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祭拜

　　清明节这天如约而至。
　　朦胧的早晨，下起了飘飘的小雨。黑魆魆的乌云，挤满天空。
　　“快点起床，不然来不及了！”苏雨秋一把揪过裹在苏雨眠身上的被子，大声吼道：“苏雨眠，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不起床！别忘了，我们今天是有事要做的！”
　　睡眼惺忪的苏雨眠揉了揉眼睛，没好气地说道：“哪有什么太阳啊，哥！”
　　苏雨眠软趴趴地躺在床上，抱怨道：“好不容易放假几天，就不能能我多睡一会吗！”
　　苏雨秋也不搭理她，抱起被子就往外走，说：“快点，不然等下人很多哈。”
　　被苏雨秋这么一吵，觉是睡不成了。苏雨眠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起床。洗漱后又换了一身衣服。
　　尽管外面下起小雨，路上的行人却丝毫没有减少，甚至马路上还堵起了一望无际的车队。
　　而苏雨秋兄妹二人此刻就在其中一辆的公交车上。
　　这辆公交车上人满为患，每个角落都被围的水泄不通。
　　为了挤上公交车，苏雨秋二人费了好大的力气，这才从人群中开辟出一条路。
　　公交车在路上缓慢行驶了一个多小时，二人这才到达目的地，是郊区的一处公共墓园。
　　“啊哈！”从公交车上挤下来的苏雨秋叹了口气，雨伞也不撑的，站在雨中，一双眼睛略带怒意地看向苏雨眠。
　　感受到来自哥哥的目光，苏雨眠有些心虚，说：“看……看我干什么！”
　　苏雨秋压下心中怒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还不都是因为你！明明都快上车了，结果呢？你倒好，把买来的水果忘在水果店了！不然我们早到了，也不必挤在那么多人的公交上了！”
　　被他这么一凶，苏雨眠双眼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看向地面，不敢反驳。
　　所幸苏雨秋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看见苏雨眠低下了头，稍稍“教训”了她一下，也就作罢。
　　顶着头上的蒙蒙细雨，苏雨秋在雨中环视一圈，心想：我记得这附近是有一家花店的啊……
　　又在四周看了一圈，终于在墓园的不远处找到那家花店。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竟然会有花店开在这种地方。
　　莫不是把花卖给那些生活在阴间的人……
　　想想就可怕。
　　花店里，全是清一色的白色菊花和马蹄莲。
　　在花店随意购置了一捧白菊，苏雨秋二人这就进到墓园里去。
　　二人在墓园里行走了一会，终于在一处墓碑前停下。
　　墓碑上，刻字：慈母，陆莲英；慈父，苏鼎天之墓。
　　漫天的细雨突然下大，瓢泼大雨打在苏雨秋撑起的伞上，发出“嘭嘭”的声音。
　　苏雨秋一脸平常地看着墓碑，弯下身子，把买来的水果和白菊摆在墓碑前。
　　这是父母离他们而去的第11年。
　　11年前。
　　一场车祸无情带走了双亲的生命。只留下他们兄妹二人无依无靠地活在世上。
　　那时他还只是一个10不到的孩子，而妹妹更是只有7岁。
　　双亲意外去世后，兄妹二人因此获得了巨额的保险金，但也因此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儿。因为他们除去父母外，没有任何的亲戚。
　　也许是上天怜悯，邻居向法院申请愿意照料这两个孩子，并只从保险金中拿走了一部分的钱用于孩子的日常开支。
　　法院经判决，通过了邻居的申请，而他们也因此不用被送往孤儿院。
　　11年了。
　　已经11年了。
　　苏雨秋至今还记得那时在手术室里的场景：
　　经过抢救在手术室里苏醒的苏鼎天请求医务人员让他在见苏雨秋一面。
　　10岁的他，就在医生的指引下，来苏鼎天的病床前。
　　那时懵懂无知的他不知道“死”是什么概念，全然不顾父亲满身的淤血，还一个劲的在父亲面前说起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而父亲虽满身淤血，发白的面庞上却是溺爱的神情，一双充血的眼睛就那样默默地看着他。
　　“嗯？爸爸，妈妈去哪里了？”
　　父亲愣了愣，用尽全身力气把插满针孔的手抬起，无力地摸了摸他的头，沙哑无力地开口，说：“妈……妈妈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咳！咳！”
　　父亲艰难地咳嗽，又接着说：“很快爸爸……也……也要去妈妈在的地方了。以后……就只有你和妹妹两个人咯，所以……咳！你能不能答应爸爸一件事？”
　　“什么事呀？”
　　父亲笑了笑，接着说：“答应爸爸，一定……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和妹妹。”
　　父亲说完，摸着他头的手随即倒下，虚弱发白的脸渐渐失去生气，目光也渐渐黯淡。
　　随之而来的，是充斥着手术室的鸣响声。
　　10岁的他，不知道父亲已经离去，还一个劲的问道：“你和妈妈要要去哪里啊？为什么不带上我们？”
　　在那之后，医生将他带出了手术室。而一张白布在他离开手术室时，在他眼前把父亲遮盖。
　　11年了。
　　已经11年了。
　　苏雨秋知道了什么“死”，也知道了妹妹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所以他早早立誓，不论如何，也一定要保护好妹妹！
　　其实早在2年前，找过了他们两人7之久的邻居也因为心脏病突发离开人世。
　　根据法律规定，他的家人没有抚养他们的义务。而这时苏雨秋也刚进大一，已经成年，所以搬离了邻居家，和妹妹一起回到属于他们自己的家。
　　两年靠着当年剩余的保险金和苏雨秋在大学里勤工俭学挣的钱，二人的生活虽说不上富裕，却也能够维持生活。
　　就这样苏雨秋兄妹二人相互依靠又度过了两年。
　　看着眼前墓碑，苏雨眠心里不免荡起阵阵涟漪，是对父母的思念，还是对父母不辞而别的怨恨？
　　对父母的感情，苏雨眠自己也不清楚。
　　再次回到家时，已经黄昏时候。天空依旧下着小雨，偶有清风徐徐。
　　……
　　城市某处的大厦顶部。
　　一女子负手立在大厦塔尖，一袭诡谲虚幻的黑紫色长群在细雨中，随风起舞。
　　黑紫色的裙摆下，一双白皙细腻的美腿，煞是动人。
　　可是再细细看去，那双“美腿”的角质层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脱落。甚至，在白皙的皮肤下，能够清晰的看到血肉的纹理。
　　神秘女子长有一对深邃空洞的紫色美目，两条柳月细眉静卧在美目之上。美目之下，一张薄唇透着淡淡的血色。
　　飘飘的细雨打在女子身上，慢慢浸湿女子身上的衣物。一沟突起的乳壑，缓缓划过一滴雨珠。
　　女子似在找寻什么，一双紫眸不时向四周看去。终于，那双美眸在一处地方停了下来，注视良久。
　　仿佛是找到了猎物般，女子露出瘆人的微笑，发出一串铜铃般的笑声。
　　一阵晚风从大厦的底部吹来，扬起女子的长裙。
　　晚风吹过，女子化作一阵黑雾散去，消失在大厦顶部。
　　只留下一阵诡异的笑声在城市的上空荡漾。
　　“呵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