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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何处游子不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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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风雨渐息,东方初晓,晦暗的雨夜停止,继而是如洗的黛青群山托着变换的广袤天空。
  明亮的灿金色晨辉掀开黑暗的天幕,为被包裹在无尽阴霾中的世界带来些许鲜艳的暖色调,此时正是昼夜交替之际。
  执行组的后勤人员正在清理一片狼藉的老旧街道。
  战斗所残留的冰雪与血迹尚且还算比较好打扫,那满地的弹痕才是真的棘手,令人颇为头疼,必须得使用粗暴的物理手段毁坏现场以掩饰战斗经过。
  后勤组组长正在为某些可能闲不住的新闻媒体编造着事情经过:
  城郊老街因年久失修,加上暴雨冲刷及其导致的重物下坠,致使多处地面及部分建筑严重损毁。
  尽管过程听起来离奇且曲折,但那些媒体就算不信也得信。
  当然,不排除部分新闻社明天的新闻标题为“震惊!某街道在雨夜中竟发生这样的事!”的可能性。
  已经换好一身干爽便装的秦天平静地看着面前的佳人,出声询问道:“上峰下达的指令应该是活捉他吧,为什么不留下他的性命?”
  服从指令是守护者组织内部的铁律之一!
  秦天默不出声,等待着她的回答。
  韩晞璇如若没有听到般,遥望远方徐徐的日出,过了一会才好似回神,平静地回答道:“你认为这种人渣有资格活下去吗?”
  秦天听到这句反问,不由沉默良久。
  他轻叹一声,再次问道:“他的能力很特殊,不少地方需要这种能力,而且他手里有一瓶‘上帝的眼泪’,背后牵扯太大,你不怕因此受到责罚?”
  少许鲜红色的晨辉蔓延过来,洒满秦天和韩晞璇的身上。
  可这似乎并不能融解掉韩晞璇的清冷,她答非所问道:“目标反抗十分激烈,且使用禁药,已经威胁到了我的安全,迫于以上考虑,不得不击毙他。”
  语气中却丝毫没有无可奈何,只听得出理所应当。
  或许出于大局考虑和其它层次的思量,有的人会选择暂时违背本心。
  以至于牺牲原则甚至越过底线。
  但也有人仍会像苦行僧一样独行于风雨中,以霜雪擦拭本心,荆棘载途,亦不曾背弃,不曾畏惧。
  哪怕终如飞蛾扑火!
  “你知道报告应该怎么写的。”韩晞璇平淡的语气仍是没有一丝波动,她顿了顿,回答了秦天刚才的问题,“没有人会因为一个死人责罚我。”
  秦天再次沉默。
  其实他哪里不明白对方所想,只不过他与韩晞璇的情况不同,他需要思虑太多、权衡太多,若是换他做一个杀与留的选项,想必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此时,鲜红的斜阳已经高挂在青翠的峰峦上了,晨辉洒满大地,阴霾被彻底驱散。
  韩晞璇收回目光,打量了秦天一番,有些欣慰地道:“你的进步很大,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秦天的表现确实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曾几何时,秦天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是执行组中拖后腿的菜鸟。
  如今的他,能在关键时刻当机立断,能在危机时刻挺身而出。
  大雨来袭时下令弃车追捕,紧要关头果断下达击毙命令,都说明了秦天已经褪去了青涩,已经是个合格的指挥官,能冷静的分析局势,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当目标展现出远超意料的危险时,秦天果断的挺身面对,避免无谓的人员伤亡的行为,更是显露出他出色的领袖精神。
  他再也不是那个胆小得听到枪声就会抱头逃窜的小菜鸟了。
  秦天微微一笑,没有回话。
  其实,秦天更愿意回到当初那段青涩的时光,既没有现在这么多的血火纷飞,也没有那么多权谋争锋,只需要每天绞尽脑汁的想办法不拖大家的后腿。
  可是,人总是会长大的,有些责任也需要人肩负。
  无论是他还是韩晞璇,都是如此抉择的。
  既然做出了抉择就要大步向前,不能回头。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韩晞璇看了一眼来电提示,红唇掀起一抹温柔的微笑,双眸中不加掩饰的喜悦明亮而动人,与之前那个冷艳高贵的冰之女皇,判若两人。
  这一刻,她褪下了强势的外表,取而代之的,是俏皮、温柔。
  此时的她,才流露出了一个年轻姑娘应有的青春活力。
  这个年龄的她,本该在父母面前任性哭闹,赖在男友怀里撒娇,而非在这里,接触强大的神秘力量和冰冷的死亡。
  “小阿洛,想师姐啦?”韩晞璇笑盈盈,红唇轻启,忍不住地调戏这个多日未见的师弟。
  调戏师弟可是她的人生一大乐趣,尽管从来都是她反被对方调戏,但阻挡不住她对这件事的热衷,乐此不疲。
  “通常这么问的人其实正在想对方,看来师姐正在想我。”电话那头的声音难掩疲态,仿佛一夜未眠。
  韩晞璇嘟起红唇,睫毛轻眨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题,她总不能直白地说,是啊,没错。
  窘态尽显的她轻咳两声,又换了个没营养的话题,“听你这声音,怕是操劳了一晚上啊!”其中某些字眼拖着长长的音,她忍不住轻笑出声,如银铃轻摇般悦耳动听。
  “那可不,幻想了师姐一整晚呢!”电话那头,男子的语气带上了三分戏谑,说着荤腥的虎狼之词。
  韩晞璇轻啐了一下,贝齿轻咬下唇,红晕攀上耳根,一片通红,娇艳欲滴,就知道斗嘴斗不过这小子。
  “我通宵赶完了论文,还没休息。”他解释道,再调戏下去就要出事故了。
  韩晞璇轻蹙黛眉,有些愠怒,“论文再重要有身体重要吗?还不够快去休息。”语气中满是发自内心的关心。
  师姐的关切让电话那头的男子心头微暖,“嗯,马上就去。”
  他顿了顿,问道:“师姐,你还在外地啊。”
  “是啊,还要好几天才能回来。”韩晞璇轻笑,晨风拂过,长发飘扬,女子的笑靥绽放,宛若诗画。
  她暗道,阿洛,我可不算骗你呢,流浪的战士不论身处何方,身在何地,没有卸下甲胄,都不算归家。
  “离开这么久,想家没有啊?”
  “想啊。”在别人面前永远都那么强势的韩晞璇这一刻却鼻子酸酸的。
  何处游子不思家,而她,在夜深人静时,想家,想他。
  “回来了告诉我,我来接你。”
  “嗯。”韩晞璇轻声应着,思如潮起,双眸轻轻闭上,怕眼眶里打转的泪滑落。
  “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注意安全。”
  “瞎担心什么呢,师姐我可是黑道六段,不会被人拐走的。”韩晞璇唇角微掀,轻笑出声。
  善意的谎言和隐瞒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韩晞璇并非想欺骗他,只不过是不想让他卷进这些纷争中,让他面临枪林弹雨、战火纷飞,随时随地地接近死神?她可舍不得。
  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师弟聊了一会后,韩晞璇终究还是狠下了心肠,催促师弟赶紧去休息。
  耳边传来一阵忙音,韩晞璇放下手机,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空荡荡的心能好受些,同时竭力将所有的思念压制住,以免溢出来的情感会让她不顾一切地转身向他所在的地方跑去,那未免太不切实际。
  一旁沉默良久的秦天轻叹,但很快,黯然的双眼中又重新焕发光彩,他向来能快速回复自己的心态,感情方面也不例外。
  他对韩晞璇说:“我认为需要去调查一下,他在这个时间点联系你,未免太过巧合。”这其中并未掺杂任何私人情感,他只不过是条件反射般对不合常理的事起疑,长期养成的习惯使然。
  “他的事你不必插手,我自有分寸!”韩晞璇斜睨着秦天,冷声说道,不容质疑的语气,强势得毋庸置疑!
  此刻的她,再度面若寒霜,气场冷艳而凛人。
  似乎她那温柔可爱又傲娇的一面只有在某个人面前才会展现出来,而在其他人面前,她永远都是那个冰之女皇韩晞璇,强势得不输男儿,高贵得不可侵犯。
  秦天闻言,嘴角浮起一抹苦涩的微笑,“他就是你最大的软肋。”向来沉着冷静的他在这一刻竟差点失态。
  韩晞璇遥望远方,目光仿佛落在了那道让她思念的身影上,红唇掀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她毫不犹豫地说:“也是我唯一的软肋。”轻描淡写的语气宛若在述说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实。
  她大方地承认了,没有半分掩饰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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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谨以此章,献给天下所有的无名英雄,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你们是战士,也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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