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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山寒。
漫天飞雪如柳絮清扬，刀子一般锋利的寒风一吹，能够划伤人的脸，能够撕裂崖畔的苍松翠柏，那肆意飞舞的寒雪甚至已经顺着风吹入了山崖上崎岖的石缝之间，堆积堵塞，满满一团，好似从一开始就是长在了石头上面。
很难想象在这样的大雪里，还会有人站在高山云台上喝酒。
是两个男人。
其中一人面相普通，看不出任何不平凡之处。
正因为他的模样过于普通，一旦扔进了人群，便会彻底消失不见。
而坐在他身边的那人却丰神俊朗，肤白貌美，眉角下方甚至还点缀着一颗美人痣，眸中既有男儿家的英气，却也能看见几分女人的温柔。
此人身着青衣，就坐在云台边缘，静静看雪，只是目光之中有些恍惚。
“听雪楼有足够的本事护你，为何你一定要寻死？”
他的声音有些微微嘶哑，不知是被大雪风干，还是被烈酒烫伤。
一旁那名普通男子笑道：
“若不是遇见你，三年前封不劫便已经从江湖上永远消失了。”
“不过也好，现在至少还能卖你一个名声。”
“一个……天下第一的名声。”
苏寒山望着山外雾凇朦胧，大雪覆眼，轻叹道：
“我不过一介江湖闲散客，要这天下第一有何用？”
“不如多一个喝酒的朋友。”
封不劫闻言沉默了许久，问道：
“你只有我一个朋友？”
苏寒山回道：
“我只有你一个朋友。”
封不劫闻言，握住酒杯的手微微用力，而后又缓缓松开。
这个看似完全不经意的动作，却耗尽他所有的力气。
他说道：
“日后你会交到新的朋友。”
封不劫说完便仰头，烈酒与大雪一同并入腹中，顿时便觉胸口烈火灼灼，烧得难受。
他拔剑，剑锋染雪，已横与自己侧颈处。
目光与苏寒山对视，看见了对方隐藏在眼底深处，那汪深不见底幽泉之后的巨大悲恸。
他笑道：
“谢谢你的酒。”
“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