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 第九章 费德林日记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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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德林日记（一）
　　盛夏的陆桥艳阳似火，好在凯瑟琳堡挨着海边即使暴晒也并不觉得酷热。远处只有少量的兽人战俘还在开凿运河，大部分的都在开凿的沟渠下面躲避正午阳光的炙烤。那些还在工作的，想必是些不听话被惩罚或者拖慢了工期的家伙。弗兰西不愿去插手这些兽人战俘的管理，因为他知道芬戈尔和他手下那群阿兹狄监工还有欧申监工们自然有一套他们的办法。
　　冯戈尔做为工程的总负责人，虽然对这些兽人战俘非常严格，但是却奖罚分明，也对这些战俘的饮食和工作节奏也把握的很好。最好的证明就是冯戈尔接手后，兽人战俘的再也没有出现过暴动，病死率也减少了八成。弗兰西对此非常满意，哥哥的眼光果然是精准，挑对了冯戈尔这个人才。
　　自陆桥之战后自己封疆巨盾谷之后，兽人应该是被彻底打残了。再也没有过敢跨过巨盾谷的企图，好多联军开玩笑说：是那块巨盾的震慑了兽人们，让他们不敢越过这雷池半步。每每有人提及此事，弗兰西都不禁摇头觉得可笑。侍从们搭起来了遮阳蓬，地上铺了撒拉逊地毯。弗兰西慢慢走到遮阳篷下，在地毯上席地而坐。摆手让几个侍从们散去，侍从们鞠躬散去。几个法兰侍从在一旁的椰树下生起一堆小火堆，拿出茶壶开始煮茶。另外几个阿兹狄侍从则警惕的在方圆百步的地方来回走动警戒。
　　这几个阿兹狄侍从是本.阿里大人送来的，他们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相貌扁平，一点都不像撒拉逊人。本.阿里说他们是撒拉逊人的分支，叫做阿兹狄-撒拉逊人。就是生活在蛮荒大陆北部的撒拉逊人的旁支，他们人口稀少且分成很多部落。大部分以家族为单位游牧维生，社会结构松散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城市和权利机构。但阿兹狄-撒拉逊人高大威猛，骑术精湛，弓马娴熟，箭法精准，各个都是武力强悍，不怕死的好汉。据说一个阿兹狄-撒拉逊骑士在旷野中遇到了兽人，那兽人肯定望风而逃，即使是一队兽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自古陆桥地区的奴隶贩子们，最喜欢购买这些阿兹狄人儿童训练成凶悍的奴隶卫士，然后高价出售给撒拉逊富商当贴身保镖。这些奴隶保镖会为他们的主人服务十八年，然后就会重获自由带着积蓄返回蛮荒大陆。就好象是迅游回到出生地的鲑鱼一样在蛮荒大陆的红土荒原上找到自己的部落，组建自己的家庭。待到他们的孩子长大，就又会有奴隶贩子前来从他们手中购买孩子进行训练。如此循环往复的生命轮回已经在这片荒原上进行了上千年。据说这是遵守了千年前撒拉逊人祖先建立的萨萨帝国征服阿兹狄人时候立下的契约。
　　弗兰西查阅了一些资料，也咨询了博学的恩里克学士。原来阿兹狄-撒拉逊人是上古人类第一帝国时候的一个古老种族：古阿兹狄人的后代。他们的祖先可能在史前就生活在罗西克半岛南部，自史前通天塔倒掉‘大龙灾’之后。阿兹狄人就从碎塔湾逃到了陆桥以西的蛮荒大陆，从此过上了散居的游牧生活。再后来法历前六百年，撒拉逊人建立的萨萨帝国崛起，撒拉逊人用新月经和宝剑（法兰人称为弯刀）征服了这些蛮荒大陆上的阿兹狄人。萨萨帝国的哈里发用‘新月教’来同化了他们的信仰，后来他们就也被并入了撒拉逊人的阵营。但撒拉逊人还称他们为阿兹狄人，外族人则称他们是阿兹狄-撒拉逊人。（我们这里之后为了好区分，就也叫他们阿兹狄人）
　　由于阿兹狄人以家庭为单位，在蛮荒大陆北方的红土荒原上散居游牧。所以性格上很保守寡言不善交流，但对人非常忠诚。他们高大威武武力强悍，因此非常适合被培养成战士。所以奴隶贩子们就秉承了千百年来的传统：购买和训练这些阿兹狄人的孩子，把他们打造成为理想的奴隶保镖，然后以高价卖给撒拉逊人中的富商酋长。
　　这个局面一直持续到法历4世纪前后，来自罗西克的尼尔兰人‘征服者.巴斯顿’占领了阿卡河流域之后，信仰圣教巴斯顿公国在陆桥地区建立。圣教会是不允许蓄奴的，所有控制了陆桥地区的巴斯顿公国也就禁止了撒拉逊奴隶保镖的买卖。但千百年的传统可不会轻易的改变，奴隶贩子们摇身一变，变成了佣兵头目。他们出售给撒拉逊富商和酋长们的撒拉逊奴隶也变成了佣兵或者保镖。这些阿兹狄保镖虽然获得了一些纸面上的权益，但本质状况并没有改变，依然是与主人保持了主仆的关系。
　　这种主仆关系，往往是半终身制的，契约一般是从他们被带离父母后的十八年。在离开前，佣兵头目们会当着他们父母的面，在孩子的面颊上刺下他们离开的日子。待到十八年期满，他们就会获得自由。如果契约期间主人死掉且没有继承人，或者主人通过公证主动解除了契约，那么这个阿兹狄人就可以提前获得自由。但这种事情极少发生，在契约期内撒拉逊保镖是没有完全的人身自由的。
　　由于阿兹狄保镖凶悍忠诚且十分昂贵，因此阿兹狄人保镖会经常被作为礼物，在撒拉逊的富商酋长之间交换。弗兰西身边的这几个阿兹狄侍卫就是这么来的。弗兰西倒也乐得接受，正好身边也应该有几个信得过的非法兰侍从将来也好办事。毕竟在这红色荒原上行走，还是有几个土生土长的阿兹狄人跟着会比较踏实。他们现在跟了法兰王子，自然就不能再叫保镖了，所以之后提到他们就也用侍卫来称呼。
　　这几个阿兹狄侍卫的头目叫昂泰拉.本.阿赛迪，意为沙漠雄狮，后面就称他为昂泰拉。他是个四十来岁黑皮肤的瘦高汉子，头上缠着黑色头巾，光膀子的上身披着黑色斗篷。腰间系了黑色皮带，挂了一把宝刀，腰带里还插着一把蛇形匕首。背上套着一把角弓，下身黑色金边灯笼裤，脚蹬月牙鞋。身材尤为高大，比一般阿兹狄侍卫还高了半头。可能超过了七尺（两米一），是个名副其实的‘巨人’。
　　但有意思的是他并不是佣兵头目那里买来的保镖，据说是本.阿里大人十年前从海上捡来的，但这汉子醒来后对自己的身事缄口不言。本.阿里看他是阿兹狄人，有是个好手。就培养做了自己最得力的打手。陆桥之战后本.阿里大人为了巴结弗勒格就将他送给了弗兰西。弗兰西并没有试过他的身手，只是见过他有天傍晚行道一处滩涂的时候，突然摘下角弓射中了两百步外一只大雁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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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兰西自小对自己的武力从来都是有信心的，不论马上步下长枪剑术都不在话下。后来他与昂泰拉练习过几次，二人骑术相当，昂泰拉略好。马上长枪弗兰西无人能及，马上剑术昂泰拉更棒，步下剑术上弗兰西要略好一些。唯独昂泰拉的这个箭法，不论马上步下都让弗兰西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昂泰拉使用的角弓，虽说比法兰弓箭手用的长弓杀伤力小，但射程却差不了多少。而且角弓短小精悍，不但射速高，还非常适合马上使用。这可要比法兰骑从们惯用的双发骑士弩要实用的多，也比流星锤和套索射程更远。
　　如今陆桥的战事告一段落，运河的修建也已经步入正轨。弗兰西自然是更加放松了。他躺在阳蓬下的地毯上，索性从自己的军装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牛皮本子，本子上的牛皮清楚的烫了一行小字标题《费德林.尼尔兰曼大帝手记》”!!
　　没错！这就是七百年前的人皇费德林大帝的日记！当然这并不是原件，是五世纪时候的印刷版本。不过这也很珍贵，因为这是当年“圣教战争”中法兰为了宣传自己战争合法性，请史学家和神秘的白塔老奶奶整理编纂的皇帝日记，战争期间的两百多年里，曾经几次重印。但是后来战争结束法兰与圣教会和解，政治原因又使得政府不得不大量回收销毁这些书籍，后来法兰教会更把它列为禁书。所以如今十分少见。而弗兰西手中的这本小书得来也有一段离奇的故事，当然弗兰西现在还不想回忆这段往事，他只想继续趁着现在读一读这本小书。
　　翻起书页间的绳结书签，弗兰西的思绪马上就这书的内容回到了七百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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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国纪年3168年秋某日：昨晚西线前线再次传来坏消息，兽人已经突破了我们在帝国境内的第二道防线，三个月前萨萨帝国已经灰飞烟灭了。如此庞大的帝国竟然瞬间毁灭，百姓流离失所，要么被兽人抓做奴隶，要么沦为难民。几十万大军被十几倍的兽人瞬间湮灭。
　　如今帝国刚刚有所起色，但根本就经不起这浩海一般的敌人攻击。我已经将帝国所有的军队调回了皇都，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在守住皇都。现在士兵们的意志已经非常动摇了，我和太子都不能离开这里。这是唯一能够稳定军心的办法。
　　帝国元老院中有人想要撤退，这确实是个办法，但是我们逃到哪里去？我们身边的百姓怎么办？如果我亲爱的维多利亚还在就好了，她是个睿智的女人，她一定会给我更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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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国纪年3168年冬某日：兽人已经攻到了皇都城下，这几日我已经命令骑兵们尽快疏散了一部分市民，但是市民太多了，已经来不及了。一切来的太快了。现在城里大半的居民还没有疏散，骑兵将领龙德告诉我少说也有两百万人。先前输送的居民目前也只有少部分抵达了北部山区，剩下的估计已经逃亡东南半岛地区了。
　　昨天我在城楼亲眼看到最后一批叫嚷着出城的百姓冲破了士兵的阻拦逃到城外，但他们只逃出了不到两法里远就被红皮肤的兽人狼骑们追上，几千人的逃难队伍瞬间被几万狼骑淹没。我派出了皇家狮鹫队长查尔顿驱赶狼群，但根本无济于事。
　　等那些狼骑们狂叫着经过后烟尘散去，那几千逃难的可怜人连完整的骨头都没有剩下，一地血泊和残肢碎片。这些可恶的狼骑们沿着城墙寻找这更多被害者。即使萨尔爵士率领的弓箭手不停的攻击他们，城墙外的村庄还是被他们一路摧毁，守城的军官只得关闭了所有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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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国纪年3168年年末：围城已经有半个月了，外面的兽人越来越多。把偌大的皇都围了整整三层！西面南面的兽人营寨更是联成了海洋一般铺到了天边！参谋们专门统计了这些兽人营帐，目之所及的兽人可能超过了千万，更远和看不到的地方一定超过了这个数字。
　　前来勤王的军队现在基本上都是以卵击石，半岛上的诸国组织了十万大军，还没有靠近皇城就被几十倍的兽人包围全歼了。敌人太多了，多得连战场都挤不下了已经。现在皇城对于兽人来说，就好像被蚁群爬满的骨头。
　　前些日子半岛上有搜罗了几万军队，准备由美迪奇伯爵率领勤王。但我已经命令他们不要再救援了，守住自己的家园吧。做好最后的准备，为我们尼尔兰人留下些延续的种子。至于我？我当然要守护着皇都的每一个百姓直到我流干最后一滴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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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嘟~~~~！”上工的号声响起来。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下午，阳光显然没有那么炽热了。弗兰西坐起身，边上的侍从立刻端来了干果囊饼茶饮还有腌肉干，弗兰西并没有什么胃口只是拿了个柿饼，然后摆了摆手示意把这些食物分给侍从们。他一直这样，总是与侍从们同吃喝并没有什么王子的架子。
　　“这柿饼为什么干了？”弗兰西突然问。
　　“呃~抱歉王子殿下，我们，我们从阿卡运干果和补给的线已经断了两个月了。这已经是我们这里能拿到的最好的了”侍从怯生生的回答。
　　“什么？为什么这条运输线会断？”弗兰西问，一般凯瑟琳堡的补给都来自陆桥东侧的瑞比洼地。现在由于陆桥集中了好几万的兽人战俘，全都是要吃饭的嘴。之前陆桥之战半年多的围困又挖空了凯瑟琳堡的粮窖。所以弗兰西的运河开工之后，在自由城运作后勤的艾依德先生就从罗西克半岛和南方的占西地区采购了大批的谷物，分批每周都经巴斯顿的阿卡上岸运往陆桥的凯堡。
　　之前的一个月凯堡的粮食已经基本补充完毕，现在主要运输的是战俘的粮食和补充凯堡驻军的干果。为什么会运输干果？是因为凯堡处于陆桥中心区，这里的土地都是裸露的海床十分荒芜的。不论是粮食谷物还是蔬菜水果，这里都无法种植。士兵们驻守在这里，无法获得足够的维生素，所以他们也需要像水手一样吃些干果或者腌黄瓜来补充维生素。这些庶务一般都是交由负责凯堡运作的亚里亚军需官来运作，弗兰西对这些一般庶务他是不方便过问的。
　　“是的，殿下。入夏以来来自阿卡那条补给线已经断了两批了，是盘踞在珀南高地的尤里侯爵的人干的。现在只有来自瑞比的一条补给线，运输的是新鲜蔬果。干果和木薯什么的……军需官也没有办法，只能削减了战俘的口粮。我认识一个看押的弟兄说这些战俘现在非常的躁动”副官福莱上前接着说道。
　　“什么！还有这些事情。为什么没有人向我汇报？”弗兰西明显有些生气。
　　“这是这两周发生的事情，您前些日子一直都在参加石中城的战斗。所以是汉斯将军在处理，汉斯将军在第一批补给被扣之后就已经致信给了珀南的尤根侯爵，但是没有收到回复。上周第二批被扣汉斯将军已经亲自去珀南处理此事了现在还没有回来。”侍从马上回答。
　　“上周？？现在还没有回来？”弗兰西明显感觉事情不对，珀南离这里只有一天路程，就算是押运车队三天也能够打个来回了。
　　“立即回堡！”弗兰西马上下了命令。福莱马上点头行礼，转身吹了个口哨。其余侍从就迅速开始收拾行李，浇灭篝火开始忙碌备马。不一会一行人就收拾好了东西往凯瑟琳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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