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娘

　　坐在椅子上的吴天禄沉默了许久，似乎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起身对着吴修和吴楠脂二人说到。
　　“你们二人随我来，”
　　吴修和吴楠脂对视了一眼，二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因为吴天禄站起来的一瞬间二人都感觉到，这个满头苍发却一直如劲松般挺拔的老人，似乎有些佝偻了。
　　姐弟二人跟随吴天禄来到卧房，吴天禄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朱红色的木盒，从木盒上的斑驳的漆面来看，这木盒至少有十几年了，整个木盒都已经包了一层厚厚的浆。
　　吴天禄小心翼翼的将木盒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打开木盒后，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从里面拿出一个泛黄的画卷。展开之后，画上是一个，容貌绝美，优雅温婉，一头长长乌发的女子。
　　吴修发现，画中女子的长相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心神一阵颤动，下意识的开口喊出一个字。
　　“娘！”
　　吴天禄轻轻摩挲着画卷上的女子，声音有些低沉。
　　“这么多年你一只怪我了，从来不和你提有关你娘的半个字。不是爹不想说，是爹怕，爹怕你问爹要娘，爹心有愧。”
　　听着近似胡哽咽的吴天禄的话，吴修把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
　　“娘是怎么死的?”
　　轻轻把画递给吴修，吴天禄常常吸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敢回想那个晚上。
　　“十六年前，你出生的那个晚上。天空阴云密布风雷大作，但是就在你出生的那一刻突然一道金光冲破云层笼罩整个国公府。就在这时一个刺客突然出现在国公府，对着你娘所在的房间就是一击。我跑进房间看到你娘和你并无大碍，于是转身去追那名刺客。那刺客的实力比我只高不低，我一路追踪他到城外，最后还是追丢了。等我赶回家时，整个吴家，只有你在哇哇大哭，你母亲没了生机，其他仆人全死了，后来我在衣柜里发现躲起来的脂儿。”
　　说到这吴天禄双目早已湿润，满脸泪水，声音哽咽。
　　吴修双目湿润，紧握双拳，指甲都已嵌入肉里，低沉嘶哑的声音在他口中响起。
　　“凶手是谁？”
　　见状吴楠脂忍住泪水，帮吴天禄往下说。
　　“父亲当时便下令，封锁整个苍元城，带领铁骑挨家挨户的搜查。整整搜查七日，不管是王公贵族的府邸还是贫民百姓草屋，所有能藏人的地方全都搜遍了，但凶手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踪迹，这么多年父亲一直在暗地里搜寻线索，倒是查到一些，但是不能确定。”
　　听到这吴修拳头捏的更紧了。
　　“什么线索？”
　　吴楠脂看了一眼父亲，发现吴天禄并没有阻止自己。
　　“这些线索中，有一条隐隐指向赵氏。”
　　吴天禄下意识的问。
　　“那个赵氏？”
　　“赵承弼”
　　吴楠脂声音低沉，充满无奈。
　　听到这个名字吴修心里一沉，虽然知道了答案，还是确定一下。
　　“当今皇帝？”
　　吴天禄对着吴修点了点头。
　　“所以呢，不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
　　看着吴天禄艰难自责的表情，吴楠脂继续开口。
　　“不是爹不想，只是爹不愿意因此殃及北苍国的黎民百姓。而且现在只是怀疑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这事就是赵承弼干的。”
　　吴修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看着吴天禄语气无比坚定。
　　“爹，这件事错不在你，你无需自责。你放心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我定会让那些人付出百倍的代价。”
　　吴楠脂看着吴修，心中有些感慨，告诉你这件事希望你能因此成长起来。
　　“现在你实力低微，切莫冲动。经过这些年的调查，皇宫之内至少有两名泥胎境修士。”
　　吴修闻言内心一惊，泥胎境何其遥远的境界。公羊泗穷其一生，不过才到龙象境。
　　“放心，我可是很惜命的，没有十足把握之前我是不会贸然行动的。”
　　吴天禄看着如今的吴修，一阵欣慰，心中默默的感慨，素心我们的儿子终于长大了。
　　“这么多年来爹一直瞒着你，不给你看你娘的画像，一是怕此事影响你的心性，二是因为每当我看到你娘的画像，心中复仇的怒火就难以平复，爹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仇，置北苍国千万黎明百姓与水火之中。”
　　深深叹了一口气吴天禄，继续开口。
　　“你的经脉应该也是那晚被破坏的。搜查整个苍元成无果之后，一天我抱你的时候突然发现你的周身所有的经脉都被人用堵住了。我尝试了各种办法都没有任何任何作用，于是我把你带到苍元成最有名的玄师门派——青阳观。青阳观观主离尘道人是泥胎境玄师，然而离尘道人对此也是束手无策，而公羊泗就是那时候跟着我一起回到国公府的。”
　　吴修心中庆幸之余一阵后怕，没想到公羊泗心思如此深沉，一个局整整布了十六年。想必若不是李季父子派人刺杀他，让公羊泗感觉到了危机，公羊泗绝对不会如此贸然行事。
　　想到李然父子的刺杀，吴修认为此事绝对和赵承弼脱不了干系。
　　“那昨晚刺杀之事，想必也和赵承弼有关。”
　　吴天禄微微点头。
　　“应该不是赵承弼谋划的，但是李季绝对得到了赵承弼的默许，否则他绝对不敢如此。”
　　“赵承弼！”
　　低沉嘶哑的声音从吴修喉咙里发出来，他从未如此痛恨一个人，哪怕是以前总是把他丢到乱葬岗的大乞丐也没有。
　　吴天禄从吴修手中小心翼翼的拿回画卷，但是并没有在收回朱红木盒里，二是挂在房间最显眼的位置，仔细扶正画像，又伸手仔细抚平原本就很平整的画。
　　做完这一切，吴天禄仿佛精神焕发，挺着腰板一身气势磅礴入海。
　　“你们先回去吧，明天一早，出兵青阳观，我们去讨个说法。”
　　看着仿佛年轻了十岁的吴天禄，吴修和吴楠脂心喜万分。虽然吴天禄并未完全放下对母亲和吴修的自责，但是这是一个很好地开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