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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清华浮梦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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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狐族,百里世家的秘密别院。
  白颜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环境,床头放着她的法器——一把折扇。她有些迷茫,揉了揉朦胧的眼睛,忽的坐起身来喊到:“父王!”
  百里长辞问声跑到床边,唤道:“公主殿下。”
  白颜眉头紧皱,神色不安,紧紧的抓住百里长辞的手臂,焦急道:“百里长辞,我父王呢?父王他怎么样了?”
  百里长辞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似在隐忍着什么痛苦,却依旧用没有任何情绪的声线回答道:“陛下让公主保重,不要担心他。”
  闻言,她颓废的倚在床柱上。然后看着百里长辞面色苍白,手臂有些微微颤动,她讶异道:“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无碍。”
  白颜赶紧松开用力抓着他的手,挽起他的衣袖,这不看还好,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狰狞恐怖的伤痕深可见骨,皮肉都翻了上来,甚至有些化脓。
  感到他呼吸紊乱,再看他苍白无力的面色,定是受了很重的内伤,就连外伤都没怎么处理。
  看着百里长辞手臂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和他衣襟上暗红的血色,白颜不禁鼻尖酸涩,冷声问道:“怎么弄的?”
  百里长辞有些不自然的抽回手臂,将衣袖拉了下来,淡淡道:“一点小伤,没事的。”
  白颜厉声打断他:“我问你是怎么弄的?”
  百里长辞愣了一下,低着头没敢看白颜的眼睛,“属下带你离开的路上,遇到追兵,其中几个实力不差。”
  想来也是,当时他一个人应付本就不易,还要护着昏睡的白颜,愣是受了重伤还未来得及处理。
  白颜的眼眶微微泛红,她知道,父王回不来了,政和殿上方的那颗琉璃珠,她是知道的,她也了解狐王,知道他会怎么做,所以她明白,她的父王…回不来了。而百里长辞,又为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心脏有种刺痛的感觉,却一时间,无话可说。
  百里长辞看着她伤心的样子,心紧紧的纠成一团,想安慰她,却不知道怎么安慰。
  这时候,白颜回头看着他,轻声道:“过来,我给你疗伤。”
  百里长辞有些疑迟,竟站在原地踌躇不前。
  “让你过来你怕什么?”白颜也不在废话,直接伸手将他拽到床边,喊到:“坐下!”
  百里长辞不自然的坐在床边,安静的看着白颜的掌心抚上他狰狞的伤口,掌心有一团柔和的绿光轻闪着,疼痛感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凉感。
  他就这样安静的注视着她的侧颜,不得不说,她认真的样子很美,妩媚的凤眼一片轻柔,娇艳欲滴的朱唇紧紧抿着,黛眉微皱,尊贵而威严。
  他甚至想时间永远停止在这一刻,只要能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守护在她身边,就很满足了。他是一个生存在黑暗里的人,如同木偶,无情,不知酸甜苦辣,公主是第一个给他关心的人,第一个让他知道何为温暖,也是第一次,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和血液的温度,他从不敢奢求什么,只要能永远守护着她,不论以什么形式,他都心甘情愿。
  白颜处理好百里长辞的伤,刚抬起头就撞进他漆黑的瞳孔,她有一瞬间的恍神,再去看,百里长辞已经站起来,走了出去。
  白颜发了一会儿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许是无助,或许是迷惘,又或许,二者亦然……
  “殿下。”百里长辞轻唤道。
  “!……啊?”思绪突然被拉了回来,是她所熟悉的声音,不由得一惊。
  百里长辞淡淡道:“水打好了,请殿下洗漱后用晚膳。”然后默默的退到一边。以往的时候,这些事都不用百里长辞这个贴身护卫来做的,有专门的侍女,百里长辞只需要在一边看着就好,只是今非昔比……
  想到这些,白颜不由道:“麻烦你了。”
  “属下之职。”他还是那样淡然,漆黑的眸子古井无波。
  或许,他只是将那些不为人知的痛楚深深掩藏,不愿……也不敢面对。再回想那些事,他的眸子闪着意味不明的光,静静的看着白颜,他想,只要有殿下这抹阳光在,黑暗又有何惧。
  百里长辞坐在白颜身边,轻车熟路的给她布菜,他清楚她的每一样喜好。
  还是一如既往,只是父王不在,只剩下身边的人了……白颜眼眶微红,几乎流泪。
  真的好迷茫,接下来要怎么办才好?该何去何从?
  百里长辞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看着她道:“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处,陛下曾经帮过一个道人,而那位道人如今也修有所成,你先好好休息,明天属下带你去找他。”
  白颜闻言,微皱黛眉道:“道人?”
  百里长辞点点头,“是的,苍云山的雪峰之巅有一位得道高人,道行高深,已近至仙。陛下曾交代属下,如果有一天殿下遇难,便由属下带着你去找他。”
  “那位道人是……”
  百里长辞眼里划过一抹流光,薄唇轻启道:“玄冥子。”
  白颜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她顺手将那把雪中带梅的描金折扇在桌子上,嘱咐百里长辞早点休息,又重新躺下。
  如今形势险峻,不安定的因素太多,夜里白颜熟睡的时候,百里长辞都会安静的守在一旁。
  夏夜凝聚着经久不散的闷热,即使白颜的盖被单薄,也抵抗不住这烦闷的温度。就是在熟睡中,微皱的黛眉也透着几分烦躁,许是她心事太重饶是在梦中,也无法安心。
  百里长辞轻轻叹息,像是怕吵到她一般,鬼使神差的伸出手,用温热的指腹轻柔的抚平她皱起的眉。有些无奈的拿起桌上的折扇,轻缓的为白颜驱散着令人烦躁的热意,而白颜的眉宇也再没有皱起,似乎终于安心的熟睡。
  天边泛起微白的鱼肚,黎明最初的微光投进雕花小窗,落在白颜的脸上。她下意识的睁开惺忪睡眼,带着初醒的茫然。
  刚刚醒来的她正巧看见百里长辞正揉着有些疲累的眼睛,他的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把折扇。霎时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百里长辞终于把他的狐狸爪子从眼睛上移开,却发现白颜什么时候醒来,下意识道:“殿下。”
  白颜狐疑的看着他,幽幽开口:“长辞,你不会是一宿未睡吧?”
  百里长辞对上她狐疑的目光,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还不容他说什么,白颜又道:“现在还早,你先去睡一觉,我们晚点再走。”
  他只得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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