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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落魄的发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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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开了,洛琳娜走了进来。
  这是一身相当正式的军装,整体的设计非常锐利,一如帝国以往的风格一般。
  双排扣的上衣,修长的衣袖,搭配上一件扣在脖颈前的短披风,披风上有一个银白色的纹章。
  下身是一条长裤,是贴身的那种类型,一条腰带在她腰间束紧,更为洛琳娜添了几分英气。
  这件军装的色调以黑色和红色为主,肩部、袖口边缘、披风下摆是由金色的布料制成,而在其余的地方恰到好处地点缀着银白色的纹路,整体上给人以一种威严感、厚重感。
  “这套衣服穿在你身上真是相当合适。”埃米尔赞叹一声。
  “你的气质和这套衣服简直太搭了,嗯,给人一种山峦一般的压迫感。”
  “有那么严重吗?”洛琳娜整理了一下衣角,站到了落地镜前。
  “唔,这不和我平时差不多嘛,不过这件军服确实挺对我胃口的。”
  “毕竟是专属于你们家族的军装,最开始设计的时候也考虑过你们的风格。”
  埃米尔来到洛琳娜身边,指了指她身后披风上的那个银白色纹章,那上边的图样是一把出鞘的利刃。
  “这……好像太有辨识度了一些,我穿成这样出门,真的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吗?”
  “你还担心这个?”埃米尔翻了个白眼。
  “放心好了,那帮只知道拉帮结派,搞些权力斗争的贵族们,早就不怎么关注你了。
  毕竟现在的瑞维路什家族只剩你一人,你也无心掺和进他们的圈子,除了年轻的这一辈,没有人关注你。”
  “你这话说的好像你有多成熟似的。”洛琳娜笑着伸出手,在埃米尔反应过来之前把她金色的长发揉得乱糟糟的,“你可是比我还小一岁啊,小——妹——妹。”
  埃米尔没好气地拍开了她的手。
  “行了行了,你这家伙,毛手毛脚的,到底谁才是更孩子气的那一个,你心里给我有点数啊!”
  “哈哈,不闹了,我先走咯?”
  “快走快走,别在我面前碍眼了。”埃米尔嫌弃地摆了摆手。
  “哈哈哈……”洛琳娜的笑声随着她远去了。
  “唉,这家伙。”埃米尔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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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城区,一处狭窄的出租房。
  这里看起来相当混乱,杂乱的手稿被随意地摆在桌上,废弃的草稿纸被丢得到处都是。
  不过,这里却并没有什么异味,只闻得见纸张和墨水的淡香。
  看起来,这里的主人相当注重生活的细节,这个小小的房间里看不见任何脏乱的衣服和生活垃圾,顶多就是太久没有打扫,有些灰尘积压。
  一个穿着一身革衣的男人坐在桌前,一只手拿着羽毛笔,另一只手苦恼地拽了拽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这个节点不对,应该采用更合理的构造……但是这里,改动了这里会牵扯到很多地方啊……”
  他自语着,愈发苦恼起来。
  “唉,要是能给我些资源,让我制造样品就好了……”
  男人叹了口气。
  他的名字是丹尼尔·西蒙,帝国学院机械部的一名学者。
  丹尼尔有这个构思已经很久了,自打他接触机械的学问以来,他一直在想着研究出一种能代替人力的动力机械,这样就能省下大量不必要的劳作,让下城区和中城区的劳动力解放出来,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去改善他们的生活。
  他在这个课题上已经钻研了两年多了,尽管连院长都觉得这是一个不太可能完成的课题,但他还是做出了些成果。
  一年前,在他待在他这个狭小的出租屋里研究动力结构与动力源的问题无果时,他出门去上了个厕所。
  在回房的路上,他经过了厨房,听到了些响动,那是锅炉上摆着的热水壶烧开了水,而有些耳背的房东太太还在客厅里读报。
  他摇了摇头,进了厨房,打算把热水壶提下来,然后关掉炉子。
  让炉子一直加热一个容器,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这一点他在学院的实验室里已经确认过很多次了。
  他敢打赌,等房东太太看完她那份报纸,然后慢慢悠悠地来到厨房时,是一定会被充斥在这里的气体给弄昏过去,出现生命危险的。
  在他思考的这个空档,热水壶似乎已经加热到了极限。
  忽然,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被堵在壶里的蒸汽冲开了壶盖,一股脑地涌出了热水壶,溅得到处都是,他的手臂也被烫伤了一小块皮肤。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灵感也被蒸汽冲开了瓶颈,一股脑地涌现出来。
  他急忙关掉炉子,把热水壶提到一旁,开窗通风,并叮嘱了一番闻声赶来的房东太太,不顾手上的疼痛,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写写画画,把这一刻的灵感记录了下来。
  这确实是个天才般的点子,蒸汽是相当实用的动力源,只要提供燃料和水,它就能源源不断地做功,而且效率远超人工。
  缺陷在于,它并不是一种温和的力量,他还需要设计出一大堆配套的构造去将蒸汽的能量转化为有用的力量,去用于生产,还要保证这个机械的稳定性。
  现在,一年过去了,他已经设计出了蒸汽机的初稿,这摆满桌子的手稿,就是他一年来的心血。
  遗憾的是,他并没有完全解决做功和稳定性的问题,因为他实在是无法从思考中得到什么灵感了,他需要制造一台样机,去实验,寻找缺陷,逐步改进。
  但是他找遍了各个他能找的贵族和商人,也没有人愿意支持他。
  他们听不懂他说的那些术语,看不懂他的设计,只认为他说的“数倍于人工的生产力”是钻研学术入了魔的胡话。
  “唉,这要是研究出来了,可是能改变时代,改善民生的东西啊,他们为什么就不理解呢……”
  男人搓了搓自己许久未打理,已然长满了胡茬的脸。
  “啊,我的老天啊,无论是谁都好,只要是个能理解我的人就好,来个这样的人帮帮我吧……”
  丹尼尔对着天花板喊道。
  无人回应,这是当然的,神坠历以来,世间就没有什么神一类的存在了。
  落魄的发明家又长叹一声,伏在了桌子上,继续设计着他的蒸汽机。
  就在这时,他的门被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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