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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红枫叶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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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冷深秋,飘落的枫叶在风中盘旋着、翻卷着,最终还是无力地掉进土壤,现场表演了什么叫落叶归根。
  小女孩孤身一人立在庭院里,她有着一头拖到小腿的暗红色长发和深玫瑰红色的美丽瞳孔。
  在那双眼中,浮现出一颗衰败的枫树和树下错杂的根须里孤零零的坟冢。
  负责照顾她和母亲的老仆对她说。
  “小姐,老夫人没有走,她只是累了,在树下歇息一会儿,等她回来,就会带着您去新年的庙会,到时候,您就可以向天照大人许愿,祈祷家主大人来年能多来看看你……”
  老仆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怜爱,同时又有着担忧,在母亲“睡着”之后,不到三天老仆也离开了,据说是被辞退了。
  她被托付给了二姨娘,二姨娘有个宝贝女儿,比她大四岁,是她的姐姐,二姨娘平日里对她很好,每顿都会让她吃饱,尽管陪她一起吃饭的,往往是院子里的大黄狗。
  她偶尔会有一顿能吃到姐姐给的鸡腿,那时候她会分出一部分给大黄狗。
  因为平时的伙食,她们两个是没有区别的,大黄狗吃什么,她就吃什么。
  尽管姐姐觉得她是家里养的宠物,才愿意给她吃的,并且在看到她完全不抗拒之后,更是每一顿都会吩咐人给她加餐。
  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她觉得自己和大黄狗一样,每天住着二姨娘的院子,吃着二姨娘给的食物,也不用干活,确实就像是宠物一样,而且姐姐也会带她和大黄狗认识家族里的其他孩子。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有一段时间,直到有一次,大黄狗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要被姐姐她们吩咐人打死。
  她不知道什么是死,却知道会和妈妈一样长眠,永远不会醒来。
  她一直都知道老仆的谎言,母亲回不来了,再也不会陪她说话,给她做饭、梳头、洗澡。
  所以,她不愿意大黄狗也和母亲一样睡去,再也不醒来,她第一次忤逆了姐姐。
  下场当然是凄惨的,虽然她依旧不觉得,她知道自己犯了错。
  所以,再没有人提供食物,一直给她睡觉的小木屋也被愤怒的姐姐拆掉了,这些都没有打击到她,只是,大黄狗还是被打死了。
  她哭了,眼角第一次渗出泪珠,她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当时自己看着姐姐,而姐姐连连后退,深色惊恐。
  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理会她的死活,她被安排到了一间柴房,房里密不透风,而且常年闷热。
  她第一次疑惑为什么姐姐是宝贝,而她只是宠物。
  后来她才明白。
  因为她姓上杉,而姐姐姓藤原。
  不过,令她高兴的是,照顾她的老仆又回来了。
  她好开心,这份喜悦,冲淡了失去大黄狗的悲伤。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终于学会了自立,会自己去工作,赚取生活费,这多亏了老仆,她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教会了她生存。
  可一个延续至今的问题也暴露了出来。
  她,没有表情。
  即使再怎么样,她也无法表露一丝感情,姐姐叫她无情的怪物。
  因为即使是最亲近的老仆死去的那一晚,她也没有露出一丝伤感,和她母亲死去的那晚一样。
  老仆被埋在了那颗枫树下,只不过,这次,是她自己动手。
  她那娇小的身躯挥舞起铁锹来,竟然比成年人还麻利。
  谁都不知道,其实,她的内心早就溢满了悲伤,可……这些悲伤只是积蓄却不曾决堤,或许某一天它们会爆发,就像山洪那样,淹没阻挡在面前的一切。
  她怎么也不会悲伤的事情,被父亲知道了。
  那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到他,只知道是一个严肃的男人。
  他只是对当时负责继续照顾她的仆人吩咐了几句就离开了,除了吩咐她还第一次听到了可爱这个词汇。
  从那以后她开始接受各种礼仪培训,仅仅用了三个月,她就从一个土生土长的野丫头,变成了精通礼仪的大家闺秀。
  她的礼仪老师对她的评价是。
  一个听话的人偶姑娘。
  父亲自然没有什么不满,倒不如说,这正是他想要的。
  他开始带着礼仪满分,容貌精致的她出席各种宴会,在旁人面前,他会自豪地指着她说,这是他的女儿,可当宴席结束,回到家中的时候,又会无情地把她抛弃在角落,直到明事理的仆人将她领走。
  在一次宴会上,她一个人在后院,应付同位庶出的一位斋藤家的公子。
  他谈吐风趣优雅,见多识广,知道很多人偶女孩绘梨衣不知道的故事。
  她的世界第一次有了一个人的身影。
  他叫斋藤海。
  他说他要成为有权有势的贵人。
  女孩记住了他的愿望。
  后来,在一次新年参拜后,她被父亲要求去接见一个姓九条的巫女。
  她发现藤原家所有人都对那位巫女毕恭毕敬,即使是她不苟言笑的父亲都满脸堆笑。
  巫女问她,愿不愿意成为月神大人的巫女。
  绘梨衣楞了一下,想了想,接着问。
  “月神的巫女是有权有势的人吗?”
  这句话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她严厉父亲,他甚至忍不住要叫人将她带下去,严加惩治。
  却没想到,九条巫女一点也不在意。
  她认真的回答。
  “你的父亲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他也要惧怕我,所以,月神的巫女应该算是有权有势吧。”
  似乎觉得不妥,她又补充了一句。
  “在京城我不敢保证,但你将来可以在北疆一手遮天,如何?”
  绘梨衣这次没有犹豫,她说。
  “那我跟你走,我要成为有权有势的人。”
  “好,那说定了,你以后就是我的继承人,未来八景神社的大巫女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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