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暴风雨夜

　　狂风呼啸，暴雨已至，夜雨偏冷。两座山包夹而成的峡谷同样受着暴雨的击打，夜雨中似乎只有夜雨呼啸声。
　　绝壁之上，一道黑影伫立，不为暴风雨所动，仿佛一座雕像。
　　轰隆。
　　一道闪电劈下，银白电蛇短暂地给予这黑暗的世界一些光明。
　　黑影在那片刻于世间展露面貌，面容冷峻，雨水淋湿的头发纠结成几绺。他手里牢牢握住一柄剑，雨水顺着剑刃滴落，闪电在剑刃上折射出一道银光。
　　黑影闭上眼睛，低沉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萧兴道，你既已晋升至小满境，这里有个任务交给你，明天于两岸山峡谷劫下光明教廷马车上的纯净灵魂。”
　　不久，黑影敏锐地听到雨声中夹杂的异样声音。
　　来了。
　　十，九，八……
　　一。
　　黑影放松身体，任由身体坠落峡谷。
　　……
　　夜雨中，八辆马车飞快奔疾，骏马落蹄溅起朵朵水花。
　　该死，这死鬼天气，莫不是那帮蠢货耽搁了，现在也不至于冒雨前行。
　　“快点，过了这个峡谷，前面就可以歇息了。”为首的男子说道。
　　轰隆。
　　一条银白电蛇闪过天地，为首的男子抬头看见一个模糊的黑影向他们坠落。
　　漫天飞舞的雨随着强烈的杀气落下，危机感陡然生起。
　　“敌袭。”为首的男子赶忙喝道。
　　……
　　十五号又从衣服内摸出一只玻璃虫子，递给林辰。
　　林辰立即操控玻璃虫子飞出门缝，避开那两个白袍男子后，寻找逃离的最佳路线。
　　十五分钟后，林辰对十五号说：“教堂关闭了，不过我另外找到了一条的逃离路线了，走吧。”
　　“先等等，刚才是五号，等他们来带走六号再走。”
　　“好。”
　　时间又过去几分钟，一阵脚步传来。等脚步远去，十五号说：“走吧。”
　　十五号从衣服里摸出一张淡黄色的薄纸，贴在林辰背后。再摸出一颗黑紫色的小珠递给林辰。
　　林辰接过黑紫色小珠，向其中注入元力，再将其弹出门缝。
　　几秒钟后，门外传来两声闷声倒地的声音。
　　“屏住呼吸，我们走。”
　　林辰说着，蹲下身子，让十五号爬上他的背。
　　“等等，注入元力。”
　　十五号拿出一张深红色的纸，林辰将元力注入其中，林辰问道：“这是什么？”
　　“一会儿会用到的。”十五号爬上林辰的背。
　　“你没有元力，抱紧我点，不然隐身符在你身没有效果。”
　　十五号很听话的抱紧林辰。
　　林辰将元力汇聚在右脚，向门踹去，两米高的门竟被生生踹开。
　　走廊里弥漫着黑紫色雾气，林辰看了一眼黑紫色雾气中的两个倒地身影，背着十五号向某处跑去。
　　林辰两人拐过一条又一条走廊，其间行走的神职人员像是没有看见他们一样，任由林辰两人走过，将两人视作空气。
　　林辰小心翼翼地压轻脚步，屏住呼吸，从众多神职人员身边走过。
　　从林辰两人离开之处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林辰两人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一个想法：
　　他们发现我们逃离了。
　　“抱紧我。”
　　林辰小声说了一句，开始提升速度。桃花村祖传的引气功此刻在林辰身上发挥功效。
　　又拐过两条走廊，十五号小声说道：“隐身符的时间到了。”
　　林辰的手心溢出汗水，正欲再加快一下步子，这时林辰两人前方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林辰没有办法，背着十五号拐进旁边的走道。
　　一位身穿白袍的老太拿着扫帚略显惊奇看着林辰两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糟糕，被发现了。
　　林辰停住脚步，想着要不要强行过去。不料那老太却指了一下身后，说：“往这里一直走就可以看见一个花园，翻过花园的墙就可以出去。”
　　林辰闻言一愣，没想她为何给自己指路，追兵在后，林辰将十五号放下，朝着老太指的路跑去。
　　“谢谢。”林辰经过老太时说了一句。
　　前方果然有个花园，凉飕飕的风铺面而来，外面正下着雨。
　　两人冲进暴雨之中，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淋湿。两人来到花园的一道约莫五米高的墙旁。
　　“我爬不上去，你上去拉我一把。”十五号说道。
　　“好。”
　　林辰应了一声，纵身一跃便抓住墙顶边缘。这是修炼之后带来的体质提升。
　　“抓住他们。”
　　这时，光明教廷的两对人马冲进花园。林辰闻声双手向下用力一撑，爬到墙顶之上。
　　“怎么拉你上来？”
　　林辰发现五米高的墙壁根本够不着十五号的手，他看了一眼正在逼近的光明教廷人马，愈发焦急。
　　“两个人肯定是逃不掉的，你快走吧。我来拖住他们。”十五号对林辰说。
　　“什么？！”
　　林辰似乎看见十五号露出一抹笑容，只见她向正在身后丢去一物。
　　轰隆。
　　轰隆。
　　远处突然炸响雷声，眼前突然炸响爆炸声，两道几乎同时响起。
　　十五号的身影在一片火光中模糊，灼热的风与寒风交替，突然响起的爆炸声令林辰出现片刻的耳鸣，也带来了片刻的迷茫。
　　林辰回过神来，纵身跃下，没有选择回到光明教廷之中。
　　林辰一路狂奔，耳旁只有呼啸的风声，吵杂的雨声，以及脚踏在水洼的声音。
　　林辰知道一旦回头，两人的努力便会前功尽弃。
　　“出去之后我们还不能停，要一直跑出阿波罗才算安全。”
　　十五号的声音在林辰脑海中响起。
　　刚才的是那张深红色的纸，从一开始她就没想到要和我一起出去。
　　“……我愿意成为那个代价。”
　　是了，十五号若是逃走了，不知道光明教廷会拿十五号的父母怎么样，所以……
　　才会甘愿牺牲自己吗？
　　雨水打湿了林辰的脸，林辰的眼角一酸，似乎有些液体流出。
　　“啊——”
　　林辰怒吼着，但吵杂的雨声淹没了他的声音。林辰脱下身上的标着十六数字的背心，恶狠狠地摔在地上。
　　漆黑的暴风雨夜里，人们自然呆在温暖的家里，也当然没有看见一个少年在暴雨中狂奔。
　　……
　　“报告教皇，十六号逃走了。”一名身穿白袍的神职人员向身穿红白黄三色的教皇汇报道，他的白袍边缘上有两层金丝，是看管林辰等人的一众人的队长。
　　“教皇大人，你看管纯净灵魂的手下似乎有些看管不力啊。”教皇身旁身穿红袍的老者略带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
　　半跪的神职人员闻言微微颤抖。
　　维尼的人还没有足够渗进教廷的核心权利，不想我这么快统一全国。
　　教皇瞪了一眼维尼，说：“维尼，这似乎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教皇说完，他的面前浮现出一张白纸与一只羽毛笔，羽毛笔在纸上飞快涂画。
　　“去，全城搜索，全国通缉。”教皇简短意骇地下达命令。
　　白纸落在神职人员的手上，上面画的正是林辰的面容，以及写着林辰二字。
　　……
　　少年在雨中狂奔。
　　几对神职人员冒着大雨，从光明教廷出动。
　　这两幕尽数被阿波罗大教堂上的一处尖塔上站立的两道黑影收归眼底。
　　“隐，做得不错，不过像这种低劣的手段下次就不要用了，他会发现的。”一道黑影对另一道撑着把伞的黑影说道。
　　“还有，该和我们的教皇大人算算账了。”
　　……
　　林辰不知跑了多远，一直跑出阿波罗，跑到阿波罗变成一个黑点。
　　最后跑到一处无人居住的破败房屋才停下，林辰将元力汇聚在手掌，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林辰借着这微弱的光，寻到房屋内一处没有漏水的地方。林辰从空间戒指中取出衣服换上。
　　“老师，老师……”
　　林辰低声呼唤龙师，没有回复。
　　还在沉睡么。
　　林辰躺在房间角落的木板上，那似乎是一张床。暴雨夜中狂奔消耗掉林辰的所有气力，他已经无力汇聚元力了。林辰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林辰以为自己以后的几天已经克服掉对黑夜的恐惧，但此刻那种对黑的恐惧再次侵占林辰的内心。
　　轰隆。
　　巨大的雷声响起，林辰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件衣服披在身上，林辰微微卷缩着。
　　“宝贝儿……乖乖，宝贝儿……乖乖，快点……睡觉……”
　　少年断断续续地唱起哄孩子入睡的童谣，但这也被怒吼着的暴雨声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