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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小芸和张琪临时有点事，还没从公司出发，咱们坐坐。”何晓莹给春生递过来一杯茶，说道：“我马上就要卷铺盖走人了，所以喊着咱们一组的人一起聚聚。”
“下来去哪里上班啊？还是这个行业么？”春生问出了他心中最大的疑惑，联想起之前何晓莹辞职时的轰动场面，春生觉得找的下一份工作肯定不错。
“没呢，我没找工作。”何晓莹轻描淡写地答道。
“啊，不会吧！”春生有点不太相：“你裸辞的呀！”
“是啊，那天本来也没想过要辞职。后来看着台上的你们，想不是滋味，突然觉得这样的单、这样的领导、这样的工作方，实在没么值得留恋的，索性辞职了倒。”
春生仿佛不认识眼前的这同事了，想起刚入职时的谨小慎微，想起平日里的沉默寡言，的很难将们同眼前这侃侃而谈、面带自微笑的女生联系起来。
春生叹了口气，似乎是想把满肚子的怨气都吐出来：“我天早上一醒来，想起各种考核标，就觉得喘不过气来。公司变着样地催着我们向前，恨不得挖出我们的一个亲戚、一个朋友，不过我们能够动用的何一点儿社会关系。好不容易成了务，赏你一胡萝卜；要是不成务，对不起，大棒伺候。”
春生说激动，连声音都有些沙哑了。何晓莹没有断他，只是挪了挪身子，坐得离他近了一些。
“那天在台上检讨时，我脑子里一片白。我不道自己错了么，我不明白自己为么会落到这境地，只是觉得无助，的无助。我不停地在想，难道我十几年寒窗，吃了那么多苦，就是为了到这里来遭罪的么？”
春生说不下去了，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于是压下内心的情绪，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平了一下心态，着说：“我有很多想辞职的冲动，但一想到个月的房租、想到伙食费、水电费、物业费这些乱八糟的费用，看看自己的钱包。只得消了念头，继续搬砖。”
他苦笑着摇摇头，看着何晓莹说：“所以那天望着你从会议室走出去的背，我是的羡慕极了。”
“是的，我们都是金钱的奴隶。”何晓莹若有所地说：“我也是刚刚摆脱它的奴役。”
春生有些不解地望着的眼睛，何晓莹避开了他的目，把头枕在沙发的靠背上，紧着却说出了一令人匪夷所的话来：
几个月以前我了一个梦，那个梦境实，以致于我当时本就没有意识到我自己身处梦中。我和奶奶一起坐在一棵桃树底下，暖洋洋的太阳晒得我们身上热烘烘的。
奶奶递给我个桃子，说：“小莹，这是我刚摘的桃子，快，去送给你妈尝尝。”我就双手捧着个桃子出发了。谁道，这颗桃树离家很远，我走啊走，走了很久。
是经过了一座塔，这座塔很高，似乎不止层，我昂着头，数了数，足足有层之高。当我绕过这座塔时，出现在眼前的是江的小桥水。漫在桥上，小河里传来“呱呱呱”的鹅声，一群通体洁白的大鹅，齐地排成一队纵列，像检阅一般，依游过桥洞，恰好也是只。
过了河，我在乡间小上加快了伐。迎面来了三个小伙伴，他们冲着我大嚷：“小莹，你手里的桃子个头大！分给我们尝尝吧。”我赶紧把桃子抱抱紧，远远地从他们旁边跑过，说：“这桃子是奶奶我带给妈妈的，一个都不能少！”
只听见背后的小孩子们，停下来朝着我鬼脸，一面齐声地喊着：“小气鬼，喝凉水，找个老婆亲亲嘴！”我没有理会他们，一小跑着向前。好不容易总跑到了村口，谁曾想突然半“杀出”两只肥头大耳的母猪来，我躲闪不，一个踉跄摔倒了。手中熟透了的桃子也都甩了出去，摔到地上，烂掉了。
我赶紧爬了起来，顾不上磨破了的膝盖，找到唯一一个好的桃子，禁不住声大哭起来。
哭着哭着，我就醒了，我摸了摸枕头上，似乎还有些许的泪痕。
春生觉得有些无厘头，看着何晓莹正微笑着望着他，于是礼貌性地说到：“日有所，夜有所梦。也许是你想家了，啥时候老家去看看吧。”
何晓莹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我奶奶已经去很多年了。在我小学的时候就不在了，以至于我脑中关于的印都是十分模糊的。”稍微停顿了片刻，像是在考些么。
“以前，我醒来之后，一般都很难记起梦境的内容。这的梦却异晰，一个细节我都印深刻，动的河水、耸立的高塔，甚至奶奶眼角的皱纹，我都记得楚楚，仿佛自己刚刚亲眼所见一般。”
“我爸妈一直都说，大家庭里这么多小孩，奶奶最喜欢的是我。我记忆里还有我骑自行车、陪着我作业到深夜的片。我总有一种感觉，似乎是想告诉我些么。但就像拿给我的那个桃子一般，我并没有抓住‘它们’。”
春生感到一丝丝凉意，他端起手边的热茶，喝了一口：“后来呢？”
“后来，我爬起来去上班了。但是个人都心神不宁，全不在工作状态，直到下午的培训。你还记得么？公司请了一金牌讲师来介绍当主推的产：‘桃一号’。”
“我记得，之所以给产起这么个奇怪的字，是为了蹭当时正在热播的电视剧——《三生三十里桃》的热度。”
“嗯，对的。那你还记得这款‘桃一号’最大的重仓股票是哪一只么？”何晓莹笑着问。
“这我哪记得！公司年推这么多产，都来不卖，哪有功夫把只产都透彻哦。”春生无奈地摇摇头。
“699321。”何晓莹一字一顿地报出一个代码。
“我都不怎么记股票代码，我习惯了记简称。”
“但是这个代码不一样，你觉得它听起来耳熟么？”
春生问得像丈二和尚一般：“我感觉所有代码都一个样，还是简称好记些，还能顾……”话说到一半，他像突然闪电击中了一般，春生禁不住有些微微颤抖起来了，他抬眼望向何晓莹，发现对方也正瞅着自己。
“那天，我在宣传手册上看到这行代码的第一眼，就和你现在的情况差不多。因为一天我都在索着这个梦境，一看到这一行代码，我仿佛就像触电了一般，没错！就是它了！这就是奶奶要传递给我的！”
春生的脑袋有点懵，他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反反吟唱：“个桃子！层高塔！……个桃子！层高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