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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轩跪在不渡国前,整整七天七夜,可九幽终究没有再回来。
这七天七夜,九幽以秘法掩盖了气息不断的给北轩治疗,北轩的实力终究恢复了巅峰,比巅峰更加巅峰。
北轩终究回到了人世间,人界也过了七天。
这七天,长生依旧在唱着戏,可却没有往日的风光……
“今夜寒冷无常,奴家独守灯火阑珊,于这空闺,叹了又叹……”
依旧是那首《独守空闺》,依旧是那袭红色长衣,依旧是那双红绣鞋,依旧是甩出了那长袖,依旧,是那抹红霞……
可缺失的,却是那笑容,多的,是那一份哀伤。整个三溪堂都安静了,他们不再喝彩,他们不再高声叫好,换来的是细细的长涓,换来的是不断的忧伤……
此刻的长生,仅有三百天的寿命。
台下人走过,也不见有哪一个露着笑容,台上人唱着的,是心碎离别歌。
“若是早遇君,又怎能悲。若是君不弃,奴家怎落泪。这泪长相思,这泪独守夜。灯火仍阑珊,空闺仍凄清,仍是叹了又叹。”
已经到了酉时,却没有一人想回,他们已经被长生充满悲意的声音感染了。纷纷泪潸潸。
“各位,今日长生斗胆加一首曲,此曲是长生近日所写,希望不耽误大家时间。”
长生掩着面,哽咽的说完这一句话。整个三溪堂悄然无声。
“多谢各位给长生面子。”
长生清了清嗓子,便开始唱起了她的曲。
“为君辞去了功与名,换得君负心。为君消得人憔悴,换得君不理。宽衣解带终不悔,只想再见君一面。”
“君本应是天上仙,却因情字落了凡。奴家有幸遇到君,奈何有缘却无分。奴家窃喜有君陪,奈何君心在远方。可奴家仍心系君,奈何君有别处情。”
“奈何……奈何!若是奴家愿与君共连理,君可愿。呵!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亦知。此情已是落了幕,可……可奴家仍心存有幻想!”
长生唱着唱着,妆花了……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君消得人憔悴!
北轩浑噩的走到三溪堂,想在长生最后的时光陪着她,刚入三溪堂,便听到了不断的哭声,与长生凄凉的声音。
“长生……长生!”
北轩大叫着,一瞬间上了戏台,抱住了她。
“若是君肯归,长生亦无悔。”
“长生,你好傻!我的确爱她,可终究如同病树与沉舟!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她是我的黑暗,而你……而你是我的黎明!”
北轩紧紧的抱着长生,他害怕,害怕长生离开他。在这七天七夜里,他不断的回忆,云懿已经死了,而长生是新的希望。可如今……
他只希望陪着长生走过最后的时光。
“我不想唱了,我想你陪着我……”
长生诺诺的与北轩撒着娇,此时的她也想通了,她爱的是北轩,现在的北轩。她不管过去如何,她只希望以后与北轩好好的,可这以后……只有仅存的三百天……
仙的三百天何其快,而长生呢……却是她最后的时光。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亦知。不求神仙与眷侣,只求余生有君陪。
此时的两人,只想着如何好好的爱对方……
“九幽,何必呢……”
昆仑界主看着面前的九幽,掩了掩泪水,看着水幕中的二人。
“若是连这点离别之苦都经受不了,如何成大事?”
九幽也不忍啊,可这盘棋,他们一定要赢,输了便是万劫不复!这不只是天人冥的战役,更是关乎着未来。
“若是那大战也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只是还有后面的事情啊!”
九幽苦笑着一口饮了那彼岸茶。今天的彼岸茶,比往日的更苦。或许是茶无味,九幽又换了彼岸酒。
“可……唉!仅有三百天,这三百天他们能做什么?为何非要苦了一对又一对苦命鸳鸯!”
昆仑界主今日不嫌那彼岸酒有多苦,直接一饮而尽。这些年昆仑界主何尝不是,与九幽一同见证了多少悲与离,有的……有的连灵都破灭了!
“与我们而言,三百天匆匆而过,与他们而言,三百天是他们岁月里最漫长的时光。不必多愁善感,成大事者,要断了七情六欲。”
“你还不是喜欢她?你刚刚还不是看哭了?”
昆仑界主白了他一眼,又继续看水幕了。
“所以……我注定成不了大事吧……”九幽喃喃道。
九日后
“堂主……我想离开了……”
长生看着眼前的叶燕,也是低低的说着。在她心中,叶燕早已是他的父亲。
“长生,去吧!要好好的!”
叶燕心里也不甘啊!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终究是离开了他。在他心里,长生也是她的女儿啊!
“堂主,我想在三溪堂办一场喜宴,希望堂主可以以长生父亲的身份出席。”
北轩看着眼前的二人,心中自然也是悲凉,他们相互依存了这么多年,再苦的日子也过来了,北轩知道,他们已然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了。
“好!好!”
叶燕高兴的说着,他笑的时候,皱纹也跟着笑了。岁月染白了他的鬓角,侵蚀了他的生命。他此刻已是五十多岁的老人了。
长生也笑了,这些日子是她第二次笑。第一次是那晚北轩冲上台抱着她,第二次便是如今。
“择日不如撞日!就两天后!正是黄道吉日!我亲自去操办!”
说完,叶燕便去三溪堂内招呼大家去操办这场喜宴。
北轩看着长生,长生看着北轩。双双笑了。
两日后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是咱们三溪堂的戏魁长生与我身边范公子的婚礼。二人郎才女貌,真实不可多得的神仙眷侣啊!”
司仪在不停的说着喜词,而长生在她的房间化着妆,与长生要好的伙伴也开她玩笑。
“哎哟!咱们的戏魁要成女人啦!”
“就是嘛,范公子一表人才,咱长生沉鱼落雁,可真是羡慕这对神仙眷侣啊!”
“哎哟别说了,你看长生的脸都红了。”
长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是她最美的时候,可她从镜子里看到了死亡……
见时辰已到,北轩骑着骏马去接亲了。
没过了多久,便到了三溪堂。
“想要娶我家长生,得先喝了这三盏酒。”一个女子说着便将三个脸大的盆子摆到了北轩面前。
“有没有搞错!这也算盏?这是盆吧!”
二狐大喊道,这是为难北轩啊!此刻的二狐也化成了人形,还有阿大阿二阿三他们一起,作了伴郎团。
“不喝?那就是不爱我们家长生了!那就别娶了呗!”
那女子话音刚落,北轩端起了酒一饮而尽,咕咚咕咚三大盆。
“够了吧,我能接长生了吗?”
北轩的脸微微泛红,他本可以用术法化了酒意,但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不需要如此。
“这哪够?长生是我们的好姐妹!不得?”那女子搓了搓手。
“给的越多越能证明爱长生。”
北轩看了看这女子,笑着给了一大袋金子。
那女子不淡定了,艾玛金子,今天是碰到阔姥爷了。
“阿玉,别闹了,今天是我的喜宴,别为难北轩了。”
长生刚要走出门外,又被自家的三个姐妹拉了回来。
“正是你的喜宴,才要让范公子证明有多爱你啊。”
刚说完,长生就奔了出去,一下扎进了北轩的怀里。
叶燕看着也乐呵了。叫你们坑人家,这是人家的钱,作为妻子不心疼啊。
于是,北轩接亲成功!
而众宾客也落入了三溪堂。
不久……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坐在父母席上的叶燕与九幽笑着看着面前的这对新人。
“灵先生啊!多亏了你啊!”
叶燕敬了九幽一杯酒,又笑着看着长生与北轩。
而九幽淡淡的笑了笑,也看向了他们。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二狐他们在台下起哄着。
司仪也笑着喊道:“送入洞房!”
随后,北轩与长生入了洞房。
“我去接待宾客们你就在这里坐着。我接待完就来。”
北轩贴心的将长生扶到了床边,便离开了。
而长生的病……又犯了……
九幽感觉到长生的不对劲,一个瞬间就到了洞房,看着面前疼的钻心的长生,随即打了一道光,那光入了长生体内,渐渐的也就不痛了。
“灵先生……我还能活多久……”
长生看着九幽,苦笑着。
“二百八十八天。”
九幽也不再隐瞒。
“足够了。”长生看着九幽,道了声谢。她笑了。
“可否想要活下去?”
九幽问着长生。
“不用了……我挺自私的,只要他属于我这二百八十八天便可。”
长生擦了擦汗,刚刚长生真的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死,未尝不是新的开始。你会与北轩在一起一辈子的。”
九幽看了看长生,道出了这句话。
“多写灵先生的话了。长生只希望长生死后,灵先生可以安慰北轩,别让他做出傻事。”
“我说了,会永生永世在一起的。我说到做到。好好的享受在人间最后的时光。”
“他会陪伴我到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