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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先生，我们公司的销售岗位已经饱和，感谢您的关注，请留意更多招聘岗位。”
“陆九青先生，很遗憾您并未进入本公司复试，如有其它岗位的求职意向，请填写您的个人简历至下方邮箱……”
“尊敬的陆先生，因您个人综合评分不足，本次信用卡申请失败……”
……
陆九青叹了口气，算起来今天是他被开除的第十天。这十天内，自己的求职毫无意外的全部失败，毕竟，他连初中都没有读完，可选择的工作本就极为有限，对于那些起步要求全日制本科毕业生的工作更是不敢高攀。
七月的阳城正式开启了炙烤的模式，三十几度的高温不分昼夜，牢牢的控制住了整座城市，尤其是陆九青所在的这间不到十平米的出租屋。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面临如此窘境，或者说这样的境地对于自己来说更像是一种常态。
一旁的手机响了，陆九青看了一眼亮起的屏幕，眼中的一丝欣喜瞬间冷了下去，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按了接通。
“这个月的钱呢？怎么还不寄过来，我这里没钱了，你是想……”电话那头是一位中年妇女的跳脚怒斥。
“我被开除了，现在没有工作，没有收入……”陆九青闭着眼睛，说这些话时，脸上并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好像和自己对话的只是个陌生人而已。
“你个废物有什么用，被开除几次了？隔壁老宋家那个儿子，人家现在在国外一个月赚几万块，我看着都眼红，没用，你真是没用，亏得我……”
“你别吵了，我就算借钱这几天都给转过去，想要宋叔的儿子你就去要过来养着。”
边说着，陆九青一边在床头已经被捏扁的烟盒里摸索着。
“你个……”
“让我弟接电话。”
“滚，你居然和你妈顶嘴，赶紧滚……”
在电话那端更加肮脏下流的咒骂声喊出之前，这面的电话已经被陆九青挂断了。
从陆九青记事以来，母亲这个词对于他来说就是模糊的。印象里，除了上初一那年捡了五十块钱给她以外，这位中等身材，留着象征精明强干的短发的女人就没有对自己笑过。
反而是弟弟陆橙，从小就被视为掌中珍宝，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么多年以来，母亲甚至没有对他发过火，就连眉头都不曾皱过。
“橙子比我小几岁来着……五岁？”陆九青摇了摇头，“应该是四岁吧……”
对于这个弟弟，自己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即便他几乎带走了母亲所有的关注与爱护。毕竟陆橙虽小，所幸明事理，虽无法干涉或改变母亲的态度，但私下还是非常向着这个哥哥。
每个月四千五百块的工资，陆九青需要转三千块给母亲，而其中的两千块是用作正在上大一的陆橙的生活费。而弟弟却经常偷偷给自己转过来一些，虽说是一两百这种小数，陆九青当然也不会收，但是总归心里是很暖的。
卡里还有不足一千块，幸好房租下个月末才需要续缴，省着点花倒是能撑一小段时间。不过要给家里转的钱还没着落，而且发出去的上百封简历有如石沉大海一般，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一夜未眠的陆九青终究是熬不住了，沉沉的睡了过去。
由于母亲的横加阻挠，初中辍学后外出打工的陆九青和陆橙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甚至回家时都不允许兄弟俩有什么交流。
在陆九青的眼里，自己就是一个每个月固定给家里转钱的机器，除此之外，并无一点其它的情感。
“哥，上次去你那，我偷偷在你桌子下面放了两千块钱，是我这几个月攒下来的，你先拿去应急，别和妈说。”
信息是弟弟发来的，不过却是用的母亲的号码。并未完全清醒的陆九青从床上爬起来，从桌子下掏出了一个非常破旧，布满一层厚厚的灰尘的褐色钱包，里面的确是二十张有点微微发霉的红色钞票。
二十三岁的陆九青除去工作以外并没有社交，当然他的生活费也不能支撑他有任何的人情往来。
可眼前的这些钱就像是摧毁自己内心防线的最后一颗子弹，九青心里暗暗发誓，如果未来自己能够出人头地，一定要把最好的一切送给橙子。
等待其余公司的回复，陆九青打开手机的短视频平台，这是他唯一的娱乐消遣。
策划案在刘琦的手里攥了很长时间，他必须等待坐在对面沙发上这个男人把其它事处理完。
“黄总，您的雪茄。”
一位身材异常惹火的女人敲门走了进来，一身得体的OL装扮伴着高跟鞋的阵阵响声将办公室内沉寂的氛围打破。
“屁股。”男人没有抬头，依旧认真的刷着手机。
女助理先是一愣，看了看站着的刘琦，一丝尴尬转瞬即逝，随即恍然大悟，双手将雪茄递到了男人附近。
“黄总，已经提前给您剪好了。”
男人挥挥手，示意一旁的女人先出去，也不忘用他那只硕大的手掌在女人屁股上用力的拍了两下。
刘琦站在一旁，并没有任何的表情，虽然在一个月之前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女朋友白也。
见黄全叼起了雪茄，刘琦急忙掏出打火机凑到了跟前。
“坐吧刘总，站着多累啊。”黄全站了起来，白色的背心搭配红色的短裤与这间欧式装修风格的办公室要多不搭有多不搭。
“刘总，今天故地重游，是有什么赚钱的好路子介绍给兄弟吗？”黄全望着窗外，说话的语气也满是讥讽与挖苦。
这番话若是放在一个月前，恐怕借黄全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彼时刘琦还是风雷的老总，一个掌控着大半个娱乐圈商业版图的青年才俊。
树大必定招风，一周之内被爆出几十起丑闻，其中真假或许参半，但在舆论的制导下，仅仅几天便能让一个所谓的商业帝国从鼎盛到崩塌。
“黄总，这是一份综艺企划，拟邀嘉宾、拍摄脚本、包括节目走向都在这里，这次来就是看看黄总有没有兴趣成为冠名商……”
站在落地窗旁的黄全并没有回答什么，甚至没有转过身来，只是扬起了手臂。
刘琦皱了皱眉，不过毕竟自己位卑，还是快步走上前，把手里的方案交到了黄全手中。
“你说人呐，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咱不往远了说，就说两个月以前，我见了你刘大老板，别说是上前搭话了，就连站在一边恐怕都得被保安给拎走……”
边说着，边转过身看了看刘琦，“刘老板，我很好奇网上报道你的那些内容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此刻，黄全语气中的讥讽转为了几分玩味，当然，不论是哪一种，都让此刻的刘琦做如针毡。
“黄总，这个……”
刘琦压制着心里的怒火，自从他出事以后，身边的那群“老友”早就树倒猢狲散。而刘琦不信命，他在寻找着一个机会，一个能让自己翻身的机会。
当然，也在寻找着那个将他推进深渊的幕后主使。
“行行行……”黄全挥手笑了笑，“我也不是那种落井下石之徒，毕竟这座大厦是我在刘总你最落魄的时候买下来的，也算是替你解了燃眉之急吧。”
刘琦忙点了点头，“当然还要多谢黄总帮忙，不知您对……”
“成，那我先看看，你嘛，就随处逛逛，反正这儿你也熟，啊哈哈……”
刘琦的脸色已经不太能控制住了，不过还是迅速稳住了心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同时也随处看了看这个陪伴自己征战了近八年的，自己当初砸重金打造的办公室。
风雷大厦的估值连带地皮约三点五亿左右，这还不包括内部的装修以及设备器材。出事之后大批合作公司要求解约赔偿，包括手下员工的遣散费，巨大的经济压力之下，被黄全以区区八千三百万收购，如果这也需要刘琦感恩戴德的话，确实真就没什么天理了。
“刘总……”
这个称呼放在以前，刘琦几乎每天都要听几百次。可自从破产之后，尤其再从黄全口中听到这个称谓，莫名的显得有些刺耳。
“你这综艺策划，恐怕没有任何的竞争力呀……”
刘琦望着黄全，却一时语塞。
“不说别的，我们公司每年的冠名总支出大约在一百二十亿左右，涉及到的不管是影视剧产业还是综艺产业，甚至包括各大赛事的冠名权。”
黄全坐在了沙发上，燃着的雪茄瞬间插到了之前刘琦高价订制的真皮沙发上，不过黄全就像无事发生一般。
“我每年经手的这些活动策划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是，你看看你的这个项目，什么素人直播体验，还弄个全日制的公开直播。这个项目，是照抄哪个综艺的啊？”
黄全的画风一转，将刘琦噎得死死的，这问题明显就是参照之前网上实锤的某个和他有关的话题。
“这个脚本完全是我自己写的，您放心，不涉及到和任何……”
刘琦的笑容很干，前些年的顺风顺水造就了他孤傲、自负的性格。也正是如此，使得他在面临这样的境地时不知道该如何调整。
黄全歪嘴一笑，打断了刘琦的叙述。
“看来刘总的确是在那个位子坐了太久，您写的这个脚本在我眼里就是一堆废纸。”说着，黄全将一旁碎纸机的开关打开，“而且废纸还需要我来亲自打扫，你说我是不是给足了你的面子呢……”
刘琦见状，确实无法再在这里忍受这种煎熬了，上前从黄全的手里抢过了策划书，大踏步的离开了办公室。
走廊里，白也半倚在电梯口盯着怒气冲冲的刘琦，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没成想刘琦径直下了楼梯，连看都没多看一眼这个女人。
事实上，黄全这里是刘琦的最后一个选择，其他的投资方知道刘琦的事之后，全都闭门谢客。若不是走投无路，以他的性子，怎会选择低头求人。
走出风雷大厦，刘琦迅速把口罩戴上，没人想要在落魄的时候被人认出来，就在此时与刚进门的一个女生迎面撞在了一起。
“刘总？是你！”
对于女人的惊呼，刘琦并没有因此停下，反倒是把头低了下去，大踏步向外走去。
“刘总，等一下！是我！”
女人见状，急忙把手中的东西丢给随行人员，快步跟了上来，紧紧拉住了刘琦的衣角。
刘琦愣了一下，只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究具体是哪位，二人像是发生争执一样的场景使得大厅里不少人驻足观望。
一名与她同行的保镖见状匆忙上前，在一旁耳语了几句，女人点了点头，却顺势抓住了刘琦的胳膊，“刘总，这里不太方便，去我车上说话好么？”
也没等到刘琦同意与否，女人便挽着他与随行其他几人匆匆离开了风雷大厦。
出了风雷大厦的正门，几人来到了位于地下的停车场。体感温度从三十多瞬间来到了十几度，这还要归功于刘琦曾经大手笔加装的制冷设备。
黑色的丰田埃尔法商务车停在一众豪车之中并不起眼，刘琦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也在脑海中仔细搜索着此人的身份。
女人伸手指了指周围，随行的两名保镖一同对周围展开观察，目的是确保没有任何人或者设备能够偷拍到他们。
随后做出手势，示意刘琦上车，同时与一旁的助理耳语了一阵。
“刘总，十年不见了，别来无恙。”
女人摘下了墨镜和口罩，精致而又带有一丝冷艳气息的绝美形象让刘琦不禁愈发的好奇。女人的声音他很确定是听过的，但是这幅绝美的面容哪怕曾经见过一面他也会记得，可惜思考了好一会儿，却还是没有想到眼前女子究竟是谁。
“这……恕我眼拙，您是……”
女子笑了笑，左手伸到了刘琦的眼前，满是疤痕的手背触目惊心，而刘琦也终于想到了什么。
“乔琳？你是乔琳！”
女人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我曾经是乔琳，但现在我叫陈思羽。”
刘琦点了点头，看着面前女子如此精致的脸庞，而自己的脑海里却是十年之前那满脸血肉模糊的青年演员。
彼时的刘琦还只是一个实习经纪人，而乔琳则是他带的第一位艺人。在一场战争戏中，乔琳严重的跑位失误把自己丢在了最后一个炸点，等到导演喊卡时，她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手臂、背部大量的血迹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而最令人惋惜的是，她那张令人羡慕的脸蛋上，落下了三块烧伤的疤痕。
至少通过整形是可以大面积修复的，但醒来的乔琳不论刘琦以及周围朋友的如何劝说，仍是非常坚定的拒绝了这个提议。
公司无奈之下只能放弃了这个极具潜力的新人，毕竟这个圈子里，脸上的疤痕一定会让艺人接戏的可能性大打折扣，尤其是像乔琳这样的年轻人。
刘琦并没有死心，仍然为乔琳联系各大剧组，希望能够给这个女孩一丝机会，可现实总是残酷的，近半年的时间里她没有任何工作的机会。
多重考量之后，乔琳提出退圈的决定，刘琦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把入行之后的所有收入全部交给了这个女孩。
“之后的路很遗憾没办法陪你一起走了，这些钱希望能让你能够相对从容的做出下一个选择。”这是刘琦给乔琳发的最后一条信息。
“恭喜你，最终还是说服了自己。”刘琦看着十年未见的老友，心里感慨颇多。
“刘总，叙旧来日方长，你的近况我也大概了解，有什么我能帮助你的。”
“这……”
刘琦欲言又止，这些年来他并没有关于乔琳的任何消息，而自己如今身陷囹圄，此人是敌是友还未可知。
更何况，以他那高傲的心性，想要让眼前这个女人伸出援手，说起来怕是惹人耻笑。
乔琳看出了刘琦的纠结，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从他的手中接过了那份策划书，认真的翻看了一会儿。
“哥，这个项目的预算是多少。”
“初步估算，至少要差不多两亿。”
女人还未说话，外边突然一阵急促的轻叩，乔琳示意刘琦系好安全带。
很快，外边的三人回到了车上，飞快得离开了停车场。
“风雷集团前董事长刘琦故地重游，于地下停车场会见神秘人，更多消息敬请关注……”
刘琦看着手机上的新闻，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舆论的风口还是在自己身上，而且这次这么快的被爆出行踪，多半和黄全有关。
“哥，你现在住在哪？还方便么？”
乔琳的话把发呆的刘琦拉回了现实，看着眼前的女人，联系到已经身处谷底的自己，刘琦确实没有什么必要藏着掖着了，毕竟也没法更差了。
“不是很方便，”刘琦摇了摇头，“第一公馆和南城酒店那边这段时间被记者和讨债的蹲着点，我最近暂时住在朋友家。”
“我在金水城附近有套房子，你要是不介意有些偏的话，就搬到那边吧，这样也自由一些。”
说着，乔琳从助理那接过了一把钥匙和门卡，放在了刘琦的手中，还紧紧地握了握。
“那我就不推辞了，现在对于我来说，确实很需要一个安静不被打扰的地方，谢谢你。”
乔琳点了点头，随后重新添加了刘琦的联系方式，“哥，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晚一点我会去找你，饮食和应用之物我会给你准备，放心。”
刘琦没多说什么，这是他出事以来听到过的最令人感动的话，而他自以为的那些好友，却早已经把他拉黑了，甚至落井下石的也不在少数。
……
躺在床上的刘琦翻来覆去，在网上搜索着乔琳的信息，可自从都是当年拍戏毁容后就没更多的新闻了。换个思路，改为搜索陈思羽之后，更多的信息果然出现在了刘琦的眼前。
原来乔琳在退圈之后，几年的时间里是没有任何消息的，大概是从三年前开始，注册了一家风险投资公司，目前规模并不算大，但是在业内也算小有名气。这个“夜澜工作室”刘琦是听说过的，而且大概率是与自己有过合作，不过具体的情况刘琦已经记不清楚了。
这些天的疲劳已经到达了顶点，有了真正栖身之所的刘琦睡得昏昏沉沉。
四周漆黑一片，只有上方有着微弱的光芒。刘琦蜷着的右腿向下探了探，完全没有方法落脚，上身挪动之时，一块松动的石头径直落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落入水中的声音。
墙壁湿滑，刘琦随时都有概率脱手，而脚下，便是无止境的黑暗。
“呼……”
忘记打开空调的房间，刘琦的汗水已经完全将衬衫浸湿，手机上除了一堆提醒还款的信息之外，只多了一条乔琳发来的信息。
“晚饭放在门口，怕打扰你休息就没敲门。”
刘琦很饿，他的银行卡信用卡等等自出事的第二天开始就都被冻结了，太过顺利的人生让他没有任何理财的计划，他只知道正常的话，自己一辈子都不会为钱发愁。
“前风雷集团董事长刘琦约见神秘人，女子身份至今未知……”
刘琦看了新闻头条也是一笑，别说你们了，就连我自己都不确定她具体是做什么的……
“哥，休息的怎么样……”
乔琳开门走了进来，刘琦往后面看了一眼，发现只有她一个人，随即点了点头。
“乔琳啊，如果你是为了报恩，我觉得真的没有必要。说实话，这个项目，我并不觉得它能真的盈利……”
刘琦见女子是真的想要帮助自己，也说出了心里话。
“我知道……”乔琳掩面轻笑，并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我呀，虽说经历的投资并不多，甚至与娱乐产业都挂不上钩，但是也不是个傻子。”
刘琦一愣，“既然如此，那……”
话没说完，乔琳转过身，从门口的柜子上拿出一个资料夹，放在了刘琦吃饭的餐桌上。
“喏，你看一下。”
带着心中无限的疑问，刘琦翻看了文件夹里的内容，赫然是将自己的综艺计划完善了一遍。
与其说是完善，不如说是借着脚本重新做出了一份有几处疑点，却又令人叫绝的计划书。
“这……”
刘琦指着其中一处，“这个提议有些危险，几乎是钻空子的行为吧……”看着乔琳更改的部分，他有些犹豫了。
坦率来说，之前那一版的创作就是为了引诱那些投资人上套，刘琦通过从中操盘便可以大批量的套现，这也是他曾经迅速积累巨额资金的方式。
而看起来乔琳非常清楚这个路数，但是修改后的几个部分有打擦边球的嫌疑。会不会过审是一码事，如果过审，节目势必引发一系列的舆论。
如果面对的是黄全这样的人，刘琦巴不得修改的越危险越好，他只从中获利，并不承担任何责任。但今非昔比，乔琳是想要帮助自己的，如果这样做，定会将其置于不利境地。
“你听我说，如果……”
乔琳摇了摇头，“哥，我已经与法务部沟通过了，只要合同标注清楚，就一定不会有事，反而会给我公司带来热度，可谓一举多得。”
刘琦仍然有些犹豫，“纯素人也还好，艺人毕竟是有公司的，法律团队也大多是些人精，瞒天过海恐怕有些困难。”
乔琳拉出凳子坐了下来，“这也就是我想和你商量的事，我知道你起初的目的是什么，不过你的这个策划案确实给了我很多启发……”
“你说得对，现在这个时代，哪怕是一些不入流的小艺人，背后也有法律团队来监督，所以我想的是……”
“只要素人？”
“对，只要素人，而且只要一个，围绕着这个人来做出一系列场景。”
刘琦没有回复，只是低头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
“整个宏观的调控还是交给你来做，毕竟我是个外行。布景、设备、道具、甚至包括和平台的对接，有你来处理我才放心。”
说着，乔琳打开了后面的柜子，几十瓶红酒以及名烟把柜子塞的很满。
“哥，我相信只要这个计划能够推动，你想要翻身可谓轻而易举。”
刘琦仔细想了想，说实话，他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即便自己拒绝，乔琳也完全可以摆脱自己，独立的去完成这个项目，而自己一直在纠结的只不过是心里的那道坎而已。
“如果你同意的话，随时都可以给我发消息。”
说着，乔琳从门口陆续搬进来了几个箱子，应该是一些生活必需品。除此之外，只是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随后便听到了很轻的关门声。
在楼上看着乔琳开车离开，刘琦从柜子里抽出了一条烟，这是他用来“续命”的灵药。
他所住的地方与广场只有一街之隔，外面人声鼎沸，可似乎每一个人细看之下又都很奇怪，这是刘琦不曾有过的感觉。
之前，他不需要去观察人或事，他只需要是或者否，其中一字便可以决定所谓的生杀大权。
而现在，风光一时的刘琦躲在阳台吸着烟，自己吸了一半，风也偷偷地带走了一半，或许此刻这夏天的风也有属于自己的烦恼。
当一阵风吹过的时候，刘琦顿感释然了。是啊，思考自己失去的东西真的是没用，会失而复得么？既然不会，那失去的就是失去了。
直到三十三岁，刘琦才从第一次的挫折中学会了接受，而学会接受或许才是一个人成长的标志吧。
“干！”
只有像以前那样，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才不需要看着别人的眼光度日，也才有制定这所有规则的权利。
乔琳的出现让刘琦明白，这世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但是也不至于太糟糕。
“人由我来选，各方面的考量包括背调加起来需要一周，这周之内我会把场地、设备包括用人需要总结好发给你，这些恐怕你来做比较合适，我不太方便露面。”
“太好了，恭喜你也说服了自己。”
刘琦深吸了口气，所谓素人也并非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容貌特征都是给观众的第一记忆点，除此之外，如何利用此人的身份去找到宣传点，又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他入行这么多年，对于这些东西的把控都是极其独到与严苛的，换言之，如果刘琦没有这方面的独到之处甚至傲人的天分，也不可能做到当初的高度。
但现在不同，他已经没有了可以点名要求的能力，而乔琳本身又是外行，所以想要找一个容易糊弄的，符合要求的小白只有一种方式。
刘琦把目标锁定在了短视频平台，每天有数亿人耗费大量时间于此，而大数据又是个神奇的东西，它能够快速精准的帮助你找到合适的人或物。
第一件事，把有关这个软件的所有数据清楚；其次，输入“穷”“低谷”等关键词搜索；最后，找到那些标榜着带你赚钱，实则忽悠小白的视频，从评论区找到经常留言的人，锁定目标。
即便如此，这也只是开了个头，刘琦需要从一大批适合的人之中最优选。
“男的好些还是女的呢？”
这是刘琦眼下遇到的问题，结合了近几年的选秀、综艺、直播等数据分析，他最终有了答案。
时间过去了三天，这七十二个小时刘琦几乎没有合眼，最终把名单缩减至三十四个人，这些人也仍然只是初步符合条件。
“乔琳，麻烦帮我注册一个手机卡，数字越顺越好。”
“好的，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我会让助理放在门口。”
取卡，装在手机上，注册新用户，发送邀请信息。全部做完之后，刘琦却并没有等待回复，而是洗了个澡便去睡觉了。
……
“二十万元，辅助拍摄视频一个月，期间不得与外界联系，工作很辛苦，强度极大，要求五官端正，学习能力强，无学历要求。”
“符合上述条件并能够严格执行者请回复。”
陆九青看着自己的私信，先是有些纳闷儿，可丰厚的报酬以及‘无学历要求’让他彻底动心了。
说实话，他根本没有怀疑的资格。或者说，他还能被骗走什么呢？一堆行李？
只是这封闭一个月的时间，自己是没办法与橙子联系的，可是联想到自己的处境，他有些坐不住了。
“是在哪啊？”
“我报名。”
“工作地点是在阳城么？”
“您好，麻烦您回复一下。”
“？”
“？？？”
十多个小时的睡眠勉强让刘琦回了血，可是身上还是有些酸痛无力，习惯了养尊处优，这种程度就已经有些不支了么？
“唉，也不是年轻那时候了呀……”
打开手机，四个已读不回，两个未读，这六个人刘琦给pass掉了，按照回复的时间以及信息数依次排序。
依次添加了联系方式后，刘琦先是要了所有人的简历，简历上的一寸照片是面试的下一个科目。
“啧……就选你吧。”
刘琦盯着陆九青的简历，虽说与他心中的标准相去甚远，可毕竟现实摆在这里，只有这小子的脸有继续讨论下去的选择。
拿出手机，先是给乔琳发了个消息。
“人准备好了，明天有时间的话早点来，我们俩先通个气。”
“这么快，太好了，我明早七点钟到！”
随后拨通了简历上陆九青的电话。
“咳……陆，九青对吧。”
“是，您是？”
“明天上午十点，南六环金水城，面试！”
“好的！我一定准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