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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的凌晨时分，厚厚的云层盖住了月亮和点点的星光，透不出半点的亮，夜色就是出奇的黑。
空旷悠长的马路上，年久失修的路灯像是个摆设，流不出一丝一毫的光。一个男孩静静地走过四下无人的街，穿过夜幕低垂的窄巷。
陈以贺明明就不曾来过这个地方，他望着眼前陌生的一栋栋建筑和浓厚如水的夜色，脚下却轻车熟路地穿过一个个街口，他甚至不知道目的地在何处，但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往前走往前走，就快到了”。
终于，他在一座古朴的平房前停下了脚步，陈以贺拼命地回想，脑子里也没有任何关于这座建筑的记忆，可他冥冥中有一种感觉，目的地就是这里了。
他慢慢地推开了门，门后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小院子，摆放着老式的茶桌和一座低矮的假山，院子的中间站着一个男人的朦胧身影，他背对着陈以贺。
“你来了？”那个神秘的男人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嗯，我来了，你…你是谁啊？”陈以贺满头问号地回答道，心里盘算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会是谁。“王哥？不会吧，王哥可比这个人瘦多了。玺承？他也没这么风骚啊……”
“最近还好吗？”男人继续发言，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额…还好吧，每天就听听课，和哥几个吹吹牛，傍晚就去打打球，然后晚自习……”陈以贺絮絮叨叨地讲着自己每天重复的生活，活像街边手里抓片西瓜，和众人拉家常的妇女。
“废物。”男人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直接打断了陈以贺的话语，冷冷地说道。
“哎，怎么就废物了，你他妈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啊。”陈以贺登时就急眼了，手里还装模作样的揉着不大的拳头。
“这还不叫废物吗？这样庸庸碌碌的日子，你自己觉得很满意吗？”人影毫不留情，言辞近乎刻薄。
“哎，你个王八蛋，老子过我自己的生活关你屁事。”陈以贺也毫不客气的回答道，脚下也是慢慢地往院子里走去，一点点地靠近那个男人。
“呵呵，你本可以登临顶峰，受万世瞩目，却甘愿守着平庸，当一个每天都活得像一摊浑水的废物，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你他妈的懂个屁。”陈以贺快步接近着院子里的男人，打算在他那张自以为是的臭脸上来一记重拳。
“别人的生活，有的选。”男人毫无觉察似的继续说道。
陈以贺的双手攀上了男人的肩，狠狠地把他整个人扭了过来，手里捏紧的拳也立马高高地举了起来。
“可你的生活…”男人对他的动作毫不为意，嘴里仍旧说着自己的话。但陈以贺在看到他脸的那一刻，手里的拳头却像泄了气的皮球，迅速地软了下来，定定地楞在了原地。
“没得选。”男人长着一张和陈以贺一模一样的脸，不过脸色却是吓人的白，他说完话，就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然后整个人像被碰碎的玻璃，一点一点地开裂，慢慢地消失在陈以贺的眼前……
“咚”宿舍里原本熟睡的陈以贺忽地挣扎着翻起了身，他大口地喘着粗气，全身上下已经被冷汗浸湿，他像是虚脱了一般，无力的擦拭着满脸的冷汗。
他总是会做这个奇怪的梦，从小到大，无论他怎么回答男人的问题，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总是会近乎无理的骂他，然后又一点点的在他面前消散。
陈以贺呆呆地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看了看对床呼吸均匀的王海文，上铺的余尊鸿一边翻身一边震天的呼噜声，他平复了心情之后，就躺下继续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