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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亡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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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常熙双手抱头,只觉得额间疼痛欲裂,当他手心中的六道白痕发出亮光的那一刻,一股庞大的信息莫名的在脑海中凭空出现,一幅幅杂乱无章的画面,一段接着一段的文字,以及如同自己的声线所发出的,自身却毫无印象的话语。
  所有的一切几乎占满了安常熙全部的意识,一时间,他只觉得同时置身于数个完全不同的环境,让他有一种想把一颗心掰成三四瓣来用的冲动。
  安常熙赶忙席地而坐,咬紧牙关调整呼吸,将莫名涌入他脑中的庞大信息不断的梳理消化。图像与图像拼接,文字和文字串联,最后,将不断回响于意识当中,那些不明意义的音节暂时抛弃,呈现在他脑海中的画面最终定
  只见一片连绵的山脉下方,屹立着一座巍峨的城池,城墙高过三丈,上面堆着整齐的方砖,楼头两边各放了一座一人多高的大鼓,正中高悬一口金钟。
  一丈来宽的城门洞此时二门紧闭,门上密密麻麻的铜钉在夕阳余晖的映衬下,闪着金色的光泽,把两扇朱漆的大门凭空添上几分肃杀之色。
  安常熙见了这样的布置,越看越觉得眼熟。正在他冥思苦想之时,忽然间,一阵狂风从远处刮来,原本还算清晰的画面烟尘四起,笼上一层粉雾黄云。
  就在这时,从城内疾行而来一队侍卫,只见他们个个顶盔挂甲,手持长戈,背后背着弓,腰间带着箭。立在城头,武器拄着地,视线向远方望去。
  只见从远处的山上冲下几千匹骏马,每匹马上都端坐一名士兵。最显眼的是,无论是后头的小卒还是当先的将领,每个人都是一身白袍。
  守城的士兵一见,赶忙擂鼓鸣钟,前排的侍卫取下背后的长弓,在腰间拔出一支利箭,把弓拉圆了,算准了距离,眼见就要撒手。
  就在这时,正前方忽然惊风大作,士兵们只觉得眼前白影一闪,下一刻,已是仰面倒地,长眠不醒。弓箭在城头撒了一地,守城的士兵们甚至没看清来的是个什么,就已气绝身亡。
  这时,那一队从山上冲下的人马离城门口还有好几里远的距离。
  而直到此刻,城内的人似乎才有所反应,只见几十道黑影脚踏虚空,迅速朝城头飞来,安常熙只看得两方人马的嘴唇开开合合,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没过一会儿,他们在这虚空之上就打在一起,黑影白影交错,刀枪剑戟齐飞,甚至还有几处忽然金光大炽,忽然白芒冲天,光中更有龙形虎相,鱼跃凤翔。
  各种光芒在空中交织碰撞,有的在身上闪烁,有的在空中摇晃,有的缠上敌身,有的飞向城墙,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可开交。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之际,只见那群白袍人当中忽有一人伸出手掌,掌中托着一块宝玉,观其形制,竟然与安常熙洞中所得的地坤印极为相似。唯一不同的是,这枚玉印的身上没有山川草木,花鸟鱼虫;而是日月星辰,龙形凤相。
  只见他把那玉印向空中一抛,玉印便上浮在他的头顶,其上照下一道白光,当白光将他身体包裹的一瞬间,只见他整个人精神一振,手上的动作便加快了不少,好似先前长久激战的疲惫都在此刻一扫而光。
  只见他越战越勇,两只手掌不停地向前推动,一颗颗白色的光球从他掌心不断的射出,向四面八方飞去,守城的黑衣人只要稍稍碰上一点,便当即坠向地面,在地上不停的翻滚,过了良久也没能再站起来。
  那白袍男子高昂着头,双手不停的挥动着,也不管是否砸中。只见他唇瓣大张,头部不停的颤抖,好似是发出了阵阵大笑之声。
  守城的黑衣人在这样的攻势下渐渐难以抵御,飞在空中的人数越来越少。城头上,城墙下,城门前,黑衣人和身穿盔甲的普通士兵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有着捂着肚子不停的翻滚;有的按着胸口急促的喘着气;还有的瞪大了双目,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甚至有些双目紧闭,面容狰狞。
  鲜血把城外的地面,染的片片殷红,城门的门钉上,钟鼓的架子间,墙砖的石缝里,地面的土石旁,鲜血流的到处都是,模糊的碎肉和不知是哪一节的残肢,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中,显得格外渗人。
  城中的百姓一个个惊慌失措,原本城门前街道上的行人夺路而逃,男的推,女的搡,老的拽,幼的扛。一时间群情大乱,毫无秩序,不多时便挤倒了一片。身强体壮的青年男子没命的奔跑,直把个老弱妇孺撞倒在地上,扭着身子张着嘴,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时,后方的人如同见到洪水猛兽一般,拼命向前连推带挤,只把一众原本就倒地不起的人群连踩带踏。
  他们刚刚过去,一队浑身染血的士兵又横冲上来,直把这些尚不及滚爬半步的老幼踩的不成人样,直到他们跑出很远,所过之处还能留下一双双的红脚印。
  画面最终,定格在城门上方高悬的匾额处,只见一块木匾之上,苍劲有力的刻着三个古字,一个苍老的声音适时的在安常熙意识中响起,这是那段庞大信息当中,被他暂时分离的部分。
  “天水城~唉!”声音中带着浓浓的伤怀,安常熙乍乍听闻,便觉得声催泪下,紧闭的双目泛起两点晶莹的泪花。
  “居彼云河,克我天水。尊姓风祖,取字言甄。置彼天乾,谋我地坤。仙途无道,焉可长生!”
  紧接着,他便听到一段先前一直在他耳边回响的声音。在见过那样一番景象之后,虽然有些意思他仍不理解,但对声音间充斥着的压抑和沉重的情绪,却也能体会一二。
  安常熙不觉缓缓叹了口气,正当他准备睁开双目,先前,在目睹那样一番画面之后被抛却脑后的另一段信息显现在他的意识之内。他愣了半晌,接着双目猛然一亮,席地而坐,闭目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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