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老爷子

　　顶着一双熊猫眼的宁夏登上了回家的绿皮火车，硬座，这种火车好处是停的站多而且便宜，可以让他直接到离村子不远的一个小镇，缺点就是有些慢，这趟旅程足足要花费他七个半小时的时间。
　　火车上形形色色的什么人都有，中午宁夏简单的吃了一口泡面，临近晚上四点多钟的时候他才双腿有些发麻的下了车。北方的冬天白天很短，夜晚很长，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他们镇子不大，下车的人不多，也就十几个人。
　　夜晚的冷风有些过于粗暴，穿着羽绒服，戴着帽子手套的宁夏虽然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依然觉得好像什么也没穿似的，冻死个人。
　　宁夏小跑着出了车站，外面很多出租车司机守在火车站外，一见到人出来，立刻热情的上前询问，宁夏拒绝了两位后也就没人再理他了，转而热切的奔向为数不多的另外几个。
　　镇子距离宁夏的老家长安村有七八里地，这点距离打车要花费二十元，宁夏可舍不得，紧紧了身上的背包，趁着现在不晚，赶紧上路，路上的车自会给他照亮。
　　老家这里下过几场雪，本就交通不是很便利的地方就更加的通行困难，宁夏花了大约四十分钟的时间摸着黑回到了老家。
　　他家住在村子的正西边，倒数第二家，一回到村子，一种久违的亲切感油然而生，看看一切如旧的村子，宁夏更是加快了几分脚步，家里的老爷子也有几个月没见了，别说，还怪想他的。
　　宁夏的家是一栋三间的土瓦房，有一个不是很大的院子，大门是老爷子用一些木板做成的，不知道多少年了，不过自打宁夏记事起，这扇大门就没换过，至今，上面被风吹雨打，磨得没有一丝木刺，光滑的似那被盘了许久的核桃，轻轻用手一推吱呀得都快倒了。他们家的院子也是用简单得树枝围成的墙，别说防盗效果了，就连隔壁老刘家的鸡都是往来无事随随便便的就能进来串个门。
　　“老爷子，我回来了！”刚到院子门口宁夏就止不住欣喜的喊道。
　　可是半天没有回应，宁夏打开门再仔细地关好，看着房间内没有一丝光亮，想必老爷子又跑去老孙家去打牌了。老爷子没有什么爱好，整日除了帮助人解决一些奇怪的事，最大的兴趣就是跑到老孙家和一帮子老头斗斗地主，玩玩三打一，每天不亦乐乎，那老孙家是家小卖店，大冬天的人们没事做都喜欢到那玩玩牌，吹吹牛，兴致起了再喝两瓶啤酒。
　　对于这些辛苦劳累了一年的农村人，也许这冬天是他们最惬意的了，年轻人大冬天会出去打工补贴家用，他们这老胳膊老腿的就不添乱了，平平安安的就是最大的好事。
　　“老爷子，我回来了”宁夏不死心的又喊了一声，心想万一那老头睡着了呢。
　　这时门突然开了，一个老头背着手走了出来，个不高，不到一米六，整个人藏在土房的阴影中看不真切，就在宁夏开心的想要再喊一声的时候，从老头身后的门口中，又走出来一人，后者略微的抻了抻衣服，随后走向宁夏说：“小夏回来了，放假了，有时间到大娘家去坐坐。”说罢不等宁夏回答就匆忙的离开了院子。
　　“李......李大娘！”宁夏转头小声的嘀咕道，看着妇女离开的身影，怎么感觉有些慌张。
　　“咳......”
　　听到一声清咳宁夏再次转过头，一个须发洁白，大脸盘，略带有一些红润的老头，笑眯眯的仰头看着他说：“你咋回来了，也不知道提前打个电话。”
　　“你这是干嘛呢？”宁夏问道
　　“没啥，还不是你李大娘她最近不顺当，托我给看看手相”
　　“黑灯瞎火的看手相，老爷子，您道行见长啊！”
　　“你小子别乱想，刚好停电，就被你赶上了，快点进屋，吃了没？”老爷子背着手向屋子走去。
　　“没吃，这不是惦记着您的过水面条嘛，话说，你老现在还行？下的动面不，不行我自己来吧。”宁夏贱嗖嗖的说道，说着话还不忘搂着老爷子的肩膀不停挑眉。
　　“滚，好好呆着，没大没小。”老爷子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随后脚步有些提速，甩开了宁夏的手，不知道是心虚啊，还是心虚啊。
　　看着老爷子背影，宁夏都不得不感叹一声老当益壮。
　　“老爷子，您着什么急啊，李大娘这些年自己一个人也挺苦的，没个老头，我和你说现在流行这个，老来少，我这您放心啊，绝对没有问题。”
　　老爷子进屋打开灯，听到宁夏的话，随手拿起门后的烧火棍，宁夏这才算消停，这根陪他成长了十几年的棍子，出奇的命长，宁夏在它身上可是没少吃苦头。
　　回到自己的房间，宁夏看着一切如旧的简单小窝，脱了鞋往热炕头上一蹦，随手将外套一脱，唉，还是家里最舒服。
　　不一会老爷子做好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上面还浮着两个鸡蛋，宁夏赶忙拉过炕梢的饭桌，接过大碗，没几分钟就造了一个沟满壕平，香。
　　老爷子一直看着他，直到他吃完，他把碗拿下去洗刷干净，一老一少坐在炕头无声的对视着。
　　“你不是说要去打工嘛，过年才回来，咋的，吃不了苦还是太笨干不了啊？”老爷子笑眯眯的当先问道。
　　“还真不是因为那些，一言难尽啊老爷子，和你讲，这次我去那酒店当保安遇见魔物了！”宁夏靠在身后的柜子上慢悠悠的说道，吃饱了说话是真累。
　　老爷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前所未有的严肃道：“你说啥？遇见魔物了？”
　　“嗯，不过啊，我什么本事，三拳两脚就给他丫的消灭了，您还别说您的古剑是真厉害，我和你讲.......”宁夏刚要眉飞色舞的描述，只见老爷子寒着一张脸他下面的话自动的咽了下去，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太难受了。
　　“你好好说说，不许漏掉任何一点”老爷子的话音格外沉重，一个字一个字咬着说。
　　宁夏也不敢放肆，当下坐直了身体，将事情的原为细细道来，甚至连他们说了什么话都一个字不差的复述了一遍。
　　老爷子听完宁夏的话，一言不发的坐在那低着头不知想着什么，过了几分钟，宁夏感觉屋子里都有些压抑了，老爷子才有些沙哑的说道，似乎说这话用尽了他很大的力气：“一直以来我都想着让你平平安安的活下去算了，不要去管什么魔物，毕竟我们从始皇年间传到现在也没剩几个了，没想到啊，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紧接着老爷子抬起头紧紧的盯着宁夏说：“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牢牢地记在心里，我镇魔人一脉的确是魔物最大地威胁，同时也是他们最好的补品。那道士说的没错，太宗时期袁天罡生撕魔物中的地魔，这让当时的魔物陷入极大的危险，借着这股势，大唐的应龙卫斩魔无数，同时也得到了一个大秘密，也就是这些魔物之所以不敢大举乱杀无辜，只能背地里干一些阴谋勾当的秘密。”
　　宁夏没想到一向称自己啥也不知道的老爷子竟然突然间说起了一些秘辛，看来老爷子这些年都是在瞒着他啊。
　　“我们大秦镇魔人传到我们这一脉是真的就剩我们爷俩了，苟延残喘着。我师傅告诉过我，当年应龙卫活捉了很多魔物，袁天罡自持道法逼近天人，主动以神念侵蚀魔物的意念，那时他才知晓，原来魔物之所以侵犯我中华，是因为觊觎我们的灵气，上古时期灵气充沛，始皇刚刚统一大地，成为天下共主，于咸阳宫中号令天下，那天滚滚灵气化为中华龙脉，万世拱卫我中华。这龙脉其实就是最存粹的灵气，龙脉在则华夏大地人才济济，万古长盛。”
　　“那时的人修仙问道凭借的也是这灵气，然而近现代以来你以为为什么普天之下都找不到几个真正的修道之人啊，而那些道士也只能苟活在灵山大巅之处，很少出来走动，就是因为这些年魔物逐渐吞噬的的原因。而他们主要的吞噬手段就是靠着吃掉镇魔人和一些修道的方士。”
　　“老爷子，为啥这些魔物不直接将我们修炼的人直接都杀了，那样他们不是能更好的控制别人去修炼吗？”宁夏不解的问道。
　　“要想修道一是要有天赋，二是要有传承，你学了十几年的大黄经，除了身体素质好一些，你还有什么变化没有？”老爷子看着宁下反问道
　　“没有”宁夏摇了摇头。
　　“要想修道师承少不了，要不就连最基本的经脉运气你都学不会，更别说之后的破五关啦”
　　“破五关，这又是啥？”宁夏越听越糊涂，老爷子的话仿佛打开了一扇尘封已久的世界大门，这扇门将现在的人和古时修士完全的隔离了开，不过现在这扇门被宁夏推开了一丝缝，借着这丝缝，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浩渺如烟，人人如龙的上古时代。
　　“你先别急，听我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