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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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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宗主夫人来了。”
  
  一声吆喝打断了对话。
  
  众位长老让出一条路来,琦华抿着唇,顶着一双红彤彤的双眼走上来。
  
  当然,陆妍绝对不会自作多情认为,琦华终于醒悟不舍她替嫁了。
  
  果然,琦华一上来就下了一层结界,隔绝了所有人。
  
  琦华本还在气头上不想来,可想到大女儿的话她不得不来。她盯着陆妍好一会,抿着唇,想到小女儿居然对她的宝贝嫣儿动手,实在挤不出笑容,索性板着脸。
  
  “你姐姐说这次动手她不计较。”
  
  陆妍:???
  陆嫣转性了?她不信。
  
  “不过你要做一件事。”琦华继续说。
  
  果然。
  
  “听说魔域有一种奇花能治你姐姐的虚症,只要找到拿回来,你就还是我女儿。”
  
  她还是低估了母亲的偏心。好在已经无所谓了,平静的后退两步离开结界。提起裙子双膝跪在冰冷的地上。砰砰砰……以头碰地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女儿此行嫁去魔域归期无望,自感与父母和宗门缘分已尽,自此各安天命,望两不相扰”
  
  陆妍当众和父母宗门断绝关系,誓言一出,广场立刻安静下来。
  
  霍朝挑起眉梢,瞟了眼迎娶的妻子。眼底有疑惑,是受了委屈吗?随后淡淡环视神宗众人,脸色也冷下来。
  
  神宗上下一片哗然,参加婚礼的宾客茫然不解。仙域和魔域联姻也不是没有,但没有一位女仙会在出嫁的当天和娘家脱离关系。
  
  陆远琦华都被惊住,反应过来后脸色不是很好。可魔君在场他们也不好私底下的矛盾搬到台面来说。说多了,替嫁一事怕是掩藏不住。两人对视一眼有志一同将怒火压下去。
  
  魔域是个什么地方,吃人都算是抬举。小女儿以后见识了终会求着回到他们身边。想到此被陆妍单方面断绝关系的怒火平息了。
  
  陆妍已经在不在他们是生气还是高兴,这些都与她无关。平静的起身,主打握住霍朝的手。
  “走吧。”
  
  “神宗是你的家,不管以后如何我们都是你的后盾。想家了就回来看看。”第三峰的长老上前说道。
  
  陆妍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面上平静,心里发涩发苦揪在一起。她在神宗出生,在神宗长大。有笑有泪,点点滴滴都发生在长大的地方。
  
  神宗的每座山、每条路,每棵树,每一株小草她都很熟悉。这里有她讨厌的人,也有她喜欢的人,祖父、师傅、师兄还有小师弟。
  
  陆妍的眼前模糊,看不清前方的路。扬起头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曾经这里是她的家。如今名义上的家人已经抛弃了她。好在爱她的亲人还在。为了那个计划,为了不让他们置身危险,只能抛弃所有。
  
  压下难过,强打起精神露出公式化的笑容,迈步向前继续前往婚车。
  
  霍朝看出她的难过。没觉得是自己造成的,反觉得仙族的人没事总爱搞煽情的戏码。心头十分不喜。
  他的指尖擦拭陆妍的眼角的水光,语气难道放柔了几分。“不想笑就别笑,难看。”
  
  “……”
  陆妍好不容易挤出来笑容,散了……
  
  “我在魔族给你造一座神宗山。”
  
  “……”陆妍真怕他下一句再说将神宗的所有人带过去。忙开口打断。“谢谢君上的好意,这样很好,无牵无挂我就能安心的陪在你身边。”
  
  几句话下来,陆妍知道霍朝是个直性子,若是她直接说不喜欢,这男人怕是能直接提着刀迎上去,让大家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虽然父母不爱他,长老们也逼她。可第七峰的长老救了她师兄,峰里的师弟师妹们不像其他峰一样日日来逼她。偶尔还会悄悄给她送点好吃的,讲点笑话开导她。她承这情,不想他们被牵连随便扯了一句
  
  然而,霍朝听在耳里,心情立刻好转。妻子只想专心陪着他,很好。眼波里荡开涟漪。看向陆妍的目光又柔了几分。反握住陆妍柔软娇嫩的手。
  “我知道了。”
  
  防止霍朝再语出惊人想要捎带点仙人回魔域,她的脚步加快,三分钟的路程硬生生只用了一分钟。
  
  在旁人眼里难免急切。
  
  但霍朝眼里非常受用。妻子迫切的想和他回魔族,很好,非常的好。想着眼底透出愉悦之色。
  
  陆妍被送上婚车。霍朝骑上坐骑双头飞狮。迎亲队伍在众仙的瞩目中腾云而起。
  
  转瞬神宗就变成小黑点看不见。陆妍缩回头,压着心里的不舍和难过。如今她当众和神宗断了关系心底再无后顾之忧。中途跑路也不担心霍朝去为难神宗。
  
  临到傍晚,迎亲队伍到达赤水上空。
  
  仙魔两域在此交战数年,虽然达成临时停战协议,但双方都并未退兵。各自驻守边境线。
  
  霍朝向魔族的营地扫了一眼,叫来两名下属。
  “我要检察巡访,今晚在此处休息。”
  
  第一护卫孔炎不解的挠挠头。“您前去迎亲前不是刚刚检查过?”
  
  蓝琸戏谑眨眨眼。“我们的王后娇弱,是人家神宗娇养的小姐。哪里受得了连日赶路。”
  
  “明白了。属下立刻办。”孔炎行了一礼,带着侍卫飞向营地。
  
  霍朝斜睨蓝琸,后者笑容顷刻僵住,掉头就跑。
  “属下也去帮忙。”
  
  霍朝冷哼一声。“跑的倒是快。”
  
  天黑前,迎亲队进入魔族军营。陆妍从婚车下来立刻感受到无数视线,有好奇、有戒备、更有隐藏很深的杀意。
  
  陆妍警惕那些不善,脚下平稳走进帐篷,将魔族侍女遣出去,疲惫靠在塌上。
  
  她心里明白,仙魔两域交战一年,彼此都有伤亡,魔族人对她有敌意很正常,甚至以后的生活可能也会变得艰难一点,好在她孤身一人我所畏惧。
  
  她观察了一天,发现霍朝并不想传言中那边不堪,甚至挺好说话的。对陆嫣也有几分喜欢,只是这几分喜欢不多,否则也不会没有认出她是替身。前路虽然坎坷,只要她好好把控住霍朝,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差。
  
  “君上。”
  
  魔兵的声音穿进帐篷。两人止住了话题。
  
  这不会是要进来吧?
  陆妍看向帐篷口,拿着杯子的指尖泛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其实她不太习惯和霍朝相处。心里后悔将所有侍女都遣走了。在陆妍心里依旧认为霍朝是个急色鬼。有个人在,对方应该会收敛一点。
  
  帐篷帘子被掀起,霍朝走进来。
  
  陆妍无措几秒,努力镇定下来起身行礼。
  “君上。”
  
  霍朝蹙眉,拉着陆妍坐到腿上,
  
  陆妍被迫坐在男人腿上,两人挨得很近,左耳能感受到男人呼吸间的制热气息。她万分不自在,挺直脊背不管乱动。就算和林霄有婚约,他们也没如此亲密的挨坐在一起。她想起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腰肢被大手捆住,对方不让她离开。
  
  霍朝低头咬了一口粉嫩的唇瓣。
  “叫夫君。”
  
  “……我们还没有成亲。”
  
  霍朝幽深的双眼盯着她片刻,凑到她耳畔。“既然王后这么急,那我们今晚就在军营里洞房。”
  
  果然是个急色鬼。
  
  “……我不急。”陆妍忙不迭抢答,就怕晚了面前的男人真要立刻洞房。
  
  她从未想过和霍朝发生点什么,现在不想,以后也不想。只想找到机会尽快脱身离开魔域,再回到仙族找座风景秀丽的山当居所,从此潇潇洒洒当个快乐的女仙。
  
  一股低气压突然弥漫开来,连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
  
  陆妍感受到霍朝的情绪变化,偷偷撇了眼身旁的男人,虽然依旧在笑,眼底却没有温度。果然是喜怒无常的魔君,毫无征兆就生气了。
  
  她指尖一颤,忙解释。“外面好多人。”
  
  霍朝眼底的冰冷融化,神情愉悦起来,勾起她一缕发丝缠在指尖。
  “害羞了?”
  
  陆妍点头。垂着眼眸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就怕男人看出内心里的真实想法。心里却是松了口气,魔君还挺好哄。
  
  “叫声夫君,今晚就放过你。”
  
  陆妍唇角抽了抽,为了自己小命……叫一声也不会少一块肉。悄悄瞟了眼男人,白嫩的指尖勾勾霍朝的衣袖。
  “夫——君。”
  
  霍朝满意扬起唇,又咬了一口粉嫩的唇瓣。
  “真乖。”
  
  乖你个头,急色鬼。陆妍心里翻了个白眼。
  
  霍朝突然不说话了,专心把玩陆妍的一缕发丝。
  
  帐篷里突然安静下来。
  
  安静的陆妍心底发慌。霍朝是危险的,她不习惯和这样危险的人物呆在一起,还挨得如此近,有时候连呼吸都交织在一起。
  
  张嘴想要打破沉寂,可面对霍朝她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像也没什么好说。他们本就是两条平行线,本不该交织在一起。连一个共同话题都没有,坐在一起好像只能大眼瞪小眼。日后若是天天如此,想想都令人窒息。
  
  想了片刻,陆妍发现真的找不到话题聊,索性闭了嘴。为了让自己忽视身边存在感极强的男人,她盯着地上,双眼放空心里默念清心经。
  
  “又想神宗了?”
  
  总不好说自己在念经,陆妍只能点头承认。
  说到神宗,如今她也算是彻底没了牵挂。路途上玉简接到白桦的传信,师兄已经被安全救出来。拔了毒,现在虚弱的昏迷了。好在身体没事,她心头的大石总算能放下了。
  
  霍朝突然拿出个木盒放到陆妍手里。“给你件礼物,你看了肯定开心。”
  
  陆妍疑惑打开盒子,蹭的一下起身,手中的盒子掉到地上。人头咕噜咕噜滚出来。狰狞的面容朝上,死不瞑目地睁着大眼死死盯着她。
  这人她认识,是百花谷的长老的儿子。
  
  “开心吗?”霍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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