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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庶仙列传 / 第十四章 翻山

第十四章 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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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磐石履下,烈日当头。安常熙双手撑着膝盖,微抬双目,望了一眼崎岖的山路。调匀呼吸,直起腰杆,缓步向前方行去。
  自从安常熙出得森林,辞别猛虎,骄阳已经起落三回。
  三天前,在与那老虎一番滚打之后,安常熙蹲身吻了吻它头前的‘王’字,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森林。
  几声低吟顺着微风钻入耳道,安常熙握紧右拳,仰起脸来眨了眨眼,脚下加快,向前方疾行。
  自当日安常熙在瀑布前的树下入定,引万兽来朝之后,他右手的掌心间便多出了六道神秘的白痕。
  白痕与肌肤近乎一色,若不是那枚突然间消失的玉印,以及从右手掌心源源不断涌入体内的热流使安常熙仔细检查了一遍周身的变化;以那六道印痕浅淡的成色,肉眼几乎无法察觉。
  至今为止,除开那枚消失的玉印,以及一丝丝涌入体内,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微弱暖流外,安常熙不曾觉得有任何的不适。
  又向前走了许久,眼前仍是灰黄相间的土石,以及时不时从两旁探出的阻碍道路的枝干。
  天色逐渐昏暗,西斜的残阳映出漫天的红霞。眼见进山的第三天快到尾声,还未寻到出路的安常熙不觉地有些慌了。
  心中一阵阵的悸动让他暂时忘却了身体的疲惫,一天站立了十二个时辰的双腿也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
  “唳~”远处的天空传来一声悠长的唳啸声,安常熙心下一喜,也不及多想,便朝着声音的大概方向行去。
  时不时滑脚的碎石,不胜牢固的土层,以及偶尔横亘于腰间的枝干。在安常熙与崎岖的山路不断地斗争中,天边已是繁星点点,朗月高悬。
  头顶偶有夜莺煽动的翅膀,微风吹动草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和着远处时不时响起的兽吼虫鸣,给夜晚的山间蒙上了一层诡秘的气氛。
  安常熙顺着最初的记忆,不断的向唳啸声发出的方向靠近。两旁越来越繁茂的树叶遮蔽的月光,唯有间隙间洒下的点点白斑指引着前方的路。
  随着时间的推移,安常熙越走心里越没底,终于在听到远处的几声狼嚎后停下脚步;后背靠着一棵粗壮的大树,深吸两口气,勉强压了压发怵的内心。
  这时,他想起了被老虎撕碎的包袱中,唯一幸存的那枚玉印。他缓缓伸出右手,掌心平摊。右手手掌和平常别无二致,多出的那六道原本就不显眼的白痕,在昏暗的月光下更难寻觅。
  安常熙失望地叹了口气。这时,一阵清风吹透本就单薄的上衣,让身上本就有些许寒意的安常熙收紧了抱在胸前的双臂。
  他右手贴上树干,双目微闭。随着法决的运转,无数的暖流涌向全身,温暖着他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
  他沉醉在这如温泉般的暖流中,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双眼,下意识的望向右手紧贴着的树干,下一刻,震惊地瞠大双眼。
  只见莹润的白光透过右手掌背,把周围的山石照的棱角分明,似乎天边的月色也暗淡了些许。
  他下意识地把手移开树干,缓缓凑向眼前,不觉间手背已和眼皮贴在了一起。
  就在这一刻,安常熙眼前所见骤然大变。在他视线四周出现了无数的金色光点,这些光点或聚集、或分散,每一粒都在不停地游动着。
  它们的行动无章可循,无法可依。不变的就只有那一刻不停的游动,以及那些聚集的光点所组合的形状。
  它们或似草木,或似山石。或如鸟雀,或像兽形。铺陈满地,遍布于足下;高矮参差,遍撒在四周;游移不定,盘旋于天上;动静难寻,徘徊在山间。
  安常熙的双唇缓缓张大,一股凉气顺着喉头灌入肺中。他机灵灵打了个冷战,猛地回过神来。
  过了一会儿,安常熙一拍大腿,眼中射出两道精光。
  他赶忙打起精神,挺直腰背,抬头望向远处。
  只见无数的光点连绵而上,所指之处直达山顶。安常熙只觉得浑身又有了使不完的力气,他顺着光点铺就的坡道,一路疾行毫无停歇。
  跨土坑,越山石,绕粗木,避横枝。法决运转下体力充沛,暖意盈盈,不知不觉间,再抬头已然不见金色光点。
  安常熙收了法决,眼中所见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只见此处云缭雾绕,竟一眼望不到实地。低头向下望去,远处的房屋置于地面,如同稍大些的砂石。两面起伏的山峦顽童一般,似乎伸手间就能触及他们的头顶。
  “会当绝顶登天道,鸟瞰庶人误凡尘。”
  中年男子狂傲的声音犹响耳畔,安常熙这才惊觉,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登上了山颠。
  这时,深邃的夜空渐翻鱼肚,东方天地相接的位置划出一道白线,苍穹逐渐变为深蓝;与地面齐平的地方透出点点金光,把远处的天际染的赤红一片。
  紧接着,一轮火红的硕大圆盘从极远的地底冒出小半个盘身,没一会儿,便已悬在东方的天际。
  安常熙收回视线,露出进山后第一抹微笑,只见山下不远的地方缓缓升起一道白烟。
  安常熙激动的险些从山顶直接跳下去,他急忙压下心中的悸动,朝着山下缓缓探出脚步。
  “站住!我看你衣不蔽体,垢面蓬头,想必并非这城中住户,把你的仙牒拿出来我看。”
  安常熙艰难的下了山,虽说一路有光点指明方向,但那枯木断枝,陡坡滚石却也困难重重,当他踏足山下的地面,已近落日时分。
  他一路向前,看见许多人都朝一个方向急赶,便也随着人流来到此处。
  只见眼前出现一座硕大的城池。三丈来高的城墙一眼望不到边,一丈见宽的城门两侧各站了两个一身素衣的侍卫。
  见他们腰挺腿立,昂首挺胸。一只手扶着腰间的佩剑,另一只手不断地伸出,拦截着过往的行人。
  安常熙见他们对进城之人只有几息的观望,就也壮着胆子凑到近前,不曾想,却被拦截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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