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石榴裙下

　　罗本是世界名校牛京大学金融系高材生。
　　为避免被人认出，他的第一份工作，没有到金融公司或者大财团掌控的企业求职，而是选择到偏远山区小县城，当一位初中数学教师。
　　他还有另外一个不想告诉别人的想法，就是在学校找一位靠谱的老师为妻，或者在医院找一位靠谱的护士为妻。
　　当然，罗本并不认为所有的老师和护士都靠谱，其它行业的女人做妻子不靠谱。这纯粹和他的择偶兴趣有关，与行业和职业无关。
　　他没有想到，上班第一天，就被革除了公职。他说他是被人陷害的，没人相信他说的。
　　原因有二：
　　一，处理学生打架动了粗；
　　二，数学课上得一团糟，被学生和家长投诉，强烈要求换老师。
　　按照镇N县城关中学《教师的自我修养》第二十二条规定：无论基于什么理由，体罚或者变相体罚学生，一律革除公职，降为“候补”教师，以及第三十三条规定：被学生和家长投诉，不能继续再上讲台，直到“考核”合格之后。
　　两罪并罚。罗本领到了一张“半年候补期”的通知单。每天参加师德师风线上培训，每天坚持学习课堂教学技能，是这位候补教师的日常。
　　人生大起大落，变化实在太快。
　　半年候补期未到，属于他的机会却来了。开疆省镇N县白河寄宿学校招聘校长。
　　“多好的机会呀，这小子撞大运了。”手拿教育局印发的招聘启示，郝仁义那张阴沉多日的脸，终于放晴了。
　　郝仁义，开疆省镇N县城关镇城关初级中学校长。祖籍地球，现居蓝星。今年50岁，大鼻子、宽嘴巴、矮个人、大肚子、秃顶子。
　　特征明显，在一百多位教职工队伍中，陌生人一眼就能认出校长来。
　　穿衣喜欢混搭，上身长西服，系领带，下身必定是牛仔裤、黑皮鞋。上身如果是T恤衫，套夹克，下身一定是黑西裤、运动鞋。
　　老婆说他不伦不类，他却觉得紧跟时代潮流，混搭，显个性，混搭，特牛掰。
　　自信常写在脸上。
　　不过，今天路过操场，看到正在打篮球的罗本，郝仁义终于看到希望，答应局长大人的事情，有了眉目。
　　下午，学生放学后，罗本和学校一群男女教师组成混合编队，正在篮球场打篮球。之所以每次打篮球都要邀请学校里的美女教师一起参与，无非是想看看她们打球时起起跳跳时的好身材。
　　郝仁义回到办公室，拿起电话，给教导主任乔百年打电话。
　　“丁铃铃，丁铃铃——”乔百年坐在椅子上，伏案写材料。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
　　这声响，比以往更加急促，乔百年知道是校长郝仁义打来的。
　　拿起电话，放到耳边。
　　“百年，到操场把罗本给我叫过来！”
　　“是！”
　　罗本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敲门。
　　“郝校长，您找我？”
　　“不找你，你能过来吗？”
　　“什么事？”
　　郝仁义用手指弹弹手里的招聘启示，露出一副“徒儿乖乖，为师疼爱”的神情，笑眯眯地说：“喜事，大喜事。”
　　作为一名“候补”教师，罗本想当然地认为教师岗位有了空缺，自己可以“恢复原职”，提前登上讲台。
　　于是，激动地问了一句：“谁被降为‘候补’教师了？”
　　“不是，不是，没有人。”
　　“没有人。那是？”
　　郝仁义手里夹着一根香烟，摆摆手说，“你呀你，好歹也有点理想，难道真的就只有指甲盖那么大一点志气吗？”
　　罗本内心一阵窃喜，“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我今天走了狗屎运了。郝校长，真不愧是好校长啊？”
　　心里虽然想着美滋滋的事情，但不能显山露水，将轻浮的一面展示给别人。
　　“到底是啥喜事？”
　　郝仁义将办公桌上一张套着红头的招聘启示递给罗本，说：
　　“自己看！”
　　“招聘启示？招聘校长。”罗本仔细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
　　天下真有这样的好事？
　　罗本毕竟是世界名校的高材生，知道天下从来不会掉馅饼。此时的理智还是战胜了感性的冲动。
　　这不可能，这么好的事情，是不可能轮到自己的。
　　“校长，您就别拿我寻开心了。我还是个候补教师，连个正式身份都没有，怎么有条件应聘校长一职呢？”
　　“人有多大胆，地就有多大产。”
　　“那是瞎吹。”
　　“瞎吹，蓝星各地，白手起家，最后一统天下的国王还少吗？从奴隶到将军的故事，还需要我再给你重复吗？最近地球上演的电视节目里，某位地产大佬，一上来就说：先定一个能达到的小目标，比方说我先赚它一个亿……”
　　“那也轮不到我。”
　　“今天就轮到你了。”
　　“天上不可能掉馅饼。”
　　“这不，已经掉下来了。”
　　“那也砸不到我头上。”
　　“这不，今天它就砸到你头上了吗？”说着，郝仁义拿起桌上的文件，踮起脚跟砸了一下罗本的头。
　　“这招聘启示，又不是给我一个人设计的？”
　　“你还真说对了。据我了解，光咱们学校，报名参加竞聘的就有六个人，加上你，七个。”
　　“那我就更没戏了。”
　　“有戏，一定有戏！”
　　“领导，您怎么这么肯定？”
　　“你有你的优势。”
　　“我？我有什么优势？”
　　“长得帅！”
　　“长得帅也算优势啊？”
　　“长得帅当然是优势啊。你想想，如果遇到一位美女考官，她不是就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吗？”
　　“靠！我的石榴裙？”罗本在心里嘀咕。
　　“啊，不，对不起，我说反了。是你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拜托，领导，我是去求职找工作，不是去撩妹！不行，不行。这个优点帮不了忙，也不起作用。”罗本显得有些无奈。
　　“你嘴甜啊！”郝仁义又想出了罗本一条优点。
　　“哦嗷——嘴甜？我嘴怎么个甜法？”罗本显然对自己的这条优点并不熟悉。
　　“这还需要我当面给你点明吗？”
　　“领导，我真不明白。”
　　“那好。我要是说出来，你可不要怪我多嘴，更别怪人家姑娘多嘴。”
　　“九月一日那天，你把和你一块儿分来的那个小姑娘，教舞蹈的，堵到宿舍门口亲了一口。有这事没？”
　　罗本挠挠后脑勺，低头嘻嘻一笑说：“这个可以有，我承认。可当时，我嘴里含着一块巧克力。”
　　“想成事，就要脸皮厚。脸皮薄，能成事吗？”
　　“这点我有。可应聘校长，得靠真本事，长得帅和嘴巴甜，这跟应聘校长所需要的条件，八竿子打不到啊！”
　　“如果考官，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和你年龄相仿的漂亮女人，你这两个优点不就能发挥它的作用了吗？”
　　“领导，这种黑色幽默，您还是不要再说了。说实话，我这个人，不太喜欢和别人开玩笑。”罗本一脸平静地说。
　　“谁和你开玩笑了？我堂堂城关中学校长，五十多岁的人了，会和你这个小年轻开玩笑？”郝仁义生气了。
　　“这么说，您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了？”
　　“当然是真的。明天，我带着你们报名的七个人，一起去白河学校，参加面试。要想从中脱颖而出，就得听我这个过来人，给你传授经验。”
　　“什么经验？”
　　“进到考场，见了考官，深情地凝望她，一句话都不要说，等所有人离开现场，然后，然后把她挤到墙角，拥吻她。”
　　“这么奇葩？能行吗？”
　　“你爱信不信？总之一句话，爱拼才会赢。自己的命运要自己争取。”
　　“这个世界怎么啦？这它么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经验之谈啊？”离开郝仁义办公室，罗本心想。
　　“山村寄宿制学校，本来情况就特殊。去吧，万一成了呢？”罗本给自己鼓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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