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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比剑!”
闻声,荀心睁开了眼睛,结束了今天的功课。
距离那一天结束,他已经在小泉峰呆了一月之久。
在这一个月里,他已经习惯了有父母陪伴的日子。
每天和父亲练剑,请教剑气雷音的法门。
陪伴母亲琢磨各种灵植,看看哪些煮的好吃。
这样的日子直至孙奉行的到来才被打破平静——这位被荀心瞧不起的修士不知从哪里得知荀升醒来的消息,竟然带着礼物上门拜访。
灯室的存在是隐秘的,这一点荀心已从护室修士苗亮那里得知。
只有接触道火的人才会被告知。
这孙奉行怎么会知道的?
在荀心的追问之下,孙奉行才道出了原委。
原来,在荀心一去不复返之后,卫道科那里已经取消了他的有效身份。无奈之下,剑术科只好另选他人,而这个人就是他孙奉行。
听到这个消息的荀心大感惊讶,对自己的一无所知感到不堪。
孙奉行这样的人也能通过道火的考验?他有那种穷尽一生也要寻求的道吗?
疑惑涌入心头,荀心感到道心不畅,下意识地拔剑相斗。
这一战,荀心虽然胜了,但是胜的很艰难。
他无法在孙奉行的手里从容不迫的取胜,到危急关头如果不是靠穷变极方剑行险招,怕是已经被孙奉行一剑败之了。
这被他视为奇耻大辱。
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努力练剑,一月之中已经同孙奉行连连斗剑五次。但不论他如何的刻苦,都没有任何的成效。相反的,他的状态愈来愈差,终于在第三次的时候败给了孙奉行。
这种结果让荀心感到无法接受。
虽然他在更加了解孙奉行之后,已经明白自己对这个人产生了误解,已经明白了这个人对自己的父亲很尊重,已经知道了他的微笑是种保护——但,荀心还是无法接受,自己败给了一个曾经比自己弱的人。
这种结果好像是在说,他,荀心,但没有任何精进,反而有所退步?
“看剑!”
两人甫一见面,就是剑光相对。
黄色的剑光是守吾剑,这柄陪伴荀心数年的法器已经变得杀气腾腾,似黄龙一般横冲直撞,以绝对的速度将孙奉行的剑光搅的七零八碎。但是孙奉行的剑擅长妥协与防守,一旦发现机会就会和不要命的饿狼般向荀心扑去。守吾剑疲于应对,荀心发现自己找不到敌人的破绽,愈加恼火。
“这是怎么了?我的剑怎么如此愚笨。”
他在心里感到疲累,却咬牙坚持着比斗。
“在这个时候,只能靠穷变极方结束了……但是,没有机会。”
就在荀心竭力寻找这个赢机的时候,孙奉行的剑突然灵力爆发,一股排斥力充斥着剑身,瞬间将守吾剑逼走,随后直直向荀心飞来——就停在了荀心的面前。
输了。
荀心目光暗淡的收回了守吾剑,低声道:“我又输了。”
“你的剑心不再通明,这才是你输给我的原因。”
孙奉行收剑道出了这么一句话。
荀心闻言愣愣的看向孙奉行,见他笑容依旧挂在嘴边不由得苦涩至极。
“剑心通明,原以为是我与生俱来的天赋,没想到却有一天会消失不见。”
他看向守吾剑,斑驳的剑身微微颤动,仿佛也在为他悲鸣。
孙奉行眯起眼睛来,这代表他变得认真:“不会没有原因,你要好好寻找。”
原因?
荀心很迷茫。
到底因为什么?
他抬起头,看向孙奉行,问出了一个藏于心底很久的问题:
“你为什么会选择加入卫道科?”
“嗯?”孙奉行对这个问题感到一丝惊讶。
“你为什么会选择加入卫道科?”
“嗯……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先讲一个关于我的故事。”
孙奉行笑道:“我知道你很讨厌我的笑容,因为它太像是荀首座的微笑吧?其实,我确实是在刻意模仿。尽管我已经很努力了,但是还是笑成这个样子真是没有办法。你一定不知道我是怎么从大中山里逃出来的,嗯,是荀首座为我挡了妖魔的一剑,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对我微笑的。
后来,荀首座死了。
如果没有替我挡这一剑,也许他不会死。
那个时候我很恨自己。
我下意识的模仿那个微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改不过来了。”
听完这些话之后,荀升的心里很复杂,他开始反思起自己。
明明不了解别人的伤痛,为什么凭喜好就给人定罪?
他有所成长,对当初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忏愧。
孙奉行接着开口道:“关于你的问题,我的答案就是——我想要变成像荀首座那样的人,用我的剑去救下更多的人。”
荀心倏地抬起头,满目震惊的看向孙奉行。
他又低下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守吾,喃喃自语:
“我的剑,本该如此的……”
但下一刹那,他的心又有些迷茫:
“我原先一直认为我的道是很坚定的,对妖魔的痛恨是无比强烈的。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种强烈驱使我的力量变弱了,我的心不再强而有力的跳动——我的道究竟是什么?”
他想了想,自言自语地道:
“我原先不是一直以杀死羿魔为目标吗?”
但就在他提起这个名字的刹那,他的心中突然涌入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我在害怕什么?”
荀心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胸膛。
“是你么,父亲。”他的脑海中闪现出父亲被羿魔万箭穿心的场面,“我在害怕那一幕重新发生……”
“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感觉到有些可笑。
这一刻,他悟了。
“原来我之前的道根本没有我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所有的一切都是给父母报仇的附加品。我的心、我的眼,无时不刻不在被仇恨所蒙蔽,那股力量根本不属于我,是属于仇恨。真实的我,会对妖魔感到恐惧,因为我根本不明白我的道……”
“我的道?”
他突然抬起头,看向站在水面之上的孙奉行,困惑地道:
“什么是道?”
“道?”
孙奉行摇了摇头道:
“道?我也不知道,谁又知道?但我知道,要想找到自己的道,第一步就是知道自己所知道的,明白自己所不知道的。
知,不知,上。
天一以清,地得一以灵,神得一以宁,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贞,这些都是道。
而你的道,在于如果失去了它,你将不会是你。”
“这些话……”让荀心如同醍醐灌顶。
“当然不是我说的,是那天左首座说给我听的。他还说,想要明白什么是道,第一步就在于知与不知之间。”
“我什么也不知道……”
“他说,什么也不知道也是一种道。”
“嗯?”
“那时候的我也什么也不知道。”
“如果什么也不知道是种道,那知道又算什么道?”
“自知难道不算一种道吗?你已经明白你所不明白之处,并且放开你的心胸去询问,离道,不远矣。”
“我知道了。”
荀心抬起头,“谢谢你,师兄。”
“不客气,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