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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练琴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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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玄晶心中叫苦,不禁咒骂起洛云舒来。向前摸索了片刻,尽是眼前一亮,山缝不见,却是一道宽驰的瀑布飞流而下。洛云舒正在池边观赏美景。
  何玄晶身上的紫萝裙袄已湿了半边,内中的小衣也微带潮气,可尽管如此,站在这水流之下,却并不觉得潮冷。
  诧异间,已走至洛云舒近身,刚想出口相询,洛云舒感应到了她的所在,回身说道,
  “此地乃火山群落,流下来的都是温热的泉水。”
  何玄晶这才留意到周遭的树木与外界不同,绿影茵茵,青翠障障。水雾伴着热气,悬浮在这温泉池水之上,重烟缈缈,更增画意。
  再细看瀑布,落差竟有十丈开外,几处崖石嶙峋突出,泉水冲落,荡起的水珠在空中飘裂,与水雾相融后,又落入池中。
  洛云舒拉了拉看得出神的何玄晶,绕过泉池,往左侧方走去。两人走了没多久,竟隐现一座茅屋立于不远处。
  “这是我隐修之地,无聊的时候,也总爱来这里,打发时间。”
  何玄晶没想到在这人迹罕至的山林之中,洛云舒有如此布置,惊喜之余,觉得这人实是花样百出,不免揶揄道,
  “你们洛家真是家大业大,还有这样的地方修建墅所。”
  洛云舒放弃了与她斗嘴的机会,默不作声地领前走去。
  “喂,怎么不说话啦?是不是觉得心中有愧?”
  洛云舒不胜其扰,回身装作凶恶的样子道,
  “小丫头,你要是再啰哩吧嗦,说个没完,我就把你扔在这里喂狼!”
  何玄晶知道他在说笑,可想着周遭如此荒僻,还是有些发颤,
  “你、你敢?我要是丢了,嗯……老夫人……对,老夫人绝不会放过你的。”
  洛云舒没想到她竟端出老娘给自己壮胆,心想真是当成洛家媳妇了,无奈地摇了摇头,甩袍袖复又前行。
  何玄晶正自得意自己找到了真神,发现洛云舒急步前走,也忙紧跟而随,生怕从旁边的树丛里真窜出几头狼来。
  两人总算来到了茅屋前,房门未锁,洛云舒轻推而入,片刻后,取出一把古琴,比之前用的凤羽琴更具古韵,琴体通黑,不识是何木所雕。篆刻有松、竹图案,抱在怀里,更觉比一般弦琴厚重不少。
  “这是我自用的一把,名为‘啸殇’,你可先用它练习。”
  “这名字也太晦气了吧……”何玄晶噘着嘴接过。
  “这琴的来历尚有一段故事,废话少谈,赶紧练习吧。”
  何玄晶为了自己的完美计划,只得乖乖就范。只听洛云舒讲道,
  “来此处的目的,实为锻炼你的耳力,借助巨瀑的水落之声,你需仔细分辨五音。留意,辨音者,绝耳之力,由心而收。你能不能再有所悟,蜕变为琴主,就看你的悟性了。”
  “琴主?”
  “为琴所控者为扑,控琴为己者为主,琴人合一者为仙,无琴无境者为圣。”
  “故弄玄虚,不就是弹个琴嘛,这么多花样。”
  洛云舒只觉自己是对牛讲琴,一声叹息后,讲解完练习的要领后,指着远处一座石台,
  “去吧,坐在那里去弹,要是怕衣服湿掉,可以褪去后放在旁边。”
  何玄晶神色娇窘,直羞得面红耳赤,不禁怒道,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原来早就动起了歪心思。”
  洛云舒不曾想到此节,因周围水汽湿重,自己往日在此修行时,多除去衣物。这时听何玄晶说起,微一愣神,只得道,
  “为师倒未多留意,这样吧,我先行下山等你。你习完后,沿着原路返回即可。如何?”
  何玄晶眼望群山环绕,树木杂生,觉得要是洛云舒不在身旁,万一冲出几只猛兽,自己可是小命不保。左思右想一番后,只得道,
  “算了,你到时躲在暗处偷窥,我更发现不了。你暂且转过头去。另外,要是真湿了,我不管,你要给我另找一套衣服去。”
  说完,不等洛云舒搭言,直接往那石台走去。
  这石台本是一块突兀的巨石,因距离瀑布相邻不远,表面常年受水雾浸透,原有的棱角渐渐磨平,显得光滑异常。宛如台面,横架在水池之上。
  何玄晶抱着古琴,轻抬玉足,小心翼翼地踩了上去。待蹭到中间位置,身上衣衫已经湿透大半,心中自是懊恼不迭。偷眼看远处的洛云舒,倒还算老实,背对自己,驻足远望,不知在想些什么。
  稍作犹豫,还是羞于解下衣物,遂决定练琴后再想办法。
  坐毕后,将“啸殇”置于身前,此时琴弦上已然沾满了水气,手指轻拨几下,只觉湿滑难忍,很难用上劲力。
  而且,溅起的水滴四处飞溅,衣袄早已湿透,贴粘在身体上,甚感不适。
  兼之水声如雷,震得自己耳朵嗡嗡作响,何玄晶这才意识到之前在市场弹棉花是多么的幸福。
  落全输!你实在太坏了,这哪是练琴,根本就是心里变态,欺负自己这样的小女生!
  何玄晶愤愤地吐着槽,可内心深处对于弹棉花带给自己琴艺的提高,实在太具诱惑力。
  “何玄晶,你要坚持啊,谁叫自己小时候贪玩,不认真练琴呢。哎!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依照洛云舒的练法,何玄晶双手快速依次弹奏,因难以辨得琴音,只得手指加力,抵抗瀑布巨大的轰鸣声。
  不知过了多久,何玄晶只觉身体已经僵硬,手指更是如失去了知觉,仿佛慢慢抽离而去。
  “时辰到,可以下来了!”
  何玄晶听到洛云舒的喊声,如蒙大赦,手脚并用地爬下了石台。虽然水是热泉,可浸透的衣衫贴在肌肤上,伴着山风扫过,依旧觉得阴湿暗冷。
  何玄晶渐渐耐不住寒气,面色苍白,不住地瑟瑟发抖。
  洛云舒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身上的貂绒斗篷,覆在了何玄晶娇弱的肩膀上,
  “去茅屋里,赶快褪下湿衣,木箱里有我往日留在这里的一套青衫,你可暂且换上,久了小心受了风寒。”
  何玄晶还想挣扎,可实在抵受不住,只得随了洛云舒的主意,进草舍里换了衣服。
  待换好出来,洛云舒耐不住抿嘴偷笑。原来,洛云舒身材伟岸,高处何玄晶不少,这青衫罩在何玄晶较小的玲珑玉体之上,颇显不伦不类。袖子长了一掌有余,衣角拖地数寸。
  因衣身太宽,肩领处缝隙难以遮掩,何玄晶为防走光,只得单手捏紧。可饶是如此,还是能透得几缕春光乍泄。
  何玄晶看洛云舒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更添恼怒,一把将另只手提着的湿衣扔向对方。洛云舒轻稳地接住,低头佯作深吸,
  “晶儿,秀衣残香,幸好为师尚能坐怀不乱,不然,嘿嘿……不过我倒是越发舍不得你赢下比赛了。”
  “落全输,你个臭流氓!”
  两人好一阵打闹,终于以何玄晶惨胜收场,一手紧捏着合领处,另一手提捡着刚刚被枝杈刮破的衫摆,似押解着头前领路的洛云舒,依旧愤愤不平。
  洛云舒边整理自己被抓破的襕衫,边耐心地开导她,说什么做人要胸怀宽广,你都已在正京城内“声名远播”,还怕再多几回杂谈趣事?
  何玄晶又是一顿粉拳回击,虽难免被洛云舒偷看了几眼美艳的腰身,但终于算是大仇得报。
  累得半日,两人终于抵达了山底。爬上马车的那一刻,何玄晶直接瘫倒在松软的枕垫上,再也顾不得自己眼中的淑女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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