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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愧之以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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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寒料峭,冷风徐徐。
  微山道士换上了白色丧服,道观门前挂上了白绫,青阳峰道观内,阿昭跪坐在青阳峰主的棺材前的蒲团上,目光呆泄,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忙碌着举办丧礼,路过棺材前看向阿昭的目光多少有几分同情。
  微山五峰、六观,五位峰主主要是做为维护微山秩序,以及下山除妖等一些麻烦事,观主主要是负责教导弟子修习,下山除妖保不齐就会丢了性命,所以每一位峰主都会提前内定一位继承人。
  阿昭是青阳峰的下一任峰主,年纪不大约莫十二、三岁,青阳峰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峰主了。
  青阳峰主牧孺,六年前把阿昭从太安城街头捡了回来,年仅五岁,天赋出众,性情纯良,深得牧孺欢心。
  牧孺平日里喜欢喝酒,酒量不怎么好,一喝酒醉,酒徳更不怎么样,喝醉了就喜欢训这些徒子徒孙,一般的弟子听上两句就有些不厌其烦,时不时还会顶上两句嘴,只有阿昭温顺的像一头绵羊,任由自家师傅数落不是。
  阿昭记得有一次,他伺候喝醉了的牧孺上床休息,不知道为何自己这位平日里严苛古板的师傅“哇”的一声就哭了,边哭边嚎“师兄,牧没出息,帮不了你们,就连青阳峰的弟子我都教不好。”
  牧孺很敬重上一任青阳峰峰主许青阳,很多弟子常常看见师傅坐在厢房里,手里拿着许青阳的画像怔怔出神。
  哪是一个男身女相的道士,一袭白衣,傲立山巅气度不凡,脸上挂着动人心魄的笑容,牧孺一看就是一两个时辰。
  阿昭给他盖上了被子,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门,修炼起来也越发刻苦,天还没亮就开始修炼,偶而闲下来就会去观摩青阳峰上仙鹤的动作,想从中悟出几十年前许青阳的仙鹤九步,他很努力,年纪轻轻就已经到了五品境界,前途无量。
  阿昭的努力有目共睹,小师弟就应该是下一任青阳峰主,这是青阳峰弟子打心底里的想法。
  没人说他年纪小就做不得峰主,他是自许青阳以后最有希望脱离九品跨入四象境界的弟子,要是有些机缘然后脱尘凡世也不是不可能。
  牧孺很疼爱自己这个小徒弟,对头比其他弟子更加严厉,青阳峰有不少弟子半夜翻墙出去闲逛,独独只有阿昭挨了打。
  打了之后牧孺越想越不是味,在天师府门前徘徊半天,最后叫来了平时和阿昭最为亲近的张道陵,这个他一向看不起的天师府嫡传弟子,觍着脸让他去照看下阿昭。
  张道陵知晓这小道士喜欢世子殿下旁边的那个侍女,没有拂了牧孺的面子,就去找阿昭去了,他没有阻止阿昭去送辛辛苦苦几晚上抓的萤火虫,总还是要他撞一下墙的。
  阿昭撞了一鼻子灰,坐在石板上傻愣愣了半天,张道陵就陪着他,太阳落山了,小阿昭才起身对打起瞌睡的张道陵道:“师叔我不明白。”
  张道陵打了个哈哈说:“不明白没事,你人在微山就行了。”
  对于小阿昭来说,天底下最重要的人就是自己师傅还有师叔了,还有一个,算了不提了。
  当他前几日看见牧孺尸身的时候,阿昭没有哭,就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在牧孺棺材灵位前跪了下去,这一跪就是一天一夜,滴水未进。
  这一场祸事微山道士死了一百二十有余,包括青阳峰主牧孺,道教有,"重死轻生,厚葬薄存",一说对葬礼极为重视,仪式繁琐,忙碌了好几天又算准了吉日,这才准备明日出棺。
  张道陵拍了拍阿昭的肩膀,挤出一个笑容问道:“你要不要给你师傅抬棺。”
  阿昭不说话,就这样跪着,张道陵拉都拉不起来。
  “魔怔了。”
  张道陵索性让他继续跪着摇了摇头,走出灵堂。
  门外摆放了青阳峰其余十三人的棺材,几只仙鹤在棺材上空盘旋悲鸣,张道陵围着这棺材堆走了几圈,刚想要离开就瞧见了刘裕安踏入山门,手提一壶西凉王府才有的冬寒酒。
  张道陵讪笑道:“你不该来。”
  刘裕安报之一笑,耸了耸肩,大大方方接受着青阳峰道众隐晦中带有怨意的目光。
  封妖湖事件间接上跟刘裕安有莫大的干系,如果不是他,老天师就不会闭关,封妖湖的封印就算是松动了,有老天师在损失也不会有这般严重。
  径直入了灵堂,刘裕安被正在收拾灵堂的青阳峰弟子盯得有些不自在,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是独自一人来的。
  “敢问世子殿下来我青阳峰作何?”一名青阳峰弟子拦住刘裕安,面有温怒,大声喝到。
  刘裕安,摆了摆手里提着的冬寒酒,痞里痞气的说道:“我来祭奠青阳峰主,你想拦我?”
  青阳峰弟子,冷声道:“世子殿下的酒还是带回去吧,我家师傅喝不上!”
  “师兄别这样。”一直不发一言的阿昭回过头来,面色发白看起来有些身子骨有些虚弱,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
  “哼。”见小师弟发话,青阳峰弟子冷哼一声,退到一旁去了。
  刘裕安大步向前,将这三年出产一坛的冬寒酒放在了阿昭旁边,走到门槛时,才听阿昭缓声道:“世子殿下,有心了。”
  他不怪刘裕安,阿昭知道这是他师傅的意愿
  刘裕安动作稍微一顿,就像没有听见一样离开了青阳峰。
  他让老天师出力助妖草化形,确实打着削弱微山道众的想法,但没料想道后面发生的事情,尽管符合了西凉王府的利益,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愧疚。
  太上玄机门没有过错,错就错在有七千道众,还有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天师。
  刘裕安不怕他们记恨自己,没了老天师的微山,就是拔了牙的老虎,不足为惧!
  走着走着天上就下起了小雨,刘裕安抬头,雨滴滴落在脸庞上,又顺着脸颊滑落。
  路边沾了尘埃的花草绿叶,正好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雨洗尽了铅华。
  刘裕安还没有回到小院,就看见仙奴穿着绿色襦裙,盘着包子头,怀中抱着一把伞,手上打着一把绣着鸳鸯的油纸伞,信步走来,盈盈款款。
  “公子,你都淋湿了。”仙奴把怀中的油纸伞给刘裕安,看被雨水淋湿的公子,眉头紧皱又暗自庆幸,还好出来时熬了姜汤,公子回去就能喝上。
  前方空荡荡的山路多了几分寂寥,刘裕安没头没脑的问了句:“仙奴,你说我是不是很坏啊!”
  仙奴望着公子俊秀的脸庞,带着一丝伤感,她很纳闷为什么公子会有这样问,不过还是如实答到,
  “以前府里的夫子说公子虽然顽劣,可也算不上罪大恶极。
  在奴儿眼里,公子是个极好极好的人,别人常常说公子混迹烟花柳巷,可每一次替公子整理衣物,奴儿都没有闻到胭脂味儿,他们还说公子性情顽劣,看见好东西就强取豪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仙奴知道公子每一次抢来东西后,都会叫剑奴往他们院子里丢一袋银票……
  在奴的眼里公子一直都是个好人。”
  刘裕安坦然一笑,世间哪有十全十的好人或者坏人,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清楚就好。
  主仆二人撑着油纸伞,走在山间小道,微山笼罩了一层轻纱,他们的身影在这薄雾中显得有些朦胧。
  回到小院,仙奴就急急忙忙的跑到厨房去看看姜汤烧干了没,刘裕安把伞放在门前晾干,就走到坐在门槛下的裴旻旁边坐着。
  裴旻不知道从那弄来了鬼脸面具,用来遮住自己那张可怖的脸,他手指有节奏的轻敲横放在走廊里的红木棺材,听起来有点像北方的民间小调。
  刘裕安听着耳熟,笑道:“没想到嗜杀成性的背棺刀客,还会敲这种爱恨缠绵的小调。”
  裴旻手指一僵,没有接过世子话头,缩回手,转而说道:“你为何救我?”
  刘裕安一笑,朗声道:“你在洞里对我频频示好,我又不是一个傻子,当然知道你心里的想法。
  还是和那天说的一样,你护送我去长安,我还你自由,以后你爱咋咋地,可你多少收敛一点,要是做的太过分了,我还是会履行对老天师的承诺。”
  “你不怕我杀了你?”裴旻冷声道。
  刘裕安笑道:“想要杀我,早就该动手了。”
  裴旻不做言语,对着红木棺材低语一番,那棺材盖居然就自己打开了,刘裕安还没有看清里面装了什么,裴旻一个鸽子翻身就躺了进去,““彭””棺材盖又关上了。
  刘裕安没有作死的习惯,去翻人家棺材盖。
  等仙奴端来热气腾腾的姜汤,喝了以后就去沐浴,出浴后换了一身黑底红领的锦衣,他本就颜如冠玉,飘逸宁人,这一身的黑色平添了几分桀骜。
  现在不过午时,刘裕安就在院子里摆上了十九道棋局,教起了仙奴下棋。
  西凉王是有名的儒将,精通君子六艺,长安鸿儒黄公羊曾经赞曰:“则为那善文能武人千里。”
  不过多数人觉得这评价还是过于片面,觉得应该说是,“将者最武,儒者最文”。
  刘裕安再怎么不堪可好歹也是刘祁的儿子,琴棋书画,不怎么精通,可多多少少还是会点。
  在音律方面倒是展现出了他的天资,一曲玉箫不知俘获了,多少花魁小娘子的芳心,就是唱曲的功底不怎么样,让人听了就想敬而远之。
  刘裕安寓教于乐,边教仙奴下棋边给她讲些关于围棋的趣事。
  比如哪位自称大秦国手的国子监祭酒,一连十七局败给了一个默默无闻的教书先生,最后居然堵在人家家门口要求再比十七局,可谓是坏了人品和棋品。
  仙奴听着这祭酒厚颜无耻的行为,“咯咯”直笑。
  几局下来仙奴就摸清了门道,多多少少能跟欺负初学者的世子殿下过上几手了。
  小院门口,一个道士不停的往里张望,刘裕安和仙奴就自顾自的下棋。
  过了半个多时辰,那道士耐不住性子了,叹了口气,走到刘裕安身后,样子十分懒散,有气无力的说道:“世子殿下,天师请你往天师府一叙。”
  刘裕安屠了仙奴一条大龙,笑眯眯的捡起了棋子,仙奴气鼓鼓的蹲在椅子上,手心冒汗攥紧了棋子。
  “你…!”道士看刘裕安没反应,就要推搡他,手伸到了一半,不禁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冷汗淋淋,恭恭敬敬的站好,轻声道:“世子殿下,天师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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