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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来信与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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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闻师弟胜孙奉行得真传之位,心甚喜。
  于明日酉时于春桃园相聚。
  届时,为师弟备上好酒,不醉不归,欢聚一场。
  ——张韵一】
  荀心回到洞府,耐着心性继续修行了一会儿,感觉一无所获后,他才从冥想中退了出来。
  他的心思有些被这封信的内容所吸引。
  俱他所知,每次剑术科的次第比后,都会于春桃园内大开宴席,把酒言欢,谈玄论道。
  来者都是得以入段的的修士,正所谓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风吹雨打的练剑,无论如何都有了结果,一杯桃园酒下肚,便要迈入漫漫仙路。
  更吸引他的是,历次园会,时任首座都会讲道。
  而这次,讲道者是左行秋这位百年一降的天才修士。
  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赴会。
  仙路迢迢,不能一味闭门造车。
  ————
  翌日酉时,荀心前来赴会。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仙家的桃树和山野里的没什么不同,只是由修士栽种的桃树不会凋谢,永远停留在它生命中最美丽的时刻。
  这片仿造大中山桃园建成的园林,美艳极绝,花瓣零落成泥,将整个世界渲染的粉红无比。不少女修士戴着面纱遮住口鼻,并非羞于见人,而是这些桃树的花香足以熏的人陶醉。
  荀心的酒杯里落入了一片花瓣,杯里泛起了荡漾。
  “诸位,请喝。”
  左行秋的声音散诸园内。
  众修士朝着声音来源看去,左行秋不再如往日高坐于云端之上,而是下落凡间同修士们一般,坐于一棵大桃树之下,前面还放着食案,上面摆满了酒水。
  很多修士都是第一次见他。
  传闻中,他足智多谋,冷静超绝,修为高超。样貌上,更是比起天上的神仙也不逞多让。
  直到见到真正的他后,众人才发觉传闻所言不虚。
  世间怎有这般完美无缺的人?
  荀心饮了一杯酒后,觉得胸内火烧似的,猫抓似的。他有几分醉,嘴里亦有几分苦涩。他既视左行秋为偶像,也视之为对手。比其他来,荀心觉得自己根本不像是修士。
  化悲愤为动力。
  荀心努力的食用着食案上的美食佳肴。
  纵使是他这般对口腹之欲没有需求的人,也觉得今天的菜肴非常可口。
  他抬头,发现有很多修士也和自己一般狼吞虎咽。也有一些视珍贵的酒肉于无睹,和周围修士言谈甚欢。还有的,干脆端起酒杯去向长老首座敬酒。
  荀心吃的心满意足了,吐出一口浊气,感觉窍穴内有所充盈,只需要加以炼化,就能抵得上数日苦功的成果。
  “对金丹境往下的修士来说,食补也是增进修为的一大途径啊。”
  荀心想起小时候自己被母亲逼着吃妖兽肉的情形,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
  “从前的我竟然不爱吃肉,羡慕金丹修士能够不食人间烟火。何其幼稚?”
  荀心触景生情的道了一句。
  就在这时,一群乙席修士端着酒来找他攀谈,他认识几个出名的,这些人的剑法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荀心有心和他们攀谈关于剑法上的感悟,但每到渐入佳境的时候,就总有人岔开话题,让荀心觉得颇为不快,索性拂袖而走。
  他决定去找张韵一。
  张韵一的位置一点儿也不难找,这人无论去哪都是被众星拱月般团团围聚。
  “快看,是谁来了。”
  张韵一是张方形脸,面部轮廓非常立体,说起话来给人一种非常稳重的感觉。
  “荀师兄。”
  张韵一身边的修士们纷纷向荀心问好。
  荀心点了点头,和他们一一回了礼。
  这些修士普遍比他年长,此刻却仍然要叫他一声师兄。
  张韵一笑着道:“恭喜师弟位列甲三,成为这一代的剑术科真传。”
  “也恭喜师兄了。”
  “同喜。”张韵一的目光瞥向和吴长老攀谈的吴兰,眼角不自觉闪过一丝厌恶,对荀心立刻多了几分热切。
  “说起这个甲一,不得不说是侥幸。在坐的各位哪个不知你剑术的厉害?若不是你的修为太低,我看首席的位置就轮不到我来做了。来,大家敬荀师弟一杯。”
  张韵一将手中酒杯一挥,酒水瞬间洒于空中,但酒水并没有下坠,而是于空中停住,分散成无数水珠,飞到众人的面前。
  “请。”
  张韵一朝着水珠一吸,水珠便化作一道水雾被吸了进去。
  荀心也跟着众人吸了这滴酒。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滴酒相当的烈,味道相当的浓。
  “这酒?”
  “这可不是普通的桃花醉,乃是五百年的陈酿。我身为首席,才可以得到这么一壶。”
  听到张韵一的话,修士们有所动容。
  “这一壶酒可是能抵上数月苦功,师兄能拿出来和大家分享,殊为不易,可见性情豪爽。”
  乙席修士罗城道。
  听见他的话,修士们这才察觉到体内涌入一股精纯的灵气,纷纷面露喜色。
  也有人对之嗤之以鼻:“什么稀罕物什也值得如此大惊小怪?以前在大中山的时候,谁不是拿这东西当水喝?真正的桃园宴啊,可喝的是千年陈酿,还有那桃花娘翩跹起舞,斟酒嬉闹。”
  荀心看向说话的人,这个人他认识。
  此人名叫许广度,从前在大中山时,因为父亲是丹药科长老的缘故,穷奢极欲惯了。自从他的父亲死于卫道之战,他的日子便没那么好过。加上小中山内物资匮乏,与从前相比,不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自然生出怀念故土之心。
  看着他略有邋遢的样子,荀心失望的摇了摇头。
  从前那个宽袍俊彦一去不复返矣!
  罗城没想到会受人驳斥,脸面上颇有些挂不住。
  他的出身不好,是参加升仙大会得以晋升,故以最是瞧不起这些仙家子。
  “好一个许广度,瞧瞧你的样子罢,成天浑浑噩噩不思进取,以前多威风的个人,如今也不过是丙席修士,哈哈。也是,怪不得你怀念于过去……”
  “罗城!”
  张韵一打断了他,看着许广度淡淡地道:
  “这的确不是什么稀有东西,想必以广度兄的家境,亦有不少珍藏吧!”
  “你!”
  许广度听闻此话,胀红了脸。
  他刚才酒后失言,颇觉后悔,但他没想到张韵一会说出来这样的话。
  珍藏,什么珍藏?从大中山退走的时候,谁还有闲心去管那些酒!
  “好一个张首席,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种人。”
  许广度怒极,醉意丢的一干二净,倒是得了短暂的清醒:
  “我怎么忘了,你其实是和罗城是同一种人!”
  荀心颇觉意外的看向许广度,转念之间想通了他的言下之意。
  的确。
  张韵一也是一位通过升仙大会入山的凡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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