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喜欢你

　　“南叔，今天多有打扰了。”走出南家大门的何珊把单肩包搭在肩上，十分乖巧地笑了笑。
　　“没事没事，有空常来找梦芽玩啊！”
　　站在门前的南建军摆摆手，抬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又对江川使了个眼色：“小川啊，这么晚了你送一下小珊回去吧？”
　　“我会的，那我们先走了。”
　　说罢，两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南建军的视线内。
　　07年的国庆过后，便是中秋佳节，临近中秋，天上的月亮似乎变得格外明亮皎洁，云层吹被夜晚的清风吹散开来，霎时间淡银的月色直洒大地，它不像太阳光那般耀眼夺目，只是悄悄将那温柔的辉光奉献给万物。
　　时间已过9点，街道上的行人却不见减少，反而因为夜幕的降临，这座城市开始逐渐热闹起来。
　　地铁站的位置在步行街的尽头，两人缓缓走在街道上，一路无言。
　　江川一脸悠闲地欣赏着这城市里的繁华夜色，何珊则是始终低头盯着自己的脚步，两人偶尔转头相互对视，当视线重叠时又很快转过头去。
　　“那个，你肚子饿不饿？”
　　有些无聊的江川主动打破沉默，他晚上是在南家吃的晚饭，因为放不太开所以没怎么吃，中午又是吃的KFC，现在肚子已经有些抗议了。
　　不说还好，江川这么一说何珊也忽然觉得肚子有些饿，她轻轻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
　　借着月色，江川瞄了眼她紧紧皱着的柳眉，这妮子显然是有什么心事。
　　他回想一下附近有宵夜档的地方，开口询问道：“那我们去找间大排档吃个夜宵？”
　　“嗯...”何珊心不在焉地应付。
　　“太晚回去的话你家人会不会担心？”
　　“没事，我爸妈去旅游了。”
　　“那你咋不去？”
　　“我为什么要去？”语调突然变高的何珊猛地抬头，直勾勾地盯着江川：“你就这么讨厌看到我吗？”
　　“没，我就问问。”冷不丁被凶了一句的江川有些懵逼，这是吃火药了不成。
　　楞了楞，他忽然想到女生好像每个月都会有几天情绪飘忽不定的日子。
　　仔细算算，眼前这妮子如今也到这年纪了，江川摸摸鼻子，小心翼翼试探道：“你亲戚来了？”
　　“什么亲戚？”
　　“就是那个。”
　　“什么那个这个啊？”
　　“......”江川撇撇嘴有些无语，这年头的高中生这么单纯的吗？
　　十年后的时间线里那些高中生都已经能飙上高速了。
　　不愿再当谜语人的江川干脆直接挑明：“你例假来....”
　　“闭嘴，臭流氓！”
　　瞬间反应过来的何珊满脸通红，她连忙打断对方的话语，不让他在继续说下去：“我还没来，我只是....”
　　说着说着，她眨了眨眼睛，为什么要给他解释？
　　于是何珊话锋一转：“是呀，我亲戚来了怎么啦？”
　　“没，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江川瞥了她一眼，死鸭子嘴硬。
　　说罢他伸出手，也没管何珊同没同意，借助身高优势直接按住她的头：“还有，你走错方向了，这边才是去宵夜档。”
　　“噢，嘻嘻！”何珊自知理亏，咧开嘴角讪笑一声。
　　“......”看着她憨憨的模样，江川觉得心很累，这妮子哪都好，就是有点傻傻的，傻得有点可爱。
　　......
　　没走多久，两人很快找到一家夜宵档就坐，江川考虑到何珊可能真的来例假，只简单地跟老板点了一煲咸骨粥，还有几样不太上火的小炒，也没有去点过于油腻的东西。
　　宵夜档生意十分火爆，有好几桌的客人可能是由于喝酒喝上头，加上天气炎热，店里那台有些老旧的大电风扇着实不够给力，那群汉子此时都脱掉上衣光着膀子在那吆喝。
　　没去过这种地方的何珊像只鹧鸪一样呆呆的坐在江川对面，看左边也不是，看右边也不是，左右为难的她只好愣愣地低头看着餐桌那张平平无奇的桌布。
　　何珊今天穿的是一套天蓝色吊带长裙，这让本来就十分漂亮的她，显得青涩中又略带点成熟。
　　距离她左边不远处的几个小青年酒精上头，十分大胆地将视线放在她身上游走，何珊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她内心生出一丝惊慌，一双小手无措地在餐桌上动来动去。
　　注意到这一点的江川皱起眉头，他斜眼看向那几个人，忽然站了起来直接把凳子搬到何珊旁边，十分巧妙地挡住了对面那群小年轻的视线。
　　几个小年轻则是有些不甘心地瞪了江川几眼，最后还是老老实实转过头去。
　　“没事了。”
　　“谢谢。”声音细若蚊吟。
　　“滴滴滴...”
　　察觉到单肩包里的手机震动，何珊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人的备注明显慌了一下，她连忙起身对着江川指了指手机，走出宵夜档转身小跑一段距离后这才按下接通键。
　　“喂，妈咪。”
　　“闺女回家了吗？在南叔叔家玩得开心不？”
　　“还在外面呢，肚子有点饿了所以在外边先吃点东西。”
　　她隔着老远看了一眼夜宵档的位置，似乎想起什么高兴的事情，嘴角微微上扬：“我今天玩得很开心哦，妈咪你们在海南那边过得怎么样？”
　　“害，这边热死了，太阳又晒，就应该直接去三亚的，你爸非得来这边，说是海边很好玩，我看他就是想看沙滩上的......”
　　聊了半天，手机那边的林苳忽然问道：“对了，你是自己一个人在外边吃夜宵吗？”
　　“嗯..不是啦，还有个朋友一起。”何珊犹豫半秒，抿了抿嘴唇。
　　“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呀？”
　　“是男朋友....不对，是男的朋友！！”意识到母亲的不怀好意，她立马提起警惕。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下，又继续传出声音：“那你等会要记得让他送你回家哦，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比较危险！”
　　“哎呀知道了妈咪，我挂了！”
　　“好好，对了，顺便帮我向江川问个好，谢谢他送我闺女回家。”
　　“嗯嗯....啊？！不是，我！”
　　“嘟嘟嘟....”
　　手机另一头的语音已经挂断，何珊却忽然紧张起来了，母亲怎么知道那人是江川的？
　　完了完了完了！
　　东西已经快要上齐，江川等了许久才见何珊回来，他不禁好奇问道：“是你爸妈的电话吗？”
　　回到座位的何珊没有回话，只是幽怨地看着江川，都怪你！
　　臭流氓！
　　“靓仔，你们点的东西已经齐了，请慢用！”
　　老板娘把最后一盘小炒递到餐桌上，她瞅了瞅两人，忽然问道：“我们店最近新推出了一种青梅酒，两位要尝尝吗？”
　　“来一点吧！”
　　江川刚想拒绝，谁知道何珊竟然一马当先抢在前面，他震惊地看着何珊：“你干嘛？”
　　“青梅酒我在家也喝过，小意思，问题不大！”
　　闻言，江川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示意老板娘来一点点。
　　......
　　“小江川，嘻嘻~”
　　“......”
　　何珊伸出两根手指夹起江川的脸庞，用力揉呀揉，傻傻地笑道：“你为什么老是惹我生气鸭？真是个坏蛋！”
　　“.......”
　　看着这满脸红霞的女孩子，江川头有些大，他刚拍开何珊的手，对方另一只手就伸到他脸上，又捏起来。
　　“你喝醉了。”
　　“嘻嘻，我没醉，是你醉了，笨蛋蛋！笨蛋江川，嘻嘻....”
　　“你这样子，你爸妈知道吗....”
　　“欸~可是我妈已经知道了哦，她还让我向你问好呢！”
　　“......”
　　啊这。
　　江川打了个冷颤，他忽然感觉背脊有些发冷。
　　为了分散何珊的注意力，他手忙脚乱地一边应付何珊的动作，一边给她盛一碗咸骨粥。
　　“乖，我们吃粥吧。”
　　“不要，我不要！”目光迷离的何珊忽然把头靠在他胳膊上，醉纷纷地呢喃道：“除非你喂我吃，嘻嘻！中午的时候我可是喂过你吃薯条的！”
　　“......”
　　没办法，江川实在拿她没辙，只好提起一勺子，轻轻吹了几吹，递到她嘴边：“张嘴，小心烫。”
　　嗯，最近是有点得罪她了，我就战略性宠一下她吧。
　　“唔....好吃！”
　　喝醉了的何珊十分听话，也没有平常那样的扭捏，张开小嘴就把粥吞了下去。
　　感觉自己像是在喂小鸟宝宝的江川，他提起勺子重复刚才的动作，把勺子递到她那晶莹红润的小嘴边，可这次何珊并没理会那勺子，而是飞快地在他脸庞上啄了一口，让后者端碗的手一颤，差点摔到裤裆上。
　　“江川，我喜欢你。”
　　“......”
　　卧槽。
　　卧槽？
　　卧槽！
　　湿润的触感在脸庞上一闪而过，却永远地印在江川的心田，他瞪大眼睛，死死地注视着何珊那迷离的眼睛。
　　没听错吧？
　　内心的疑问似乎被传递出来，何珊展开笑颜，再一次对他说道：“江川同学，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