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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溶溶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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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月色朦胧,万物失色。
  马蹄踏碎清冷的夜晚,只有展如枫和慕容潇二人徐徐前行。
  说是前行,不如说是散步,也只有此时此刻此二人有这心情在这凉夜里散步。
  前面有一片池塘,池水清澈,片片落花点缀在水面上。清新淡雅,时不时有一两条池鱼吞食池面上的花瓣,冒出气泡。
  战乱这么久以来,展如枫也很少见到这样恬淡的景象了。
  池塘的那一边,有一座小院。
  梨花院落溶溶月
  柳絮池塘淡淡风
  “真是一所世外桃源。”展如枫感叹道。
  “是啊,在此地隐居,当真是两耳不闻天下事了。”
  “那可不见得。”展如枫驱马向前,借着月色遥遥望去,那小院里有一座柴屋,简单却不失清雅,院中也有一株梨树,花开正盛,月光洒在地上,洒在篱边,洒在一片片落花身上,也洒在展如枫与慕容潇这一对情侣的脸上。
  “你看。”展如枫目视所向。
  那里面的柴屋,用垒土、柴木、茅草搭建而成,用料虽不高级,形制却很讲究,显然,主人是一位很有生活情趣的人。
  而展如枫的目光,落在了柴木的门帘上。
  门两旁用隽永的笔迹写着一联:落木千山天远大,长河一道月分明。
  “好一个千山天远大,好一个一道月分明,果真是个胸怀天下山河之士。”慕容潇不禁叹道。
  展如枫笑道:“能写下这么一联的一位名士,绝不是两耳不闻天下事之辈。”
  只是此刻,万籁俱寂,月色正好。
  “天色很晚了,我们不便打扰,等明日吧!”慕容潇看出来展如枫的心,便道。
  展如枫点点头:“你想的周到,我们便在这外面歇息吧。”
  展如枫斜倚在一株树下,慕容潇也躺在他怀里,他将斗篷一展,便盖住了二人的身子,便这般甜蜜睡去。
  落花无声,淡月微云。
  星汉璀璨,滚滚而过。
  月落日升,晨光熹微。
  一声鸡鸣打碎了沉寂。
  慕容潇睁开睡眼,身子略微一动,展如枫也醒了。
  很久没有像这样在野外露宿,展如枫仿佛回到了当年。
  二人起身,但见风轻云淡。
  柴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从内走出一书生模样的男子。
  展如枫望去,那人不过二十余岁,一身白布长袍,颇有一点道学之气。神态悠然,玉树临风。
  那人也望见了展如枫。
  四目相对。
  展如枫走上前去,拜礼道:“在下西凉展如枫,特来拜访先生。”
  那人哈哈一笑,白袍微动,好似清风拂柳:“展公子威名天下皆知,在下萧寒,‘先生’二字不敢当,一介书生,三尺微命,苟全性命于乱世,只在此地寻得一处安生,展公子,请进来说话吧。”
  展如枫回望一眼慕容潇,点点头,二人一前一后进入小院。
  院落别致,清新雅致好似不在山野之间。
  “屋里太窄,二位就请在此吧。”
  展如枫点点头,便在屋外的石桌边坐下,慕容潇坐在展如枫一旁。
  片刻,萧寒沏了一壶茶端出来,摆上三只陶杯,古意颇为浓厚。
  慕容潇笑着问道:“为何你要把这株梨树种在院内,这梨树和院外的梨树有什么不同么?”
  萧寒一笑道:“姑娘有所不知,这片梨林,每到春季,便是一片烂漫景色,梨花甚美,只是,梨花归梨花,梨子却不敢恭维,结果之时,梨子酸涩不已,难以为食,我便在此地栽培一株梨树,精心养育,才能结出甘甜可口之梨。可惜,现在是只是入春,结果还尚早,不能给二位品尝了。”
  慕容潇恍然大悟,点点头,心想:本以为他是沽名钓誉,故意种一株梨花在院里,原来还有这层意思,倒是个务实之人。
  萧寒边说着,边给他们满上了茶。
  “果然是隐士,便于寻常见到的武夫大不相同。”展如枫心想。
  展如枫喝了一口茶,一股花香四溢,直沁心脾,早上的困乏立刻解除了。
  慕容潇也尝了一口,道:“好茶好茶,是菊花茶,浓浓的秋意,还有一股经冬复立春的冰霜之气,口内余香,回味无穷,好茶好茶!”
  萧寒点点头,笑道:“这位姑娘好眼力,的确是去年秋采的菊花,严冬霜气未散,聊以此薄茶招待二位。”
  展如枫笑道:“先生过谦,我等军旅之人,不甚讲究,热茶已是盛情,而在下此次来拜访,并非只是讨一口茶喝。”
  萧寒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展公子重回西凉,忽然间西凉一隅变成了一方诸侯,天下豪强环伺中原,公子可是为此而来?”
  慕容潇听罢,心想:此人果真不是两耳不闻天下事之人,虽隐居于此,天下发生的事情,恐怕都在其心中。
  展如枫道:“不错,在下正为此而来。自天玄帝国崩溃,二十年来,天下大乱,诸侯纷争,至今日,苍生十不存一,西凉也变成一片白地。在下自西南回到故土西凉,便是想要重建天下太平,只是如今,西凉孤弱,人烟凋敝,而强敌环伺,朝不保夕,我展如枫虽有一身功夫,却难以施展。在下听闻先生大名,知先生有再造山河之才,特来拜访,还望先生指点。”
  展如枫说的极为诚恳,萧寒也不禁动容,连忙道:“展公子这样说,实在是折煞我了,我就是个书生,一没有武功,二没有家世,三没有兵将,再造山河,实不敢当。展公子意欲重振河山,这份心,在下钦佩不已,在下只是读过一点书,也知道一些往来兴替,展公子亲自前来,在下不胜惶恐。”
  说罢,便是起身一拜。
  展如枫忙起身道:“先生不必过谦,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等都是有怀天下之人,或习文,或习武,对于百姓,我们有这一份责任在身。”
  萧寒道:“西凉展家,在下素来钦佩,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在下并非什么神人,但有一点见解,公子若是不嫌,在下愿陪展公子一叙。”
  展如枫道:“先生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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