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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秋木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萧誉关上大门。
今晚这里的一切,对阁楼之中的萧誉来说,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遍地的尸体、箭矢、残剑,就如同这庭院中本该存在的景观一样,不特别,也无足轻重。
白秋木轻声叹息一声,纵身跃出了高墙之外。
天狐山庄山脚下。
数匹骏马扯缰急停,安小小紧紧地抱住了苏东坡的后背。
大概观察了下四周,此地还算安全。
唐明下马,内心愁绪如麻。
“将军的伤势……”
即便是用布条缠住了后背,这一路奔波下来,伤口已经有些撕裂开来,整个后背的衣服被染得通红。
“无碍。”苏东坡低沉回道。
安小小听到苏东坡虚弱地吐出两个字,神情开始苦涩起来。
她又何尝没有看到他的伤口,于是抱在苏东坡后腰的手变得更用力了。
苏东坡拍了拍安小小的小手,他也知道她的担心,但还是拉着她两只手,松开了自己的腰间。
飞身下马,单膝跪在了唐明面前。
“今日多谢唐大人舍命相救,这份恩情,我苏东坡无以为报。”
“将军严重了,快起来!”
唐明见本就受伤的苏东坡跪在了自己面前,脸色一沉,慌乱地抓住了他的小臂。
“若今日没有唐大人,我苏东坡真不敢保证,能安全将小小带出山庄。”
“这都是老夫应该做的,老夫也看得出来,将军今夜生死不顾,竭尽全力地将这位女子救出来,想必一定是将军至情至爱之人。”
苏东坡轻轻一笑,回头望了眼安小小,眼里是藏不住的喜悦。
“相信今夜过后,张大人那边就会开始行动,将军还需时刻保持警惕。”
“今夜过后,这个天狐山庄在临安城便难以立足了,还望唐大人能够加大力度,查出这山庄背后的掌控之人。”
“老夫定当不负将军所托!”
“另外还有一点。”本打算上马的苏东坡突然停下,“那二十一条人命,你也协助一下容且,让官府尽快结案。”
“是!”
唐明拱手行礼,送别了苏东坡和安小小。
安小小从坐上马背的时候,她的手就会下意识地去抓住苏东坡的衣襟,就像当初他们两个从淮安,一路向南逃跑一样,她身前的这个人,就那一刻,就变成了唯一的依靠。
“今日不回酒馆了吗?”安小小发现走的方向不对,小心翼翼问道。
“那里太危险,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苏东坡回道。
“可是不去酒馆,那我们去哪里?”
“回苏府吧。”
苏东坡声音很小,他也不知道安小小有没有听到,但安小小的小脸已经不自觉地泛起红晕。
“酒馆其他伙计都去了哪里?”苏东坡问。
安小小脑海中还在想着刚刚苏东坡说的回苏府,也不知为何,连心跳都开始加速,她深吸一口气,才注意到苏东坡刚刚又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老板说是去寻新的酿酒配方,给伙计们都放了个假。”
苏东坡脸色微变。
“这件事怎么没人来和我说?”
“老板说这是绝密,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安小小委屈地嘟着嘴。
苏东坡轻笑,只觉得身后的小姑娘还是和当年一样,一点没变。
“以后不管有任何事情,不可以再像今日这样了,知道吗?”
“嗯。”安小小轻轻点头,随即便把脸埋进了苏东坡的后背,不想让人看到她此刻的表情。
“嘶,你轻点。”苏东坡笑着喊道。
应该是碰到了他的伤口,安小小这才发现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满是内疚和不知所措。
“疼吗?”安小小看着他的伤口,想伸手去抚摸又不敢。
苏东坡故意放慢了速度,让马平稳地走着,一是可以缓解自己伤口的疼痛,二来,两人现在的距离算是最亲密的,他不想这段时间过得太快。
“在找到你之后就不疼了。”苏东坡轻声回道。
安小小还是觉得委屈,他会受伤毕竟还是因为她。
“以后我不想你再这样为我冒险。”安小小咬了下自己的嘴唇。
“那以后,你得听我的话。”苏东坡用右手握住了安小小乱动的小手,“即便是萧誉派人来,你也不可以随便离开。”
安小小被握住的小手仿佛触电般,想动弹一下,却是被他手心的温度给融化,彻底失去了控制能力。
“你说的是靖王吗?”安小小问。
“嗯。”苏东坡点头道。
“那他是坏人吗?”
“他......”苏东坡迟疑了一下,“如果是好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安小小低下头仔细思考,如果是好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也算是坏人吧?
苏东坡由着安小小瞎想,对于苏东坡来说,任何想要伤害安小小的人,不管他有过何种丰功伟绩,都会是他的敌人。
虽然他不清楚那些背后的人,是怎么查到安小小和他的联系,但既然已经暴露出了自己的软肋,日后行事起来便要多一分思考,多一些后手准备。
这一路上,安小小显得特别听话,苏东坡问什么她就答什么,虽然嘴上时刻挂着委屈,但是看着他的伤口,更多的还是心疼。
此刻在苏府门口,站在两个人,一个持剑,一个手里握着一把折扇,看样子应该是等了许久。
苏东坡应该是知道这两个人会在这里等候,并没有觉得意外。
安小小却是一脸惊讶。
容且还未等苏东坡下马,便先向安小小行了个礼。
“将军夫人好。”
安小小的脸瞬间通红,她其实谈不上认识这个人,只是偶尔见他在苏东坡身旁出没,但一直没有问过他的身份。
这个男人,却猜到了她的身份。
“还未成亲,不可这般胡闹。”苏东坡平静说道。
容且心领神会:“是!小小姑娘,下马吧。”
刚伸出手,却发现苏东坡先一步下了马,并拉着安小小的手,一把将她抱了下来。
容且尴尬地撅起嘴。
“见过苏兄!”
那手拿折扇之人正是宋子弈。
“之弈,这匹马是刑部唐大人的,就先养在你府上吧。”苏东坡将手中缰绳递给了宋子弈。
宋子弈一见到马便心潮澎湃:“想不到刑部的马竟如此健硕,简直胜过我家所有宝马啊。”
容且白了他一眼:“这毕竟是军部的马,你府上那些自然是赶不上。”
宋子弈勃然变色,却不知如何回容且的话。
“子弈别和他一般见识,我倒是很喜欢你府上的马,比较温顺听话。”苏东坡试图化解他们俩的尴尬。
宋子弈见苏兄护着自己,神情瞬间转喜。
“在下自然知道容公子是在开玩笑,无论怎样,子弈还是得多谢容公子,今日清晨帮子弈找到那两匹黑色宝马。”
容且想起昨夜在宋府偷马的情形,脸上笑得忘乎其形。
“东坡受伤了,我们还是先进屋吧。”安小小提醒道。
宋子弈听到苏兄受伤,表情最为夸张,他的注意力先前全在马上,竟忽略了苏兄。
“苏兄可伤的严重?”宋子弈担忧问道。
容且也是瞬间反应过来,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
“将军!”
苏东坡表现得很平静,即便是后背衣服已经血红,却给人一种错觉,好似那血不是自己的一样。
“就因为这马儿调皮,受了点小伤而已,我府内有不少药物,子弈大可不必担心。”
宋子弈也算是舒了一口气,准备将马牵回府中。
“对了,子弈。”苏东坡突然停住,“可能还需要麻烦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苏兄请讲。”
“听说我苏府周围昨日死了不少人,扰了我的清净,子弈帮我去查查这些人的身份。”
“那我明日清晨便去报官。”
“将军的意思是,这些人可能和军部有关系,还是告诉你爹最为妥当。”容且补充道。
“啊,子弈明白了。”
苏东坡轻轻“嗯”了一声,回了苏府。
“将军,你的伤势好像更严重了。”
一关上门,容且就急迫地去搀扶苏东坡,其实在门外的轻松样子,全是演给宋子弈看的。
“早知道就应该听我的,让我去那山庄才对。”容且说道。
苏东坡冷凝着脸:“你应该清楚,不管谁去,我都不会放心。”
说话间,容且已经帮他脱去了上衣,那血淋淋的伤口看得渗人。
安小小从屋内抱出了一些瓶瓶罐罐,那些东西,苏东坡只给安小小看过一次,她甚至连使用方法都不知道。
或许是从来没有想过,会在她面前受伤。他只想着怎么用尽全力去保护她,而压根儿没有在意自己是否会千疮百孔。
安小小将这些瓶罐全部打开,摆在苏东坡面前。
“要用哪个?”
苏东坡用手指了下身前的一个小瓶子。
这是酒精。
“要喝吗?”
“外用的。”
“好。”
安小小不管那么多了,拿起小瓶子就准备往伤口处撒。
但手举起来的那一瞬间,又停住了。
虽然伤口不大,但仍有血液在一点点地向外冒,安小小双眼泛起了雾水。
狠心一咬牙,还是倒了上去。
很快,一股强烈的刺痛感袭来,竟比中剑之时还要痛上半分。苏东坡咬紧牙关,尽量不让自己出声。
容且拿出了细针,在烛火上漫烤。
“将军,你可一定要忍住了。”容且说道。
苏东坡轻轻点了下头,此刻却已经是满头大汗。
消过毒的针线在伤口处来回横穿,安小小抓着苏东坡的手臂,像是疼在自己身上一样,脸色变得极为凝重。
满月的银光撒在了苏府庭院,将每个人的心事都掩藏,淹没。
这一个夜晚,临安城如往常一样宁静,而苏府的月光,比其他地方显得更为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