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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成都府，剑南节度使府邸。
杨钊，章仇兼琼。
两张案台，菜品比杨钊府上的好了许多。
之前杨钊请于大监吃饭，大多是卤煮的肉类，这节度使府上倒是比他那边好了许多，起码炒菜类也有不少，更奇特的是还有西瓜葡萄之类的水果摆着。
“节度使大人，下官敬你一杯，先干为敬！”杨钊起身敬酒，随后一口闷下杯中酒水。
之前林瑜安排好车马，很快就将杨钊送了过来。
天色还没昏暗，宴席便上齐。
这一次，宴席上只有章仇兼琼与杨钊两个人，其他把守的侍卫全都撤了下去，连带陪侍的侍女都没有一个。
“杨国舅真是爽快人，本官与你共饮！”章仇兼琼笑着斟满酒，也是一口饮下。
说实在的，他们喝的酒杯小到顶多倒进一口酒，千杯不醉那是简简单单。
杨钊见着章仇兼琼回敬，连忙在自己那酒杯中倒满，相当利索地干了个痛快。
随后，他开口问道：“节度使大人，下官有一事相询，可否告知实情？”
“哦？何事？”章仇兼琼笑着反问。
“节度使大人，想必你知晓，今日于大监与杨教头都去下官府上，而且杨教头还留在下官府上，之后进京杨教头将与下官一道。”杨钊没有立马说出自己那坑人的想法。
“这些本官倒是知晓，杨国舅想说些什么？”章仇兼琼再次问道。
“下官想知晓节度使大人是支持陛下的想法，还是支持宰相大人的主意？”杨钊盯着章仇兼琼问道。
听了这话，章仇兼琼皱起了眉头，“杨国舅，陛下是何想法？”
“下官从于大监同杨教头口中得知，这阵子陛下砸坏了好些物什，全是因为宰相大人提出的增强边关各地胡将地位与权力，达成以胡制胡那效用。”杨钊说完就闭口不谈。
“当真如此？”章仇兼琼皱着眉头问道。
“下官也不知晓真假，毕竟下官也是从他人口中听了些风言风语，到底是有心之人故意迷糊，亦或者是陛下的意思，都不清楚。”杨钊摇着头回道。
“此事杨国舅可与他人说过？”章仇兼琼问道。
“这等打事下官连林管家那边都不曾说晓，只敢亲自与节度使大人这里说说罢了，怎敢胆大包天胡言乱语。”杨钊苦笑道。
章仇兼琼眉头紧皱，自顾自倒了一杯饮下，随后连喝了好几杯，方才开口，“杨国舅，那你的意思是要本官如何？”
杨钊再次摇头，诚惶诚恐地说道：“节度使大人，下官哪敢决定这等事，下官来寻节度使大人，就是想要一个明确答案，只有知晓节度使大人的选择，下官进京之后才好顺着节度使大人的意思做定断。”
章仇兼琼直愣愣地看了杨钊好一会，见杨钊还是那副表情，又开始喝起闷酒。
喝了一会后，他托着脸颊开始沉思。
差不多过去一刻钟，章仇兼琼才停下思绪，“杨国舅，你也知晓本官与那李林甫不合，但李林甫那厮提出的事与本官又有些好处，你说本官该如何选择？”
这一次，杨钊没再打哈哈，起身躬了躬身，满脸郑重地说道：“节度使大人，下官此次进京为搏一前程，粉身碎骨亦无妨，节度使大人该如何选择，只能看大人魄力如何。”
杨钊沉默了一瞬，再次开口，“依下官的想法，如今节度使大人已被那李林甫盯上，即使与李林甫一般意思，也不会有好果子，往后这节度使位置怕是难保，最好的结果也只是换去一个闲职。
若是随了陛下的意思，一时间可能要吃些亏，但陛下绝不会忘了节度使大人，往后荣华富贵定不会少。”
章仇兼琼低着头，又喝了一杯，问道：“若是万劫不复该如何？”
“节度使大人，听于大监的意思，陛下是准备扶持贵妃娘娘的外戚与李林甫同台对戏，不巧，贵妃娘娘选的人正是下官。”杨钊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任何其他表情，依旧恭敬无比。
章仇兼琼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急忙问道：“杨国舅，此事当真？”
“下官不敢保证，但下官幼时与堂妹相处多年，此事还是有些把握。”杨钊点着头说道。
“莫非那个传言是真的？他真的愿意全力帮那李林甫？”章仇兼琼一时间有些恍惚，自言自语着。
听着这话，杨钊没有多说，任由章仇兼琼自己瞎想。
而且，章仇兼琼说的话他没听懂，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过了一会，回过神的章仇兼琼说话了，“杨国舅，需要本官如何帮衬，尽管开口。”
“节度使大人，下官问一句，您可怕得罪人？”杨钊问道。
“呵~”章仇兼琼不屑地笑了笑，“杨国舅无须刺激本官，说句不靠谱的话，本官手握重兵，再加上本官诸位兄长族弟都在朝中任要职，还真不惧那些苍蝇龌龊。”
“大人，有你这句话，下官就放心了，下官祈求大人替陛下解忧！”杨钊说完就抱拳深鞠躬。
“也罢！本官便当这一回出头鸟，往后可要靠杨国舅帮忙了啊！”章仇兼琼抬起酒杯虚敬。
见着如此情景，杨钊连忙斟酒回敬，“多谢节度使大人，下官感激不尽，这是陛下让人转达的第一个任务，若是节度使大人拒绝了，下官还真不好办。”
“呵呵~杨国舅，你这家伙可真有趣。”章仇兼琼笑着说道。
杨钊擦了擦额头，装作后怕不已的模样，“未曾将此事言明，下官惭愧，只是这事真不好办，下官也只能隐晦着来。”
“杨国舅，可能说说陛下会如何安排你？”章仇兼琼顿时来了兴趣。
杨钊犹豫了一阵，仿佛在作什么难缠的决定，最后他咬了咬牙说道。
“节度使大人，不瞒你说，这事要是办成了，陛下将会替下官洗去罪身，过个把月，下官便能谋得一紧要差事，之后两年将与李林甫同台对垒，这些都是贵妃娘娘传过来的意思。”
章仇兼琼有些吃惊，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抖了一阵，“陛下怎滴这般急切？”
“节度使大人，不瞒你说，李林甫那厮权倾朝野，下官说句心里话，自古以来，帝王心术皆在乎于平衡，想来当今陛下也不例外。”杨钊低声说道。
“恭喜杨国舅！本官干了！”章仇兼琼再次抬起酒杯。
杨钊连忙操起酒杯，虚敬之后闷下，微微摇头，苦笑着说道。
“节度使大人，说句实在话，下官虽然读的书少，但也知晓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若是李林甫能与下官一直对台唱戏，下官还能保住一条命，若是李林甫先下官一步而去，下官未来难测啊！”
“哈哈！杨国舅无需担忧，李林甫那老匹夫还能活个几年，怕是将本官熬死都没问题。”章仇兼琼大笑着。
杨钊很想说李林甫活不了几年了，过几年就要嗝屁，但这种话怎么能说出口。
即使说出口，又有谁会信？
这尼玛是历史啊！
“节度使大人，承你吉言，往后可就要拜托你了，下官在外头也无人依靠，只能求节度使大人帮衬一把。”杨钊陪着笑。
“杨国舅尽管放心，他日若有需求，只管让人传个信，本官绝不推辞。”章仇兼琼满口答应。
“节度使大人高义，下官佩服，厚颜敬您一杯！”杨钊欣笑着抬起酒杯。
“哈哈！干！”
正式说完了，之后便是宾主相宜的美好环节。
章仇兼琼开心，是因为他搞明白了杨钊的重要性，对于自己的随手一步满意极了。
而杨钊，也欣喜雀跃。
总算坑了一把这阴恻恻的家伙，以后两人的地位怕是要调个头。
至于章仇兼琼的结局会如何，杨钊可不敢保证。
毕竟，他刚刚不是说了一时间会有些难过么？
这个一时间，到底是多久，谁知道呢！
反正，压力先让章仇兼琼顶着去，他杨钊捡漏。
若是将李林甫那祸害大唐的政策弄糊了，他杨钊也能取些好处。
若是不成，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慢慢谋划。
顶不过被乱刀砍死罢了！
当然，他杨钊可不是那种不知趣的人，被乱刀砍死的结局肯定会改变掉，总不能都知道结局了，还往这个坑里栽进去。
一个坑栽两次，那不是傻逼了么？
不过，他也没想过自己的智商能够碾压古人。
若是仅凭自己了解一些历史，就把古人当傻子，那是绝对不行的。
就好比孙子兵法、孔孟之言，这些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不都是古人的智慧么？
古人的智慧，绝不比现代人差，这一点，杨钊深信不疑。
若是同样了解唐朝历史，杨钊敢肯定，自己绝对比不上李林甫章仇兼琼这些人。
毕竟，他们也是一步一步爬上去的，能登上高位，谁又是傻子？
若是同样的条件，他杨钊还真不一定玩得过这些人，从最简单的一点就看出来了。
他杨钊，在现代只是一个碌碌无为的混子罢了，而李林甫这些人却是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