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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昨晚喝酒喝太晚了，又他妈花了一千多块，雪上加霜啊，哎！”小道一边揉着自己的额头，一边骂骂咧咧地自言自语道。昨天是小道的生日，本不想过生日的他还是为了面子请客吃饭，几乎把兜里仅剩的钱花完了，今天甚至坐在这间常来的咖啡馆里，连一杯咖啡都点不起了。
“小道，今天还是冰coffee吗？”服务生雯雯问道。雯雯是小道大学时的师妹，平时在一间文化公司上班，周末的时候会来妈妈的咖啡店帮忙，人少的时候也会在这里加个班，是个阳光干净的大女孩。
“呃，给我倒杯水吧！”小道犹豫了一下，说道。
“好！”
看着转身去倒水的雯雯，小道陷入了沉思。大学毕业已经好几年了，曾在大学期间靠投机挣到过十几万的小道到现在已经是一个背着几十万负债的社会青年了。人仿佛会变得很快，不过有时候也变得很慢。那几年跟着几个大佬也算是见识过花花世界，人这种动物真的很可怕，心气儿一旦上去了，就很难再下来了。不甘心回到小城市或者自命不凡的不愿意给蠢猪打工的人可能指的就是小道吧！但是有时候世界不会给你两次机会，尤其是不会给那些拒绝改变的人。十几万曾经在小道眼里是很大一笔财富，从小不富裕的他除了肆无忌惮的消费做不出任何有意义的选择，这可能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和富人家孩子的区别吧！不无法选择最好的选项不是因为没有，而是因为不知道。小道扭头，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盯着路边的一辆豪车，这辆车已经在这个上班的高峰期停在这里超过半小时了。而在半小时前，自己坐在这里的时候，那辆车就已经停在这里了。
“有钱人真好是吗？”雯雯放下水杯，坐在小道对面。
“是呀！有钱人真的很好，他们可以参与更多人的生命，可以拥有更多的选择，甚至真的可以改变别人的一生，而我这种穷人呢，想改变自己都很难。”小道无奈地说到。
“不急嘛！小道哥哥，我一直相信你是可以的，你只是最近不太顺而已。在努力努力，肯定可以的！加油！”雯雯认真地安慰道。
“雯雯，你知道我看得出来一个人是否在撒谎的，可我却又很清楚的知道你说的很诚实，也不知道到底是你太盲目的信任我还是我看人的能力退步了！”小道笑道。
“嘻嘻！你知道我从不骗你的。好了，一会你约的人就要来了，不打扰你了。”雯雯吐了吐舌头起身离开了。
雯雯刚站起来，门口的小铃铛就响了，有客人来了。小道身后传来“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很快，一名打扮干练的女士停在了小道身边。
“文道对吗？我是林玲，很高兴认识你。”说罢林玲微微伸出右手，小道也欠身站起来，轻轻地和林玲握了握手，然后很绅士地示意她坐下。
“服务生，一杯意式浓缩，谢谢！文道，你需要点杯喝的吗？”林玲很有礼貌的问。
“哦，不用了，我已经点过了。”小道低头看了看身前的水，有点疲惫的说。
“好！那咱们就直接进入主题吧！之前你给到公司的方案我们已经研究过了，说实话，方案很不错，可执行难度不高，整体的报价也很合理，不过在你提案的前一天，有另一个人也向公司提交了几乎与你相同的提案，内容几乎一样，但价格比你的报价要低百分之十五，文道，公司之前和你的合作一直很愉快，不希望这次的事影响我们的关系，只不过你知道的，这次的项目对公司很重要，而且从金额上来讲，也不同于以前的项目，即使只是百分之十五的钱也顶的上之前合作过的任何一个项目的全部报价了，所以。。。”林玲略表歉意的说着。
“把你兜里的3000块拿出来放下，然后你就可以直接去忙了，谢谢，不送！”小道直接打断了林玲。
“你怎么。。。”林玲刚要说话。
“我怎么知道你刚刚才取了三千块是吗？现在这个社会很少有人会带现金出门了对吧！这很简单。你收到的低成本提案只比我早一天，因为方案定稿之后第二天再提交是我一直以来的习惯，在你之前，李总和我一直是这样合作的，我团队里只有算上我只有五个人，从一开始就跟着我的只有李杰仁，从头到尾除了我之外跟公司对接的也只有他，而他对我有看法已经很久了，可以说我混的惨是因为我不上进，而他混的惨单纯是因为笨。可他不这么认为，他认为他缺少的是机会，所以商务部换你上位就是他的机会，这一次的大项目也是机会，至于这3000块钱嘛，我的提案没通过，那补偿费用也是我应得的，你要取现金是因为这两份提案你都没给公司看过，今天来你其实不是告诉我结果的，你是来做我工作的，李杰仁他很清楚，降低百分之十五的报价，他几乎是不挣钱的，所以他要的只是挤死我。这对于你们来说无伤大雅不是吗？毕竟少花钱，还能做同样的事，是商人的本质，信誉只不过是在损失无伤大雅的小钱时要维持的。没关系，你很幸运，我并不会因为这件事去公司闹，我完全明白我几斤几两，也完全明白你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所以你把3000块放下，然后可以回公司去提案了，相信有了李杰仁如此的投名状，我们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见面了，就不说再见了！”小道漫不经心地说道。
“好，文先生很大气很敏锐，怪不得李总走之前总是说你和别人不一样，不过没关系，再怎么不一样的人也总会摔跟头，不过我还真是讨厌你那种明明自己摔倒了却好像还在看别人笑话的感觉，文先生，吃一堑长一智吧，李杰仁是不如你，但他会看人脸色，也没你这么狂！”林玲扔下3000块钱，起身就走了。
“慢走！”小道并没有反驳什么，也许是懒得说，也许有些话真的戳中了他。他只是默默地把钱拿在手里，在桌子上整齐了整齐。
“喏！你的冰coffee。”雯雯温柔地说。
“我可没钱付账了，你请我啊！”小道说。
“可以呀，那你得帮我个忙，我的博士毕业论文写得差不多了，但是感觉还不是很有信心，你帮我改改呗。”雯雯说。
“拜托，雯大小姐，我最后连毕业证都没拿到的人，你让我帮你改博士论文，你不怕不能毕业嘛？”小道笑着说。
“谁让你非要跟你们院长硬刚的呀！但是你的能力我还是有信心的。”雯雯笑嘻嘻的说。
“好吧，那一杯冰coffee是不是有点少了呀，改论文，好歹加一份三明治吧！”小道央求道。
“嗯。。。行，那本大小姐就大发慈悲可怜可怜你吧！给，电脑！”雯雯故作犹豫地说。
接过电脑，小道就慢慢地看了起来，店里上午也没什么客人，雯雯索性就坐在小道对面看着小道发起了呆，不一会就陷入了回忆。还记得大学的时候，小道哥是他那一届迎新时认识的师哥，他们都是金融系的只不过专业不同，迎新会上，小道哥在台上唱了一首自己谱曲自己填词的歌，有一句歌词她一直记得“你望着默默离去的背影，那是上一个执拗的自己。”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一个这样从骨子里流露着悲伤的男生，他明明笑着，可你总觉得他在哭泣甚至在咆哮。那种感觉很奇怪。小道哥对每个人都很友善，可就是让人觉得你永远都没办法和他面对面的接触，即使自己现在就坐在他面前，可依然让你觉得他很远很远。他永远都会和你有共同话题，你们有很多共同喜欢的东西。可你永远都没办法和他有共同话题，因为你总觉得他什么都不喜欢。这种感觉很奇怪，雯雯不知道只是自己这么觉得还是大家都一样，总之小道哥毕业后变了很多，性格，说话做事的方式，甚至一些特定的怪癖都变了，可就是给她的这种奇怪的感觉没有变。
“小道哥，李杰仁就这么背叛你了，你一点也不生气吗？”雯雯好奇的问。
“为什么要生气？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他也只不过是为了过更好的日子而做出了最便捷的选择而已，我为什么要生气呢？”小道头也不抬的答道。
“可是李杰仁的行为无论是从人情上还是从商业上都是不道德的呀!就算不受到惩罚也该受到谴责吧！真想不通那个公司居然真的会和这种人合作。”雯雯气不过的说。
“首先道德这种东西本身就不存在，道德和法律被人类发明出来本身就是用来区分人群的工具，道德是约束下等人行为的工具，法律是用来奴役下等人思想的指令，之所以这两样东西在不断的演化的过程中渐渐被人们奉为了社会运行的法则，是因为下等人的崛起和上等人的衰败，满世界都是下等人了，也就没有所谓的约束和奴役了。说回今天的事，林玲刚上位，她需要的是求变，如果她的工作只是延续上一任的工作的话，那她就会被认定没有能力，她坐不稳这个位置的，而李杰仁呢？他需要的是突破，如果一直在我手下做，他很难有出头的一天，而离开我自己单干又要花费很大的时间和精力，所以站在我肩膀上再一脚把我踩死是最便捷也是成功率最高的选择，而且事实证明，他确实成功了，只要今后不出什么岔子，不要太贪心，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好了，论文改完了，你再看看吧！”小道抬起头转过电脑推到雯雯面前，然后拿起三明治两三口就塞进嘴里了，再端起那杯冰coffee一饮而尽，完全也没有之前那份优雅。
“你慢点，别呛着！”雯雯笑着说。
“对了你再帮我个小忙，这3000给你，你给我账户里里转3000，我就省的去银行了。”
“这三千你打算咋办呀，够你生活吗？”
“这三千给那三个孩子一人一千吧！跟我忙了这么久，不能一分钱没有啊！至于李杰仁嘛,他应该是不需要这一千块了。”
“3000都给别人？”
“十几万都泡汤了，3000块还叫钱吗？放心吧！总有办法的。”说罢，小道摆摆手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出门后有瞥了一眼路边的豪车，恰巧，它也正好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