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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大梦不觉晓 / 第十章 悲痛过往引唏嘘

第十章 悲痛过往引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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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李旭也搞不清楚自己的状况。像是魂穿,但又没有与现在这具魂体本身有明显的撕裂感。而对于青年的怨恨与恐惧,并没有其他的力量影响,都清楚的来自于他本身。
  更要命的是,在青年的一番话说完后,女鬼的记忆就像被打开了开关一般如潮水般涌现,然后李旭全盘无障碍地接受了这份饱含着怨恨的记忆。
  她叫北原咲纪,那年她十六岁。
  彼时的她拥有着严肃不失慈爱的父亲,温柔中带着活泼的母亲,就和现在的天野爱一样。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聪明又善良还足够亚萨西(日语音译,温柔以及与温柔相关的一系列形容词汇)的青梅竹马。两人的感情也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逐渐升温。
  而在这无限的幸福里,夹杂了一件不那么幸福的事。与他们家做了二十年邻居的一对没有孩子的夫妇突然搬走了,连招呼也没有打。北原一家还是新邻居上门拜访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的。
  那是一个彬彬有礼,看着温文尔雅的青年,言语之间透露出自己在出版社工作,给了北原一家极好的第一印象。新邻居带来的欢喜倒是把失去旧邻居的忧虑冲散了不少。
  只是从此以后,北原家的好日子似乎到头了。
  北原先生被扫把星附体,以他自身为中心,周围人不间断不同程度地持续倒霉,偏偏他自己什么事都没有。最终在一群同事的怨声载道之下,他丢掉了自己的工作。
  人到中年,无辜且憋屈的北原先生只能认命然后重新踏上求职的道路。接连进了两家公司,分属不同行业的两家公司无一例外都遭了殃。北原先生自此上了其他公司的黑名单。然后他的霉运立场开始拓展到了他的生活,除了妻子和女儿外的周围人无一幸免。到后来俨然成为都市传说的北原先生只得无能为力地呆在家中。他也试过去求神拜佛,可也不过是更加巩固了自己的都市传说地位。
  为了生活,做了十几年家庭主妇的北原太太不得不重新出门工作。大概是上天特意与北原家开了一个玩笑,出来工作的北原太太从入职到升职到加薪顺利的过分。有手有脚身体健全却无法工作只能做家庭煮夫的北原先生看着在职场上昂然奋进的妻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北原先生的肠胃一向很好,所以吃起这份意料之外的软饭来总是不情不愿,味同嚼蜡。为了排解这份憋屈,他总会在晚上一个人偷偷溜出来,在没人的地方散步。
  只是没过几天北原先生就出事儿了。他被车撞了。被撞的地方正好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可以说,若非车主本身也是个善良人,当即报了警又叫来救护车,否则他会因为得不到及时的发现和抢救而只能呆在原地等死。
  北原先生就这样瘫痪了,他那传说中的霉运立场似乎因为他自己也遭逢不幸而消失了。住院期间,北原太太一边努力工作,一边全心全意照顾丈夫,还在上学的北原咲纪也退出了社团,还时不时请假来医院照顾父亲,只为帮母亲分担一点。妻女的团结一心让北原先生感动之余更加愧疚。可这份愧疚,却是抵消不了瘫痪的痛苦。这份痛苦无时无刻不在烧灼着他的内心,终于有一天,他心里的东西烧干净了。这时的他就只好把这种无能的愤怒开始向周围人的身上延伸。
  于是北原咲纪和北原太太发现,北原先生变了。那个慈爱的父亲,那个稳重的丈夫,一点一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心胸狭隘,喜怒无常的中年残疾人。
  北原太太尤其觉得心酸。丈夫出院以后,因为实在是熬不住,她给丈夫找了一个保姆,却遭到丈夫的破口大骂,认为她是不想再管自己这个累赘了。北原太太知道丈夫心里有怨气,他没做错什么,却偏偏落到这么个下场。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呢?上了一天的班回来还要受到丈夫的冷言冷语,北原太太能做的只有忍受。怀揣着一丝她自己都觉得不可能的期待,盼望着家庭能重回正轨。
  而北原咲纪呢?家庭的变故,让她越来越心神不宁,在学校里也整天无精打采的。与青梅竹马的联系也不再那么紧密。直到有一天,不想回家面对父母的北原咲纪,放学一个人来到家附近的公园。却无意中撞见正在与女生拥吻的青梅竹马。那一刻的北原咲纪如遭雷击,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裂开了。她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在没有被两个人发现的情况下,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步一步地挪回了家。
  若是换作平时,北原咲纪遇见这样的情况,心痛是肯定的,但也不至于如此失态。只是这段时间她本就魂不守舍,心防薄弱,这一幕却让她彻底破防。从这以后,北原咲纪再没有去过学校。
  不去学校的北原咲纪照顾起了父亲。都是失意人,痛苦却不相通,一对本来亲密无间的父女开始两相生厌。
  这个时候,不时上门拜访的青年邻居用恰到好处的温柔轻易地俘获了北原咲纪的心,使得她和北原先生的距离越来越远。
  疏远加剧了愤怒,愤怒终究转化为暴力。那天傍晚,当北原先生的巴掌落在北原太太的脸上的时候,那一瞬间,北原先生的暴怒,北原太太的恐惧以及北原咲纪的惊慌构成了一副静止的绝望画面,随即马上碎裂开来。与之一同碎裂的还有这个家庭维系的最后一条纽带――希望。
  “呜呜呜……”北原太太捂住自己的快速肿起来的脸颊和怎么也忍不住哭嚎出声的嘴巴,心丧若死泪如雨下地跑出了家门。北原先生表情凝固,看着自己的手呆了片刻,又颓然垂下,低头静默。最可怜的是北原咲纪,她看着夺门而出的母亲,又看着悔不当初的父亲,脑袋里一片空白。
  到底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北原咲纪完全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这时自己应该做什么。她只是回到自己的房间锁好房门,整个人蜷缩着身体躺回到了被窝里把头也给盖上,在逼仄的黑暗里大睁着无神的眼睛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的北原咲纪听到了敲门声,和敲门声一同响起的,还有好像已经许久未曾听闻的温柔话语。
  “咲纪,快起床,该吃饭啦!”
  妈妈!是妈妈的声音!
  “唔嗯……我知道了,再等一下!”熟练的回应中带着慵懒。得到了回答,门外又传来远去的脚步声。
  过了一会儿,北原咲纪从床上爬起来,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未曾拉开的深色窗帘,怀着对新一天的憧憬,面带无邪的笑容,打开了上锁的房门。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北原咲纪却恍若未觉。整间屋子的窗帘都是拉着的,灯也没有开,光线昏暗。四周仿佛被土匪入侵过,到处是利器的划痕,满地的玻璃碎渣,横七竖八的家具残片,北原咲纪有些费劲地来到餐厅,脚下不时发出“咯吱”“咔擦”的声音。
  餐厅里倒是整洁许多,长条形的餐桌,周围整齐地摆放着六个座椅。当然,还有半桌子的血,和两具脸趴在血中,不知生死,只能分辨出性别的身体。
  一男一女。
  北原咲纪在餐桌的这端坐下,目光看向餐桌那端依旧温文尔雅的青年,笑着问道“发生了什么?”
  青年也微笑着给予了回应。
  “如你所见,一场灾难。”青年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你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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