,手持的招牌上写着“神机妙算”。他对着孔光嗣说道:“这位贵人,且等一下。我观你骨骼惊奇,出身名门,贵不可言。但是从面相看,又面堂发黑,乌气盈身,恐有血光之灾”。
  家丁见道士胡言乱语,赶紧制止,呵斥道“什么妖人道士!你可知我们主人身份,竟在此胡说八道”。
  孔光嗣转身呵斥道,“不得无礼”,并向道长拱手道:“这位道长你我素不相识,你何出此言?”。
  道长言道:“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乃漂泊一道士,名字不足道也。这位贵人要不要卜上一卦。”
  孔光嗣哈哈一笑:“卜卦就不必啦。”
  道长正言道:“我观贵人头聚莲花,正是富贵之相;印堂发黑,是有血光之灾的征兆呀。难道不想化解吗?”
  孔光嗣大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向来不信你们这些无妄之说,你们素为钱财,制造这些耸人听闻的言论。”
  那道士竟也不恼,说道:“贫道见你身为大富大贵之命,竟遭遇血光之灾,好心点醒到这,非为钱财,你好自为之”。
  说完大摇大摆,扬长而去,只留下孔光嗣与张氏面面相觑。
  张氏安慰道:“夫君,妖人道士胡言乱语,切莫管他。”
  孔光嗣素来不相信占卜之说,不过虽是不在意,但被妖人道士这么一闹,逛街的兴致也被破坏殆尽,于是携妻子打道回府。
  唱戏是孔府过节必备的传统。孔府主人也爱看戏。孔府在前上房专门做了个孔府戏台。孔府的戏台比较特别,四个角是四个石鼓,每个石柱中间空出一孔,立着四个柱子,石鼓周凿穿四个石鼻,用拴拉绳子之用,靠此搭起戏台来。因为孔府的土不能乱动,怕破风水,所以扎台演戏,立柱不能挖土。搭成的戏台大约宽九米,进深约十米,高两米,舞台前后分为两间,中间以“山水明月”为后屏风。孔府自家就蓄养了戏班,平时总有两个戏班在府内伺候,只要一声令下,锣鼓家什就动起来。
  这一日晚上,孔光嗣和夫人张氏在看戏。这出戏叫《踏谣娘》,写不成器的丈夫酗酒殴妻,妇人诉苦,旁人和之,男人至,做殴斗状,以为笑乐。戏里热热闹闹,然而孔光嗣却似愁情满腹。张氏看出丈夫的闷闷不乐,温柔的问“夫君你还在为白天的事情烦恼吗?”
  孔光嗣强堆起笑容,安慰着说道“夫人,没有啦。我出生在圣人之家,虽然没有保住爵位,但是也好歹是吃朝廷俸禄的,家中又有皇帝赐的众多良田。如今又有了儿子,为夫怎会愁闷?”
  张氏握住孔光嗣的手,温存道:“知夫莫若枕边人。夫君莫不是因为先前妖人道士的言语忧虑吧?”
  孔光嗣叹了一口气:“与妖人道士确有关联,上次之后,为夫最近总是噩梦连连。”
  张氏追问道:“夫君做了何梦?”
  孔光嗣陷入深深的忧虑之中,他嗫嚅的说道:“我梦见一凶神恶煞,手握利器,怒目圆睁,怒对你我。而咱们孔府上下,鲜血四溅,血光四射,血影遍布。”
  张氏听了,不禁有些害怕,不过她也强打精神,轻声安慰道:“夫君何必多虑。肯定是当前兵荒马乱,过于担心家族命运。再加上之前遇见妖人道士,胡言乱语,致使夫君留下阴影。说到底不必过于太在意,越是在意,反而心中越不安宁呢。”
  听了妻子安慰,孔光嗣也轻叹道:“但愿是吧。也希望是我过于神经,过于多虑啦。”
  担心妻子多想,张氏转移话题,又对孔光嗣说道:“也不知道这兵荒马乱何时能结束,我们可以过几年安生日子。”
  听妻子谈到世道,孔光嗣正然说道:“夫人,如今这天下大乱,纲常伦理不再,世风日下,道德滑坡。我圣祖孔子所提倡的仁义礼智信,现在已经无人相信。我最担心的就是孔氏后裔之前颇受朝廷恩惠,就怕这乱世之中有人眼红坏我孔家,做一些不法的勾当。”
  听孔光嗣谈到当朝时局,作为女人家,张氏也不甚懂,只能宽慰道:“郎君所言不无道理,只不过我们好歹是地方的名门望族,更何况又有诸多家丁,再说天下又多读书人,读书人又一直唯我孔家马首是瞻,他们怎么会看我堂堂孔府出事呢。郎君何必担心呢。”
  “夫人言之有理,是为夫多虑了。今你我有膝下之欢,孩儿也行将一岁,我们应该高兴才对啊,今天不说这些了,我们看戏吧!”孔光嗣虽然心中焦虑,但是也不想让妻子过于担心,提前终止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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