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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李生晓梦迷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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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墨,万里无星。
  三木的租屋里,永岛大睁着眼睛和嘴巴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已经是一具尸体。
  “吭哧吭哧――”女鬼正伏在尸体之上,肆意撕扯,吞咽着永岛的血肉。
  “咚咚咚!”好像只是为了走个过场,敲门还没有等到回应,门外的人就自然而然地打开门走了进来。脚步声紧接着开门声“哒、哒、哒”,一直走到尸体身前,女鬼身后才突然消失。不知道是因为被挡了路,还是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被打扰到进食的女鬼第一反应是惊愕,第二反应就是愤怒了。
  她当即从尸体身上坐起来,上身依旧对着永岛,头却“倏”地向后转了180度!
  怨毒而又愤怒的眼神再加上已经全红的下半张脸以及不断从下巴滴到衣服上的鲜血,这种程度的视觉冲击足以让任何一个好奇心爆棚的人类后悔。这可不是简单的后悔,而是后悔到恨不得跪在地上祈求自戳双目以换取性命的无助。
  下一刻女鬼就反应过来自己的愚蠢,因为没有进入过房子的人在房子以外的其他地方是看不见她的。来人实际上能看见的,只不过是胸口上被撕扯得血肉模糊的尸体罢了。
  至于眼前的人嘛……女鬼只是随意地看了那人一眼,第一时间就低下了头,然后立刻把自己整个身子翻了过来,五体投地地跪在了地上,整个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
  “这么久没见,我还真挺想你的。”那人蹲下来,抬手轻抚女鬼那一头柔顺的黑发“尤其是那个眼神,啧!在杀了你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怪想念的。”
  女鬼不敢开口,身体也因为久违的肢体接触从颤抖陷入僵直。头部不时传来那人手掌的温热,可温热过后留下的却是彻骨的寒冷。
  突然,那人手上一用力,手如铁箍般抓起女鬼的头,将其提到自己的身前,语气略带失望“我还以为你是找到了新的靠山所以变得不乖了。原来你只是太久没见把我忘记了,看来我们得重新联络一下感情了不是吗?”
  而那个在三木和永岛眼中狰狞可怖的厉鬼此时此刻像个被欺负的孩子一样六神无主。
  看着眼前一表人才,温文尔雅的年轻男子,又听到那饱含恶意的友善话语,女鬼只得开口求饶“咳咳,咳咳!”
  “主人,不要!”李旭惊叫着从床铺上坐起。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让原本嘈杂的宿舍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红线里被软禁的红。所有刺激剩下疲乏的痛,再无动于衷……”七点的铃声适时响起,搭配着李旭自己茫然若失的面孔和舍友们惊诧过后的狂笑,构成了一副颇有些荒诞的画面。
  二十分钟后,回过神的李旭和笑够了的舍友们拢共四个人在食堂里坐成一桌。
  与平时的东拉西扯,边吃边聊不同,今天的饭桌上除了不时出现的咀嚼声与吞咽声以及喝水的声音只剩下诡异的沉默。
  始作俑者李旭同学觉得自己需要做些什么来挽救这僵硬的氛围。
  喝了一口豆浆润了润嗓子,李旭率先开口“那个我……”
  “噗……哈哈哈(ಡωಡ)hiahiahia”话刚起头就被三人终究没能憋住的笑声打断了。李旭只能无奈地再喝一口豆浆,把被截停在嘴边的话语重新咽回肚子里。
  几分钟后,笑声再次停歇。
  “这样你先别说话了,让我们先消化消化。”吴德用一句话缓解了李旭的尴尬,然后用另一句话把李旭推向了更深的尴尬“你可以先组织一下语言,等中午我们都回宿舍了,那时候你就可以跟我们详细解释一下作为一个19岁的男大学生是出于一个什么样的考虑才会突然喊出‘主人,不要!’这种话的。你说呢?”
  “当然我们也不逼你,要是实在不想说实话就努力编一个,不过得尽量编得精彩一些。不说什么惊心动魄,最起码得让我们回味无穷对吧!”无视李旭愈加难看的脸色,张涯也在一旁帮起了腔。
  只有陈末在一旁安静地吃着早餐,没有一点参与进来的意思,让惨遭落井下石的李旭心中升起了几分感动。
  当然这几分感动在第一节课结束的时候就消失殆尽。彼时的李旭无意中发现陈末的通讯录里有个叫“任务管理器”的,好笑之余拨了过去,自己的手机响了。
  你TM这是什么时候改的?!
  李旭不清楚这个称号的具体含义,想问陈末被拒绝告知。但求知欲旺盛的他决心自己找出真相。直到他了解到“主人的任务罢了”这一句蘸着痛苦的自嘲以及这自嘲背后一段令人唏嘘不已的婚姻,这才无语地放下手机。
  不仅如此,临近中午,一个崭新的话题被刷上了校内论坛的首页“#你或者你周围人说过的最羞耻的梦话#”,话题下排在榜首的赫然是那句“主人,不要!”
  一整个上午,除了与三个无良舍友的玩闹,李旭也在切实回忆自己那不同寻常的梦境。那些所经历的一切都深深刻在了他的脑中,清晰地无以复加,怕是存心忘记都做不到。细细体味,口齿中似乎还残留着血肉的香气,而他却对此并不感到恶心。
  这才是最糟糕的。他想。好在只是个梦。
  午饭后,宿舍中。
  四个人围坐在宿舍中央的长桌两边。一边是李旭,一边是吴德,张涯还有陈末。
  同时被三双意图寻根究底的眼睛盯着让李旭只感觉自己是被三司会审的秦小莲,而这一次却没有一个肯一心为她出头的包龙星了。
  “我做了一个梦。”李旭收起了胡思乱想,语气缓慢而坚定。
  “嗯。”三人神情严肃,不约而同地点了下头。
  “我梦见我变成了一只女鬼。”
  “嗯――咳咳……”三人硬是把笑声憋了回去,只不过都把一只手放在了嘴巴附近的行为倒是不谋而合。
  “就像是咒怨里的伽椰子,自己无法离开房屋,只能攻击进入过房屋的人什么的。”李旭被笑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就多解释了一句。
  “设定什么的放一放,大不了我们回头再看一遍咒怨,先走剧情!”三人连声催促,急于知道之后的故事。
  接下来的十分钟,李旭绘声绘色地讲述了自己变成女鬼之后所经历的事,从天野一家搬入开始,到他下意识喊出那句话结束。其中有意略过了吃人的细节,三人也并没有在意。
  “大致就是这样,怎么样?要不要讲一下听后感?”一口气讲完的李旭心情前所未有的畅快。于是给自己接了杯矿泉水,像茶馆里刚说完一段的老先生,老神在在地细品了一口。
  “精彩!可以说是元素缝合了。特别是还挖了不少坑,你这梦什么时候能出下一集?”这是吴德。
  “波澜壮阔,荡气回肠!”这是陈末。
  “我有个问题。那个短发美少女,还有她那个更加美艳的非人同桌,到底是有多漂亮,有参照对象吗?”这是张涯。
  “呃(~_~;)……”这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问题让李旭张口结舌的同时也得到了另外两人的认可。
  李旭拿起手机搜索了一阵,然后点开图片递了过去。
  “这就懂了!”三人看过图片之后纷纷表示满意“虽然你在梦里变成了没有自我意识的女性恶鬼,但那已然刻在DNA里的老色批之魂还是无形之中左右了你的选择,真真是吾辈楷模!”
  “我可不记得我往自己的DNA上刻过这种奇怪的东西!另外,我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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