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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珂又坐到了皮椅上，喝着凉茶。
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
对他这样一个奉行现实主义的人而言，如果无法改变，安心接受即可。
不过，在那个诡异空间，跟那个诡异肉球融合，这样的变故算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金手指吗？
毫无疑问，是算的。
他只要想，就能够在闭眼间看见一个肉球被无数脑部神经组织束缚，换句话说，自己的脑部组织和它一体化了，共同享受这具身体的血液以及营养；另一方面，高雅琦这个“病人”，也可以说这个“女人鬼”已经属于自己了，通过肉球作为中转部，大脑神经单元可以直接下达行为命令，对方无法拒绝。
比如，现在。
“高雅琦。”
“李医生？”
拍了拍桌，推出一份类似于合同/协议的雇佣文件说道：“签一下这份雇佣文件。”
李珂并非多此一举。
这个世界病人很多，两百多亿人口足有三分之一患病，其中突破临界线变成怪物成千上万，所以每一家心理诊所为了安全，都会雇佣一些亡命徒或者犯了死罪的犯人补充人力，这是总院所允许。
总院全称：江川疯人院。
就李珂所知，这个组织的框架类似于树状结构，最末端便是如李珂所有的心理诊所，大大小小超过上万所，最前端则是总院。
每天都有新的病人产生……
每天都有怪物伤人事件……
每天都有诊所覆灭事件……
同样的，每天都有新诊所产生……
好比一个恰好闭环的生态链，永远处于动态平衡……
而之所以要让她成为自己名义上的雇员，无非是一种身份掩盖。
毕竟每个月区域分院都会派人前来做当月记核，倘若自己身边突然出现一个常驻人员，却又没有明确身份，那就解释不清了。
高雅琦拖着残破不堪的躯体接过笔和纸，潦草签下名字。
配合工具，装订好文件。
李珂示意高雅琦等待，自己转身步入另一间储藏室。
推门而入，截然不同的味道。
这里面是陈旧味，外面则是腥臭味。
侧身在镜子前观察后背，完好如初，没人会想到几个小时前从后背钻出的东西，同样没人会想到自己也是怪物。
脱掉破损衣物，另换上崭新大褂。
嗅了嗅那股淡淡消毒剂的清香，他满意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该通知分院的人了。”
……
“你好，这里是785号诊所，需要现场留档以及雇员登记。”
“明白，工作人员将在半小时内到达。”
……
叮铃，叮铃，叮铃。
“请进。”
门被推开，一个如李珂一般身着黑大褂的人提着箱子来到李珂面前，看不清容貌，黑色墨镜与口罩已将脸部完全遮掩。
“李医生？”询问语气。
“我是。”
怀中掏出识别仪器对李珂说道：“请出示你的证件。”
李珂点头，从抽屉拿出证件对准识别仪器，当语音提示识别成功，这位分院来人姿态明显松懈，连基础人员都具有这么高的谨慎心，这也解释了多达几十亿的病人群体，上亿的怪物群体下，总院还能维持世界正常运转。
“李医生请见谅，我们也是按流程办事。”
“我能理解。”
“我叫宫莫刑，这是我的证件，以后关于关于怪物的事项都由我跟您单独对接。”
嗯？
专人联系？
李珂面露疑惑，按照自己以往几年的经验，这并不是分院的常规做法，除非有了还不知道的变故。
可又是什么呢？
送还证件，李珂很快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李医生，我们分院遇到麻烦了。”
“麻烦？”
“李医生，如果你关注‘世界报’你肯定知道，最近‘病人’数量一直在疯涨，整整三个月了，上面到现在都没有查出缘由。”
拿出昨天到的一份报纸，最显眼板块有则报道赫然映入眼帘——病人、怪物暴增，世界真的没有未来了吗？
李珂放下报纸，“所以，病人基数增加，怪物数量也在增加。”
“不单单如此。”宫莫刑看向高雅琦，接着说：“这就是您电话中说的新雇员吧？”
“是。”
“您的雇员受了很严重的伤，而您的情况看起来也不太好。”
“没错。”李珂。
“她我不知道实力如何，但我知道您的实力一般的怪物伤害不了你，因为每一个所长上任时打的那针基因针剂都能让普通人变得并不普通。”
宫莫刑深吸了口气：“怪物的实力越来越强，三个月，就三个月，光我们分院下属诊所就已经被怪物摧毁了十分之九，管辖内很多地方已经瘫痪，死了很多人，很多普通人。”
“简直他娘的就是人间地狱。”
李珂本想喝一口茶，为照顾对方情绪便不好继续。
“现在剩下一百所不到，半个小时前，又有一家诊所覆灭，所长和三名雇员的皮被怪物给剥了下来，唯独脸皮没事。”
宫莫刑表情难看极了，“李医生，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那些该死的怪物，就想让我们看到死去的人那种丑样，那种惊惧，那种临死前源于心底的绝望。”
接下来的话低沉且带几分颤音：
“它们在挑逗我们，
而且……
怪物体的它们……
开始具有智慧……”
尽管带着墨镜，但李珂仍觉得仿佛能透过镜片，看到那双既惊恐又愤怒的眼球。
“具体还有几家诊所运行着？”李珂想了想问道。
“89家，分院基因剂产能不够，三个月才出产三支，今天你这儿新雇员一支，另外两只准备接下来几天挑选两名人员注射后，分院派人辅助建立两家新诊所，就还有91家，前提是这几天不会再出问题。”
“嗯嗯。”李珂继续说：“所以，现在每一家尚存的诊所，由分院派遣专人直接进行统一调度？”
“是的，李医生。”
取宫莫刑下手环，放置于桌面，一个简单的投影画面出现于双方视线中，“李医生你看，这是一些诊所覆灭前传回来的影响资料，时间就在昨晚，一共三家诊所分别在不同时间遭受数量至少大于一的怪物袭击。”
李珂认真看着，耳边持续传来对方讲解。
“有组织，有预谋的行事风格，这些已经突破临界线变成怪物的‘病人’，假意前往诊所进行梳理治疗，然后趁机变成怪物体，当场屠杀三位所长和雇员。”
“是否变成怪物体不受外部刺激、不受自己情绪变化，而是常态下随心所欲进行变化，这很可怕，分院暂定名为‘智慧种’。”
“所幸，能随意变化的‘智慧种’并不多，其他诊所传回来的影像看，更多都是怪物直接闯入诊所和咱们的人进行厮杀。”
“而且，从昨晚三家诊所覆灭来看，这些怪物背后一定有东西控制它们行事。”
怪物的背后，有东西在控制！
李珂第一时间想到高雅琦给自己扎针后，那些萦绕于耳的声音。
他基本确定，那种与自己已经融合的巨大肉球，就是在昨晚控制智慧怪物行事的东西。
因为……他就能做到。
缓缓壁上双眼，他又看到那个被无数脑部神经吸附着的肉球，借用它，李珂向高雅琦传达了一个命令：过来。
几乎与命令无缝衔接，高雅琦几步走到身边。
李珂睁开双眸，眼中带着了然。
从某种意义上说，自己跟盗版肉球差不多，而肉球能够控制“智慧种”怪物。
至少目前能知晓的，就只有这些。
“单独的一家诊所抵抗不了怪物，每一家诊所察觉到危险，立即向专线联系人通知，最快几分钟，最晚半小时，其他诊所的人就赶来支援。”
“我明白了，我该以什么方式联系你？”
“信号塔存在损毁风险，分院提供了专用卫星电话。”
宫莫刑递来卫星电话，随后解开箱子，从里面逐一取出基因针剂、两套制式服以及特殊枪支，他用镊子紧好针头后表示：“李医生，我需要给您的雇员进行强化。”
“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