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先生何故来

　　两日后。
　　东都的大街上的行人似乎比以往更多了些，也更热闹了些，由于外来人多了，人们的生意也变好了。
　　韩西走到了东都的王家的府门前，在王府门口的两旁，两座石狮矗立着，一动不动地望着行人来往。
　　王家被称为商客世家，是一个拥有庞大商业的世家，虽然王家不推崇习武，但奈何财帛动人心，要守护好商路，王家也渐渐演变成一个武力强盛的世家，这是韩西近日从其他人口中听说的。
　　天气风和日丽，今天正是赏诗会的日子，也是东都天骄们一聚的日子。
　　韩西站在原地看了看王府，并未进去，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赏诗会不是在白天，而是在灯火通明的夜里，赏诗会的地点也不是在王府，而是在湖心亭，他来王府只是想单纯见识下王杰所在的王家是怎么样的。
　　晚上，他会去赏诗会，而白天，他有自己的安排。
　　听说东都的城隍庙最近有一场集会，他想去看看，见识一下东都的香火有多鼎盛。
　　一路上，韩西走马观花，信步闲庭，偶尔从布包间掏出刚买的杏仁扔入嘴中，神色闪过一丝轻松之色。
　　日光落下，照在韩西的皮肤上，反而显得韩西的皮肤更加白皙，温润如玉。
　　昨天一夜的药浴，使他的身体宛若新生，几乎褪去了一层老皮，他的血髓也得到了滋养，流淌的血液如红宝石般。
　　不知不觉间，韩西已经快走到城隍庙了，在不远处，一座老旧又不失华丽的庙宇矗立在那里，周边四处挂着红绳。
　　人群有些喧闹，在道路两旁有人卖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有些看上去很有意思。
　　就在韩西打量着城隍庙之际，一道温香软玉突然撞入他怀中。
　　韩西脚步一顿，低头一看，一位戴着白色斗笠与面纱的年轻女子从他怀中退步，她露出的眼部皮肤如玉脂般白皙，让人不禁遐想面纱下是何等绝美的容颜。
　　风吹过道路两旁的柳树，一道轻灵的声音在风中响起。
　　“先生何故来？”怀中女子抬起头，双目明亮地望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轻声问道。
　　韩西闻言一怔，有些不明白对方何故如此一问，但看着对方清澈明亮的双眼，他下意识道：
　　“为观城隍庙而来。”
　　“可为姻缘而来？”年轻女子将斗笠轻轻扬起，眼光灵动，闪过一丝笑意，继续追问道。
　　韩西摇了摇头，示意不解。
　　年轻女子看着他，再次问道：“先生，可为姻缘而来？”
　　韩西被问得有些费解，待他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眼前戴着斗笠的年轻女子突然如一道风闪过他身边，消失在他视野间。
　　“先生，记住我，我叫羽仙。”
　　声在，人已远去。
　　韩西转身向后方看了一眼，直到再也找不到戴着斗笠的年轻女子才收回目光，他近日才来东都，知道他的人不多，如果戴着斗笠的年轻女子是其他势力派来试探他的，应该不至于问的这么古怪明显。
　　“真是个奇怪的人。”
　　韩西念叨了一声，虽有些困惑，但他并没有因此停步，而是重新向前走去。
　　四周人来人往，红绳飘荡间，到处人声鼎沸，让韩西很快忘去之前的事情。
　　他拾步走上面前的台阶，一步步走向台阶上的城隍庙，在他身边，不时有人神色素穆，一步一拜，眼中充满着虔诚。
　　城隍，乃掌管一座城市的神灵，庇佑着一座城市，他们受人们爱戴，以香火奉之。
　　这个世界是有神灵的，不过这些神灵多半为香火成道的阴灵，并不是很强大。
　　韩西也想一睹东都城隍的真容，他从怀中取出一柱香，那是他刚从路边买来的，既来城隍庙岂有不拜之理。
　　他在人群簇拥中走进城隍庙，学着其他人一样将三株红香点燃，并将其合于掌间，对着城隍的雕像拜了拜，拜完，他又奉香跪在䈬团上，再次拜了三下。
　　一城的城隍往往是曾对该片土地作了巨大贡献的死者阴灵所为，他们一生为劳为民，死后被地府封为城隍。
　　所以，韩西拜得很虔诚，神情认真，拜完之后，他抬起头，这才有时间细细打量眼前城隍的尊容。
　　眼前的城隍雕塑由黑灰色粘土制成，雕刻得细致，他的面容肃穆，平和中掺杂着一丝丝威严。
　　不知为什么，韩西总感觉眼前的城隍在注视他，但仔细一看，又发觉一切如常。
　　拜完之后，韩西转身离开了，准备去参加晚上的赏诗会。
　　在韩西离开后，城隍庙里突然出现了一道淡淡的虚影，四周的人依旧在参拜，恍若未觉。
　　“唉，既然受他一拜，以后便帮他一把吧。”虚幻身影的声音虚无缥缈，细看之下，他的面容与城隍的雕塑十分相似。
　　……
　　韩西走出城隍庙后，在一处发着枝芽的老树下停了下来。
　　老树不高，比普通人要稍微高一点，在老树的枝丫上，挂着一根根红绳系着的红牌，每个红牌上写着一句简短的话。
　　“母亲，这是什么？”一个男童指着红牌，看向他母亲问道。
　　一位年轻妇女抚摸了孩童的头，温声道：“这是许愿牌，据说将愿望挂在上面，人们的愿望就会实现。”
　　男童闻言来了兴致，指着老树嚷嚷道：“母亲，母亲，我要许愿。”
　　时间缓缓过去，男童折腾了一下，便跟他母亲离开了，而老树上又多了一个红牌，红牌上写道：愿母亲一生平安。
　　韩西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走到老树下，拿起老树下城隍庙里的人专门留下的红牌和金砂笔，认真地端详了一下。
　　他停顿了一下，拿起金砂笔认真地在上方写了一句话，然后小心翼翼地用红绳将其挂在了老树的枝丫上。
　　看着自己写的愿望，韩西会心一笑，然后转身走下台阶，慢慢消失在远处。
　　风轻轻吹过，许愿牌摇摇晃晃，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一块红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上面写着：
　　平乱，止戈。
　　——韩西。
　　在这块许愿牌的旁边，一块许愿牌轻轻地与它相撞，贴在了一起，上面写着：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羽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