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梦回

　　这是一处神秘的空间。当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时，安常熙还未从不久前母亲的教诲中回过神来。
　　“熙儿，你跑哪儿去了？这么晚……”当安常熙的身影映入粗衣妇人的视线，这位靠在中年男子怀中四下张望的妇人精神一振，紧走两步，伸手接过青年背后的竹筐。
　　“臭小子！又去搞什么名堂，让你娘担心的晚饭都不用了！”中年男子言语间略有责备，眉眼却满含笑意。
　　“爹！娘！”青年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欣喜：“爹！今天是娘的生辰，晚饭就让孩儿尽孝，您二老且歇息片刻。”说着，一只手拎起地上的竹篓，安常熙的爹娘这才发现，竹篓中满满的野菜和菌菇。
　　“好小子，原来你捣鼓这个去了！”中年男子声音中带上了明显的笑意，就连一贯微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熙儿，你长大了！”女子的嘴角掀起一抹欣慰的笑容，紧接着表情一缓，却又叹了口气。
　　“哎！娘知道，这些年你受了许多委屈，如今你长大了，娘没什么可再叮嘱你。只一点。”说到这儿，女子顿了顿，语气变得颇为慎重。
　　“在外切莫与人有所争执，就算有些话你颇为不喜……”女子似乎还有未尽之言，只是她犹豫再三，最后只缓缓吐了口气，又沉在心底。
　　“今天你的生辰，说这些干什么！孩子这么大了，该相信他。”中年男子缓缓搂上女子的肩头，一只手熟练地将菜肴夹到女子的碗中。
　　安常熙猛然想起在山洞中寻到的物件，却又苦于如何把坠崖的经历圆过去。抬头看了眼如胶似漆，旁若无人的父母，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另寻时机。
　　晚饭用罢，三人叙了会儿话，安常熙拜过父母，回了自己的房间，各自安寝。
　　他侧坐在榻上，拿出那枚从山洞出来后就一直被他揣在怀中的夜明珠。
　　在山洞时心有牵挂，急于赶回，只将它当成了普通的夜明珠。待他自石阶而上，费力地推开石门来到外面，才发现天色已晚，
　　幸好此处距离后山的山口不远，安常熙一路疾跑，才在离饭点不到一刻时赶到。
　　此刻万籁俱寂，安常熙仔细地端详起这颗夜明珠，这才发现，原来这是一块通体散发白光的宝玉。
　　宝玉呈印形，上方雕刻着复杂的图案，却不明白图案的意义。底部有半个手掌大小，方方正正，篆刻着三个古字清晰可辨。
　　安常熙凝眉半晌，也没把这几个字认出来，却在他沉吟之间迷失了意识。
　　伸手不见五指的神秘空间内，安常熙定了定神。再离奇的事情，一天经历两次也就没那么不可接受。
　　这时，只见原本一片黑暗的空间突然亮起一道白色光芒。
　　安常熙猛然瞪大了双眼，那刚刚还极远的光点霎时间已近在眼前，刺得他双眼生疼，眼前一片模糊。
　　这时，只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响彻他的耳畔：
　　“会当绝顶登天道，鸟瞰庶人误凡尘。
　　衡康十步难为尽，坎坷半分莫能行。”
　　随着刺目的白光消散，周围又陷入了一片黑暗。安常熙下意识的四下张望，想要找到发出声音的位置，只是，除了一片漆黑，再也没有其他异样。
　　若不是双眼残留的微微刺痛，安常熙甚至觉得刚才一刹那的白光都是自己的幻觉。
　　“请问，有人在吗？”在这对于他来说匪夷所思的地方，安常熙的声音微微发抖。
　　“原来，凡道竟已衰落至此。”说话的男子仿佛听不见安常熙的声音，自顾自地轻声慨叹。
　　“这位前辈，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可否现身一见？”这次，安常熙几乎是喊出了这几句话。
　　“小子，我看你没有被灵力玷污。就你了吧！”男子仍然自顾自的说着，声音中还有些许的不情愿。
　　“前辈，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似乎是音量够了分贝，安常熙用力地喊出这句话，终于得到了相应的回答。
　　“闭嘴！给我好好听着！”中年男子语气极度的恶劣，与之前的语气相比好像是变了个人。这一下，成功的把安常熙唬住了，整个空间除了一片黑暗，就只剩下男子的独白。
　　“混沌判为天地，自古世间便有阴阳两种缘法。因此便异名加以区别。”男子微微吸了口气，声音似乎有些不耐烦。
　　“灵气上浮为天，其精华被化为四方宝印，偶然间被人所得，纳入体内，当即坐地飞升。因其特点，将此法名为天道，习此法之人称为仙人。”
　　男子的声音在接下来的叙述中变得较为平静：“元炁下沉为地，其精华亦化作四方宝印，纳体而感万物祥和，因此法最贴近人的生活习惯，故曰凡途。那些仙人为了加以区别，将此法修士名为庶人。呵！”
　　说着，男子发出一声轻笑，安常熙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三分不屑。
　　“小子，既然地坤印被你寻得，想来缘分已到，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随着男子话音落下，周围漆黑的空间顿时长放光明。
　　安常熙四下看去，地上长满了奇花异草，古木陈石。
　　还没等他仔细欣赏，只觉得有无数的热流从四面八方钻进他的身体，顿时觉得四肢如火烧一般，五脏六腑好像体内燃起的火球，燥热难耐，痛苦不堪。
　　“小子，我现在教你导炁之法，你可仔细听好了，记不住可是要命的！”最后几个字中年男子难得的咬得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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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常熙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刚一睁眼就发现了身体的异样。只觉得一股热流在体内缓慢的运动，虽然缓慢，却实实在在的感应得到。
　　安常熙双拳紧握，眼中难以抑制的透着欣喜，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下一瞬朝着后山狂奔而去。男子最后的话还回响在脑海：
　　复水重山疑功陨，花明柳暗异仙群。
　　世人皆语参造化，我自独言万法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