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木雪山

　　应楚东玄邀请，张芸儿带着四个小孩子到雪山酒店赴约，母亲张大妈也跟着到了餐桌边。满桌菜肴，香味扑鼻，四个小孩子吃得津津有味，却并没有狼吞虎咽，在张大妈教导之下他们懂得形象的重要性因此吃的时候甚至显出很有教养的感觉，握杯子喝饮料，用筷子夹菜，都慢条斯理地，不争不抢，吃得很是尽兴，等到吃饱喝足填饱了肚子小孩子们就跟着张大妈回去了，而张芸儿留下来和楚东玄在村子里的小路边散步。
　　萤火虫在空中飞舞，夜间冷风吹起发丝使人有凉爽感觉。两个人之间话题不多，聊着聊着张芸儿聊起雪山。
　　那座最高的雪山。木雪山。
　　楚东玄讲述着和木雪山有关的往事，张芸儿有兴趣地听着，等到时间更晚一些的时候张芸儿准备回去了，楚东玄与她告别，并互留联系方式，等待下次再约。
　　人间的情爱大多是简单而相似的，张芸儿感到，楚东玄能给他一种安全感，大概因为他强壮躯体，很高的约1.95米的身高，而且他也是修仙者。作为修仙者，应该同样向往着长生吧。不过，他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或许还有待观察。
　　母亲与父亲很早就离婚，张芸儿很小的时候就和母亲住在一起，相依为命。虽然父亲偶尔来看望，那时她已明白世间的爱情并不都是美丽的，现在她认为母亲与父亲之间的关系根本就算不上爱。爱是一种神圣而伟大的感情，而世间多数人男女之间关系只能算是喜欢，所以不喜欢的时候可能就分开了，分开之后即使再想起过去相处时光那时记忆又能深刻到什么程度，连一滴眼泪也不会掉吧，那样的感情也能算是爱吗，爱不一定有，恨或悔却应该是有的，残缺和不完美，最终就构成了人生，回首过去，最终又剩下什么，空留一段又一段回忆，最后孤独老去，单独死去，长埋地下，千万年之后又有谁记起，即使记起又有谁真正在意，再深刻再浓厚的爱又是否能够跨越时空，等待一个人，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爱恨纠缠，轮回中宿命中浮沉，世世生生，曾经所爱之人又在哪一个轮回，又该如何寻觅，如何记起往昔情爱，到了最后，若记起她，或许忘却与刻骨铭心一样困难，再也无法忘记，等待着再次相遇，又一次的轮回宿命，不离不弃，为她死，亦绝对无悔。真正的爱，不同人或有不同定义，张芸儿却只是希望着，她人生之中能遇见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不求心心相印，但求执手白头，共进退，同甘共苦，平淡，一颗真心，只交给一个人。然而物欲横流，金钱至上，利欲熏心，虚情假意又岂在少数，戴着一层又一层虚伪假面，留下爱恨，刻下情仇。如落叶凋零，极尽伤感。
　　大雪满山，飞雪飘舞，异时空，在一座雪山顶部出现三个鬼魂，这三个鬼魂飘动不由自主飘向一个果园，果园里结的不是普通果子而是仙果，三个鬼魂各自融入三个仙果。
　　万年过去，亿年过去。
　　难知其数的亿年成为过往，埋葬于时空。
　　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难有生灵知晓。
　　有一天，仙果终于成熟。
　　其中三个仙果，未被摘，却天然掉落。
　　化作了三个被白雾缠绕的婴儿。
　　一种古老记忆，悄然唤醒。三个婴儿躺在雪地里，不哭不闹，只是对周围环境好奇。他们彼此能够心意相通，因此相互问答。
　　两名男婴，一名女婴。
　　其中一男婴以神识问曰：“吾反逆了轮回，承转神道，以避陨落，终重得新生，幸以古仙果化此轮回之道躯，但今时观之，究竟是否宿命难违？”
　　声音沧桑，苍老之音，似于虚无空灵之中发问。
　　另一男婴答曰：“万般皆因缘，造化亦非自然。”
　　又有一年轻女声，女婴笑曰：“好玩……”
　　三道声音，各自畅快而笑。
　　忽有一白衣仙子，沿雪地而来。她没入林中，俯视三名婴儿。白衣仙子容貌绝美，世之罕见，乃问曰：“你们几个，可愿拜入吾师门下？”
　　三人问：“你是谁？”
　　白衣仙子笑曰：“吾乃白玉道人。”
　　又曰：“吾师暗黑女神，弟子三位，我为其一。我们姐妹亦有仙名，凡修道者，尊称我们恐怖女神。你们虽反逆轮回，却难逃陨落。不若拜入吾师门下，教你们诸般术法，尽悉几道，以抗未来灭世灾劫，亦可得那永生之机，再无生灭。”
　　三名婴儿被白雾缠绕，各自起身。
　　俯首作揖，又行跪地磕头之礼。
　　拜过，三名婴儿再看身躯，发现已着黑色道服。原来白玉道人小施法术，令几人着了衣物。
　　脚踏布鞋，踩踏雪地，三人转转悠悠，各自晃了几圈，甚是喜悦。抬头看那树上仙果，每颗仙果都呈纯白之色，即使成熟却未能掉落，除非这果园之主人白玉道人亲自摘取。
　　跟随白玉道人，走出枝叶繁盛树根盘结的古仙果园，三人身不由己，飞向空中。
　　在一座白色道观前，悬崖边，几道身影飘落。悬崖处积雪已无尽岁月，天空时而飘雪此刻正有鹅毛大雪飘下。
　　此山高不止亿丈，坐落于飞雪大陆，而非行星。此飞雪大陆属于大陆型生灵之地，有虚态日月星辰，且仙力最浓郁。而行星型生灵之地，亦为天体型生灵之地，各有生灵状态，难以道尽。
　　三名婴儿忽生乌黑长发，长发悬于腰际。
　　过了片刻，乌黑长发各自盘结，头顶戴有精致金冠，并插有簪钗。
　　眨眼之间，三人飞速生长。
　　而三人衣物金冠簪钗等亦随之变化。
　　不过数十息，三人长成孩童模样。
　　白玉道人身后乌黑长发几乎悬于雪地，走向悬崖“飞雪崖”边，为三人赐名，她看向两名男童，对其中一个道，“你前生娶妻生女，今世姻缘却是另有造化。我赐你道名，你名曰千舟，单姓曰芈，故此全名芈千舟。”
　　对另一男童道，“你前生手染满血腥，于悔恨中煎熬，今世，我赐你道名，你名曰冥雨，单姓曰杜，故此全名杜冥雨。”
　　白玉道人双手负后，长身玉立。
　　她看向女婴，“反逆轮回之前，你们皆为魔修，今世亦然。魔道虽不同于古仙道，却大有玄机。今时，我赐你道名，你名曰幽雪，单姓曰江，故此全名江幽雪。”
　　听白玉道人话语，三人俯首行作揖之礼。
　　“芈千舟、杜冥雨、江幽雪。我有二位师姐，大师姐绿衣上神，她仙踪无定，云游诸界，早已收得两名女弟子。二师姐冰焰仙子，她正好缺一男弟子，她生性孤独，如今闲时参悟魔道，杜冥雨，你可作她弟子，随她修行。”
　　白玉道人继续道，“我有三位女弟子，她们亦是古仙果所生，却为天生古仙果之体，不同凡俗。”
　　飞雪崖外，飘雪不断。
　　转身，轻抬右手，有三位女童出现。
　　看向左边第一个女童，“她是大弟子，名唤洛苑，单姓曰吕，故此全名吕洛苑。”
　　看向中间女童，“我早知你们将生，故留出两个弟子位。以我之意，她是第四位弟子，名唤千婉，单姓曰吕，故此全名吕千婉。”
　　白玉道人和右边第三个女童对视，“她是最小弟子，你们虽以师姐兄妹相称，各自天资却是相近，将来各有造化，她名唤舞瑶，亦单姓曰吕，故此全名吕舞瑶。”
　　雪白右手中现出一个白色拂尘，白玉道人轻轻挥动，空中出现一个青玉葫芦。
　　“为使你们三人潜心修行，我剔去你们前世所有记忆。从今往后，你们只记得此时名字，再不知前世。”有白色雾气从三人头顶升起，漂入有一缺口的青玉葫芦之中，青玉葫芦突然消失。
　　站立原地，三人似初来尘世，若木头一般站立。虽忘了前世，却因古仙果之体而有特殊天资，能有神圣感知，通过对世俗感知，一些语言行为的普通世俗记忆快速融入灵魂，因此得知世俗之间的生活琐事。
　　三名女道童都以一样好奇目光看着芈千舟，吕舞瑶问，“他就是芈千舟师兄？竟像是我的亲哥哥一样。”
　　吕洛苑笑，“你哪里来的亲哥哥。他以后和我们一起修行，只算是你们师兄，他还得叫我一声师姐呢。”
　　吕千婉走到芈千舟身前，“师兄，你怎么不说话呢？”
　　吕舞瑶道，“他才被剔去记忆，哪会说话呀！”
　　吕千婉道，“若是饿了，他总会说一个饿字的。若是渴了，还会说渴了，想喝水。那时呢，我们就取水给他喝。过不了几时，他就和我们一样明晓事理啦！”
　　白玉道人道，“我送杜冥雨去见二师姐，你们好好留在道观里，不许下山。”
　　吕洛苑笑，“师父说笑了。这大陆连一个外人也没有，也没有妖怪，见不到鬼，也见不到魔，我们可无聊了。只有这飞雪山上才好玩。我们才不想到外边乱转悠。”
　　吕舞瑶道，“我想！”
　　她看向白玉道人，“不过我会听师父的话。我们留在道观里。还有一些好吃的，我们去取来，给师兄和这位师姐尝尝。”
　　白玉道人不再久留，将杜冥雨带去另一处时空，去见二师姐冰焰仙子。她身影与杜冥雨身影立时不见，无法再看到。
　　吕千婉道，“师父终于走了。”
　　看向江幽雪，吕千婉抓住江幽雪的小手，“幽雪师姐，我叫吕千婉，你好。”
　　江幽雪笑，“你好，千婉师妹。”
　　吕舞瑶道，“她会说很多话呢，和我们刚出生的时候有一点点不一样。”她接着道，“那师兄也会说很多话了。”她凑到芈千舟身边，“芈千舟师兄，你饿不饿？想吃好吃的吗？”
　　芈千舟眨了眨眼睛，看起来呆呆的。
　　吕舞瑶在他脸上亲一下，牵住芈千舟小手道，“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说着，与几个师姐妹一起，携芈千舟走进了白玉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