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果

　　远处的海面上摇摇晃晃的漂着几条渔船，空中翻滚的积云低矮了许多，广场上的人群和队列的少年们，已经自动围成了一个圈，广场中间，相隔三丈站着两个人，一个气宇轩昂，一个英姿飒爽。
　　“老大，多久？”
　　我撇了眼丹吉，“十招，赌不赌？”
　　丹青听到了我们对话似的转过头来吐了吐舌头，右手握住剑柄把长剑垂到地上，对面少年双手抱拳像是在说着什么。
　　丹子童拔出自己的剑冲过来和丹青的剑尖抵到他的喉咙像是同时发生的，当时人群中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呼，大部分的人应该跟我一样，没看清丹青的剑是什么时候从鞘中拔出来的，没看清她手里的剑是怎么在广场的青石板上划出长痕，更是没看清三丈的距离她是怎么近身过去挥出长剑抵在离少年喉咙两寸的地方的。
　　少年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眼前这个同龄的女子仿佛鬼魅般出现在自己面前，超出这些年自己所有的认知，少年下意识持剑转动身体，又是一瞬，场中那个素衣少女在大家所有人的注视下，用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身形划出一道弧线，一道寒光闪过，场内响起短促而清脆的三声：“铛！铛！铛！”
　　少年手中的长剑高高弹起，在空中旋了几个圈哐啷啷的掉到三丈外的青石板上。
　　丹吉吞了吞口水，“老大，小青好像又变强了。。。你输了哈哈哈哈。”
　　我暗暗惊讶小青的进步，对面的素衣少年绝对不弱，但还是电光火石间，比试就结束了。小青缓缓走过去捡起自己的剑鞘，向着少年抱拳谢礼，少年仿佛还没回过神来，呆呆着驻在原地。
　　白胡子长老面带笑意宣布丹青入主北凉栈天字科，成人礼结束后，丹青跑过来拉着我，一双眼睛完成了月牙：“羽哥哥，你住北凉栈吗？”
　　“呃。。那个地方湿气太重我不太适应。。呃。。小青你长高了。”
　　丹吉哇哇的叫着说：“小青，我们东凉栈冬暖夏凉，吃饱了平躺，舒坦～”
　　小青沮丧的看着我，“早知道我就不跟他打让他住啦，我现在就去跟长老说我不住天字科，我要去和你们一起。”小青说着就要去追白胡子长老，我拉住她“别呀傻丫头，你，你先住着，我们过两天搬过去。”
　　“真的吗？哪天搬呀，羽哥哥我帮你搬家～”
　　“呃。。。”
　　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凉栈把三个望庐环在中间，四个方位的凉栈都被分成了天、地、玄、黄四个科，每届头名入住北凉栈天字科，余下人员按北、南、东、西的顺序轮散到四方，我和小吉都在东凉栈，我在地字科他在玄字科，想要搬到北凉栈，呵呵。
　　几天后，像往常一样的夜色，小青拉着小吉来到了我的东地字科十八号，扔给我一个左一层右一层包起来的布袋，她闪闪的眼睛看着我，神神秘秘的说：“老大，你看这是什么。”
　　我们三个围在一起，扯开布袋，里面是一个布满了花纹的红彤彤的果子，丹吉看了半天说不像是好吃的样子，丹青看着我们两个，说这是。
　　她说住在北天字科的人，大长老都会派人送来一颗，我和丹吉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活像两个没见过世面的野孩子，据说丹族这许多年来，之所以能抵抗住兽人一次又一次的侵袭，就是因为很多年前发现了，吃了的人，会在身上产生奇妙的效果，只有丹族最优秀的战士才有资格获得，丹吉一直以来都想要弄一颗，他说他距离绝顶剑客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一颗。
　　我又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奇奇怪怪的果子，两个拳头的大小，表面布满了鳞片般的沟壑，通体青红隐隐泛着光泽，从底部螺旋蔓延的花纹直通到顶。
　　“我们把它吃了吧。”小青笑着说。
　　“我们？”
　　“嗯，咱们三个人。”
　　“这是大长老给你吃的呀，你是天才。”
　　“一起吃一起吃，那天你还把你的饼给我吃了呢。”
　　“吃？”
　　“吃吃吃。”
　　“小吉，拿刀。”
　　我们虔诚的把它吃的干干净净。
　　“老大，你有什么感觉没有。”
　　“没有，你呢。”
　　“我好像，晚饭吃多了想去厕所。”
　　我们静静的等着，等着。
　　“老大，你试试看能不能喷火。”
　　“。。。”
　　“试试能不能把胳膊伸长。”
　　“。。。”
　　“小青，你是不是遇到骗子啦。”
　　等啊等，等到最后，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记不得小青和小吉是什么时候回去的，外面嘈杂喧闹，我起身探出去，看到族人成群结伴向西去，一问才知是彼岸的船昨晚靠了宗族西岸，我招呼上丹吉，顺着人流西去，到了宗族的广场上，看到不远的海岸边停靠着一艘桅船，广场上近百名青年集在一起，我认出来他们是西凉栈的人，中间有几个是望庐里的玩伴，看到我后，几个人走了过来。
　　“丹羽，保重。”
　　“保什么重？谁要走？”
　　“我们要出海啦。”
　　“你们？你们都去啊？”
　　“对，西栈的职责就是去彼岸建立新的家园，等我们建好了，接族人们都过去，就再也不用担心被侵扰了。”
　　“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建好啊，彼岸在那儿呢，你们自己当心。”
　　“丹羽，以后保护宗族不受侵扰，就靠你们了。”
　　我看着面前这个身材魁伟的男人，他叫丹重山，是个很认真很努力的男人，从小到大，立志守护宗族，奈何文武平庸默默无闻，他认真的看着我，那一刻让我觉得，英雄天才不时有，大概这样的人，才是宗族真正的脊梁吧。
　　开往彼岸的船，是有三根桅杆的三桅船，用一个角度乘风航行，船上有大量的生活必需品，可以在大海上航行数月，我跟随重山走近桅船，看到船身上刻着“克里达”。
　　一个精壮的汉子挥动着胳膊指挥大家上船，那汉子看样子不像丹族的人。重山跟我做最后的道别，我和丹吉目送他上了克里达号的甲板，这时东方的山上传来阵阵祈喃声，我们都知道，这是大长老在诵祷，人群全都转向远山，合十俯首，船上的百名族人双手合十跪叩，齐声高喊：“万里漂洋，我辈定不辱使命！”
　　广场上的人肃穆的注视桅船远去，在人们心中升起不同的情愫。
　　“老大，我也想去彼岸。”丹吉极少这么认真的说。
　　我看着船慢慢消失在云海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