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本能

　　时间匆匆，一晃就是几天过去。
　　阎宗的身体以超乎寻常的速度恢复着，在醒来的第三天，他就已经可以从床上起来，在叶素云的搀扶下到院子里走走。
　　在这些天里，叶素云对阎宗的照顾十分周到，阎宗坦然接受了她的照料，也把她的这份心意连同救命之恩牢牢记在心底。
　　阎宗本身是个有原则的人，也懂得知恩图报。同时他不是那种喜欢把恩义挂在嘴上的人。在他看来，说得再多，也不如一次实际行动来得更有意义。
　　如今他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但也可以为叶素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比如说在她采摘晾晒烘焙草药的时候，给她打打下手。在她外出的时候，给她看好这个家，顺便收拾整理一下家里的摆设，打扫一下家里的卫生，最后替她照顾调皮的宠物小白狐。
　　说到小白狐和阎宗，最初这小家伙还比较认生，看到阎宗要么是躲得远远的，要么是偷偷靠近用小爪子挠他。
　　对此，阎宗显得十分宽容。以前的他并没有养宠物的习惯，但也不排斥和一些可爱的小宠物接触。
　　有着和小猫小狗相处的经验，阎宗没费多大劲便渐渐讨得了小白狐的欢心。
　　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点，就是由始至终阎宗对叶素云和小白狐都没有任何的坏心思。
　　小白狐虽然看起来幼小，而且除了好看可爱似乎没有太大的特殊之处，但其实它是一种难得的通灵灵兽。
　　这种灵兽本身没有什么攻击力，但却拥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异能，就是可以察觉到周围生物包括人的善意恶念。
　　阎宗对它是秉持善念的，小白狐自然而然不会过分排斥与其相处，再加上阎宗各种逗它开心的手段，小白狐便渐渐与他亲近起来。
　　阎宗身材高大，肩膀厚实，对调皮好动的小白狐而言是难得的移动座椅。每天阎宗到院子里走动放松身心加速身体恢复的时候，小白狐都会主动跳到上面，俨然把阎宗当成了它的专属坐骑。
　　“小白，你说你姐姐大概还要多久才能回来？”
　　这天傍晚时分，阎宗靠着竹屋的大门看着院子的门口对肩膀上蹲着的小白低声问道。
　　吱吱……
　　小白闻言轻轻叫了几声，同时伸出粉嫩的小爪子扒拉了几下阎宗的耳朵。
　　“你也不知道啊，那好吧……”
　　阎宗经过这些天的交流，已经可以像叶素云那样明白小白狐表达的意思。
　　早上的时候，叶素云说要到镇上走一趟，这是她每个月定下的例行外出行医的日子，顺便还可以购置些生活所需的东西回来。
　　本来阎宗是很想跟着一起去的，不过因为身体还没完全好利索，叶素云让他继续留在家里休息。
　　阎宗也清楚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怕跟着出去会成为累赘给叶素云添麻烦，也就没有坚持。
　　临走之前，叶素云说如无意外会在晚上天黑之前赶回来，不会在外面留宿，所以到下午的时候，阎宗便亲自动手准备食材，给两人做好了晚饭。
　　在这小院子里，其实大多数生活所需的东西都不缺的。柴米油盐这些叶素云每个月都会定期到镇上补给，而院子里有一小块的地方专门空出来做了菜园子，上面种有好多种瓜果蔬菜，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叶素云往日不太喜欢吃肉，但也常备了一些腊肉腊鱼肉干。
　　这些现成的食材，正好可以让厨艺不错的阎宗一展身手。
　　如今的阎宗身上大部分伤口在其恐怖的恢复能力下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只有几处严重的伤口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彻底愈合。
　　这样一来，除了还不能做剧烈的运动，阎宗已经可以像正常人那样自由活动。
　　有着这样的身体打底，下厨做几个菜自然不在话下。
　　阎宗根据这些天观察了解到的叶素云的口味再结合自己的口味，做了五菜一汤，同时还煮了一大锅米饭。这其中当然也没有忘记小白狐，把它的晚餐算在了其中。
　　小白狐以前像叶素云一样不爱吃荤腥，多以素食为主，尤其喜欢吃水果。
　　不过在刚刚尝过阎宗做出的肉食之后，它似乎发现了新大陆，大有从此改变食谱的架势。
　　好在刚刚阎宗已经专门为它开了小灶，然后又严肃告诉它要等叶素云回来一起吃，否则小白狐可能已经自个儿跑进厨房偷吃了。
　　等待的过程通常是无聊的，也是考验一个人耐心的时刻。阎宗就这样看着院子的门口，看着夕阳渐渐西去，非但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反而隐隐约约感到一丝幸福。
　　怎么说呢，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丈夫正在等候妻子回家一样。
　　这样经历和感受是过往的阎宗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惊慌失措或者脸红耳赤，相反他在感觉新奇之余，也对今后的生活多了几分美好的期待。
　　叶素云对他而言代表着很多的东西，也代表着无限的可能。
　　她是他醒来初见的第一个人，也可以说是他的救命恩人。在这个基础上，阎宗对叶素云从一开始就是满怀感激心存好感的。
　　此外，叶素云的惊人美貌，对任何一个正常男人而言，都有着无可阻挡的吸引力。
　　阎宗从来不会用高高在上的道德标榜自己，他是个正常人，也是个俗人。男人大多好美色，他也不例外。
　　一个如仙一般的皮囊已经足以让人喜欢，如果再配上一个闪烁着善良光辉的有趣灵魂，那么这样的女人魅力值是满格甚至爆表的。
　　经过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阎宗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喜欢上叶素云了。
　　对于自己的心思，他不会否认，更不会自欺欺人。
　　但鉴于自身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自身情况更是一片空白，自身未来也暂时没个定向，所以阎宗觉得没必要过早对叶素云表露出来。
　　他看得出叶素云对他也是有着几分好感的，但身为寡妇的叶素云想必同样有着各种各样的顾忌。
　　来日方长，两人就像现在这样以朋友的方式相处下去，应该才是目前最理想的做法。
　　话虽说如此，这些都不妨碍阎宗对叶素云好，甚至对对方献献殷勤。今天这顿用心制作的晚餐，可以说是一个开始。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阎宗依旧没能见到叶素云的身影出现，心里不免有点担心起来。
　　吱吱……
　　就在这时候，肩膀上的小白狐忽然抬起头看着院子门口吱吱叫了起来。
　　“小白，怎么啦，难道是你姐姐回来了吗？”
　　看到这个的阎宗忍不住开口问道。
　　吱吱……
　　小白狐接着叫了几声，还伸出小爪子指了指门口。
　　“是吗？那咱们出去接她。”
　　阎宗理解了小白狐的意思，知道叶素云马上就要到家，便往前几步走下台阶，朝院子门口走去。
　　“素云，你回来啦，怎么这么晚？”
　　果不其然，阎宗刚刚走到院子门口，还没来得及打开院门，就看到叶素云走近了。
　　“嗯，今天遇到一个比较棘手的病人，耽搁了不少时间，所以回来晚了。阎宗你身体还没好就不要跑出来啦，我也不是第一次出门，没事的。”
　　叶素云看到阎宗和小白原本稍显疲惫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过想到阎宗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她又忍不住轻轻说了一句。
　　“没有，我刚刚一直在屋里等候的，只是小白告诉我你马上就回到了，我才出来看看。那个我做了几个菜，就等着你回来一起吃晚饭呢。”
　　阎宗知道叶素云是在关心心疼自己，心里倍感温暖。他笑着摇摇头表示没关系，然后把自己做了晚饭的事情告诉叶素云。
　　“什么？阎宗你还会做菜？那我还真要见识一下啦。”
　　听说阎宗竟然做了晚饭等自己回来，叶素云既感动又惊讶。
　　“嗯，你知道我虽然忘记了以往的很多事情，但一些手艺技艺的东西还是本能记得的。每次我走进厨房的时候，就有种熟悉和亲切感，拿起菜刀更有种得心应手的感觉，所以便大胆尝试了一下，结果好像还可以。”
　　阎宗理解叶素云的震惊，他早已打好腹稿立马搬出一套听着还算合理的说辞来。
　　“那咱们赶紧进去吧，等下我要好好尝尝你的手艺。”
　　叶素云想起阎宗最近这段时间的一些表现，也没有感到奇怪。她对阎宗能做出怎样的饭菜有了几分期待。
　　只见她快速转身把院子门关上，然后招呼阎宗快步走向屋子。
　　吱吱……
　　这时候已经主动跳到叶素云怀里的小白开始吱吱叫个不同，看它的样子似乎是在向叶素云介绍吹捧阎宗的手艺有多好。
　　“是吗？小白你可不准骗姐姐，否则等下姐姐就让你把所有饭菜全部吃掉。”
　　叶素云看着小白积极的表现忍不住轻笑道。
　　吱吱……
　　小白聪明地点点头，完全不怕叶素云的威胁，因为它刚刚早已提前品尝过阎宗做出的美味。
　　两人一兽进了屋，阎宗让叶素云先去洗把手安心坐下，自己则跑到厨房忙活起来。
　　因为之前做好的饭菜都放在锅里，底下还有炭火，所以也不用担心凉了。
　　热气腾腾的饭菜很快被阎宗端出来摆到饭桌上。
　　阎宗之前一个人生活了好多年，本身又喜欢吃喜欢亲自下厨，所以做饭的手艺是实实在在相当不错的。
　　而眼下虽然没有太多的调味料，但所有食材都是纯天然绿色食物，经过阎宗的精心烹饪完全激发了食材本身的味道，同时看上去卖相也十分不错，基本上达到了色香味俱全的境界。
　　“素云，来，你尝尝……”
　　摆好饭菜之后，阎宗第一时间把碗筷递给叶素云，示意她好好品尝一下。
　　‘好，那我就不客气啦……’
　　叶素云接过筷子，第一时间夹了一口摆在前面的青菜。
　　“嗯，很好吃。”
　　小口把菜吃完，叶素云忍不住对阎宗竖起了大拇指。
　　和她平时过于清淡的做法不同，阎宗的做法看起来虽然有点油腻，但吃起来却满嘴留香同时不失本来的清爽口感。
　　“呵呵，好吃就多吃一点。”
　　阎宗得到叶素云的认同，忍不住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你也吃啊，来，咱们一起吃。”
　　叶素云闻言点点头，然后招呼阎宗坐下一起吃。
　　“好。”
　　阎宗也不客气，稳稳坐在了叶素云的对面。同时两人也没忘记给旁边乖巧蹲坐着的小白准备它的那一份。
　　“呼，好饱，我好久没试过吃那么多了……”
　　两人一兽把所有的饭菜消灭得一干二净，叶素云最后感觉有点吃撑了，露出一副无比满足的表情。
　　“你要是喜欢吃，我以后多给你做。”
　　阎宗看着叶素云可爱的样子，眼神变得十分柔和，轻声说了一句，像是许下一个承诺。
　　“好，这样的话在你离开之前我和小白就有口福了。”
　　阎宗眼中透出的热情让叶素云感到有点发烫，但她还是大方应了下来，同时又隐晦地提醒一句阎宗终归要离开。
　　对此，阎宗只是笑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会不会离开，要不要离开，这些在他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未来的事情会如何他不敢打包票，但最起码就个人意愿而言，他的心已经暂时安放在这里。
　　两人吃完饭，休息一会，各自清洗完之后，叶素云照例给阎宗检查身体，让他吃药给他涂药。
　　夜里，阎宗盘膝坐在床上，并没有第一时间安睡过去。
　　他在尝试修炼。
　　没错，就是修炼。在醒来的这些日子里，阎宗已经通过叶素云之口对这个世界的一些情况有了基本的认知，其中就包括武者这样的存在。
　　得知这个世界可以通过修炼成为武者，拥有超凡的的力量，阎宗自然十分兴奋和期待。
　　可惜叶素云所修炼的功法属于医道功法，而且遵循她过世夫君的意愿，并不能轻易外传，所以没办法答应阎宗求学的请求。
　　而且在给阎宗医治的过程中，叶素云发现阎宗体内经脉和丹田似乎都存在破碎的问题，在彻底恢复之前恐怕也没办法进行真气修炼。
　　阎宗听到这个本来还挺失望的，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脑子里多了一份关于一门功法的记忆。
　　这记忆如无意外自然是属于这具身体前主人的。大概是因为当初这身体主人已经把这门功法修炼到了无比熟练的程度，使得这门功法化作一种本能烙印在身体里面，所以即便在身死魂灭之后，也没有完全消散。如今随着阎宗的到来，让这身体重新焕发生机，在接受外界相应刺激之后，便重新浮现出来。
　　其实阎宗之所以将这些突然觉醒的记忆称作一种本能，是因为它只有功法的行功路线，连名字都想不起来。
　　在记忆浮现之后，阎宗的身体倒是很自然地接受了它。阎宗第一次大胆尝试的时候，很容易便进入了修炼的状态。
　　然而，正如叶素云的诊断那样，阎宗这具身体处于丹田经脉破碎的状态，没办法顺利完成真气功法的修炼。
　　阎宗在遵循记忆本能运转功法的时候，发现丹田之中会有一束火苗燃起，可惜总是不能持久，很快就会消散开来，更别说沿着经脉完成行气周天了。
　　尽管知道这身体有问题，但阎宗并不没有轻易放弃修炼的尝试。
　　因为他发现这样做虽然无法像正常人那样产生传说中的真气，但可以加速身体的恢复。
　　遵循本能，阎宗决定将这修炼的环节变成自己今后生活里的一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