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理论,撒娇,烧鸡

　　
　　“姐姐！”
　　一间古色古香的闺房里。急匆匆跑回来的少女，两只小手拉着素裙姑娘，不停地摇曳撒娇。
　　“不。”素裙姑娘轻轻摇头，一伸手顺势挣脱了碎花红裙少女的一双玉手。头微微撇过去，不想理她。
　　素裙姑娘这样子如若是落在画中，定是让一群少年郎魂牵梦绕。
　　素裙虽不华贵，但是穿在这个碧玉年华的姑娘身上，却尽显落落大方，温柔之意。满头黑发如瀑布般垂落，直至腰间。发钗早已取下，此时准备洗漱后就随家中长辈去街上玩了。
　　“别这样嘛！姐姐，那个小子都说要和你认错了，咱们就过去看看嘛！”红裙少女还是不死心，跑过去就直直坐在素裙少女对面，抓住她的一双细腻的手死死不肯放开。
　　素裙姑娘抬头，白嫩的肌肤隐隐有月光流窜。神色平静，静静的平视着这个闹腾的翻天的姑娘。
　　轻启朱唇，柔声道：“为什么要去呢？我又没说是他的原因，你就跑去打扰人家，是不是你不礼貌呢？”
　　虽然听声音没有责备之意，但是碎花红裙少女知道其中的含义，自家姐姐又要开始说教了。
　　“行了行了……可是那个小子还在等你呢，不去是不是有些失礼？”少女声音也很轻，试探的问道。
　　姑娘轻皱眉头，这小妹是不是要找事？自己都没说什么就去找人家掌柜的，虽然自己对那个不近人情的掌柜没什么好感。这个样子，她都怀疑是不是小妹太闲了，去捉弄人家。
　　“自己去吧。我还要出去玩的。”声音依旧柔和，但是动作却是迅速，一用力一双手就脱了出来，随后像只白蝴蝶一样飘然离开了。连这个整天蹦蹦跳跳的小妹都没追上。
　　“啊……”少女气得跺了跺脚，小拳头紧攥，心里气愤。
　　果然，修行的人都很厉害！我不能落下，明天就去找爷爷，让他教我修行！肯定一天就能赶上你！虽然我连什么是修行都不知道……
　　不尝修行苦，怎知修行难。
　　但是纯真的阳光心态是怎么也让人生不起厌恶之情，只觉得少时天真无邪，好幻想罢了。
　　少女毫不矜持地一仰脑袋，踏着快步就出去找那个掌柜了。
　　……
　　“真香……”看着眼前色泽诱人，香气蒸腾的烧鸡，少年不禁喉结耸动，吞了吞口水。
　　价钱还是有些高了，二十几枚铜板……
　　“买了买了。老板，来一只，换钱。”
　　禁不住诱惑的董小七，不禁在心里感慨，果然不管是到哪里美食都是人的一只软肋。
　　眼前这个小家烧鸡铺子，和自己一间售鬼斋差不多大小。桌子椅子摆了不少，晚上倒是客人不少，一间屋子灯火通明。
　　来的什么人？什么不修边幅的江湖浪人啊，什么书香气息的腼腆书生啊，还有常来的一些街坊邻居啊，还有几个身体矫健的朝廷捕快。还有两个忙碌的小二。
　　是什么人都有。
　　董小七黑着脸从兜里摸出一枚黑色的鬼头小钱，恋恋不舍递到了正在做佐料的老板手里。一见就是个爽快人，没几个付小鬼钱！笑着接了过来那枚雕刻着鬼头的钱币，招呼了一声旁边忙碌的小二，就帮干等着的董小七打包烧鸡去了。
　　回头看了一眼挤在华贵锦楼中间的陈旧屋子，门还开着，那俩姑娘还没来。
　　一只和少年脑袋差不多大的烧鸡，刚出锅立马就被那个老板用油纸包裹得精致无比，往上面盖了张写着“张”字的红色四方纸，拿了粗糙的草绳，结结实实捆了起来。
　　手艺熟练得很。
　　做完这些，他便笑着拍了拍手。
　　这个胡子拉碴的老板就递给少年一只包裹得好好的烧鸡。借着明亮烛光，董小七还可以看到他手上一点点的油光。
　　有料。
　　小二也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身材瘦弱。早早地数好八十几枚外圆内方的铜钱，为了方便拿董小七还用绳子串起来四串。
　　一串钱大约三寸来长。
　　接过沉甸甸的烧鸡，还有响当当的铜钱。就和油纸什么的绳子一起拎着，转身离开了。
　　“啧啧啧……拿小鬼钱出来吃喝的还真少见！定是家里有钱闲得慌！”老板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笑得合不拢嘴，同时也对到手的一枚小鬼钱感到幸运。好久都没见小鬼钱了，都是黄澄澄的铜钱！
　　没小鬼钱，我的腾火小鬼吃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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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人呢？”
　　身着碎花红裙的少女，站在那间售鬼斋门口，望着里面的前堂，乌漆麻黑。既没点灯，也没月光。仅仅只有门口有依稀散碎的月光挥洒。
　　但是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她的声音回荡在前堂，没有任何回应。
　　探了探脖子，睁大眼睛往里使劲看了看。还是没人。
　　壮着胆子迈进去一脚，四周环顾，依靠着仅仅只有一点点的月光，想努力看清这个黑漆漆的前堂。外面的灯火和嘈杂的人声，给了她一点点莫名的勇气。嘴唇轻启：
　　“掌柜的你在吗？”
　　没人回应……难道在楼上？
　　冷风吹拂，撩起她的裙摆与发丝。却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前面照不着灯火和月光了，就像是一团化不开的浓墨，散发着恐惧。
　　不对不对……怕这些作甚？连区区黑都受不住，以后怎么和小鬼玩？
　　“嗯，不怕……”她小拳头捏紧，小声给自己打了个气，说服自己是不怕黑的。就是不知道掌柜的在不在……
　　“不怕啥？”
　　董小七一手提钱，一手提着烧鸡。刚刚好回来就看到了这个熟悉的身影。
　　“……”
　　“啊！”
　　……
　　娘的……女孩子果然都他娘的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现在的董小七，整蹲在那个没把手的红梨小椅旁边，哄着哭哭啼啼的那个姑娘。明明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主，怎么就这么胆小呢？刚才找我理论的时候不是蛮厉害的样子吗……
　　现在董小七，这个昔日的巅峰，脸上现在有六道红爪印子，她抓的。没破皮，幸好那蠢姑娘没有多少出来的指甲，不然就是一桩人间惨案……
　　“……喂，姑娘你别哭行吗？”董小七开口询问。看着坐在轿椅上，将整张小脸埋在两膝间不抬头的姑娘，不知所措，犯了难。
　　回答他的只有微弱的哽咽声，只是声音越来越大……不难想象，每个女孩子心里还是很脆弱的……完了。
　　董小七自原先修行路上就没遇见几个姑娘，早早过了少年爱慕的时候，那时候少年早就心中没有半点牵挂，除了探寻极境之上的秘密外，就是增加阅历，苦苦修行。只有山川草木，鸟兽虫鱼，鬼物伴其左右。
　　所以哄一个姑娘不哭，他是真的没有做过，不知道如何下手。他觉得怕黑胆子小很正常，但是哭得不是时候啊……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少年偷偷看了一眼姑娘的小腰。又看了看手里被油纸包装好，杂着一张“张”字的烧鸡。
　　三下五除二解开了束缚住烧鸡的草绳，轻轻地打开油纸，露出里面让人看一眼就口齿生津的烧鸡。董小七二话不说就扯下来一只丰满的鸡腿，递到少女膝前：“来个鸡腿吧，免得等下没劲哭了……”
　　掌柜的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虽然香气四溢，外焦里嫩的鸡腿摆在少女面前，但是她还是不为所动，只是停止了哽咽，小声说了一句；“不要。”
　　“真的？”
　　“真的。”
　　“姑娘你想好了？”
　　“……”
　　“哎呀！”少女被董小七这个家伙气得不行，抬起头来就想再往他抓两下的。
　　但是。一只诱人的鸡腿一下子送到她的眼前，让她好一阵不说话。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沐浴着月光的清秀少年，，澄澈的眼睛即使普普通通，但是却仿佛蕴藏星辰。让她好一阵失神。
　　“怎么了？一起吃？”董小七看着把头探出了的少女，心想终于出来了，立马问道，毕竟他认为好吃的可以解决一切矛盾……当然，只是孩子们的小打小闹。
　　“你吃这个，剩下的都归我怎么样？是不是很公平？”
　　“才不要呢！”少女的小脸通红，眼角还有一点点晶莹的泪痕，显然是被擦掉了。至于脸红，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害羞……是羞自己在别人面前哭哭啼啼的样子。有那么一丝丝，是对少年的。
　　她一把抓过少年手里的鸡腿，转过身去大口大口咬了起来。要不是董小七感觉到眼前这个姑娘对她没有敌意，他甚至以为少女把嘴里的当作是他董小七了……
　　“……唔，谢谢掌柜的了……”
　　不过他是在心里舒了口气，这个姑娘好像还是邻居……关系不好，每天被这货拿手指头抓，躲着她也是很难受的……想想就不寒而栗。
　　看着少女娇小的背影，他是感慨自己没地坐了，幸好咱们有柜台，起身往后轻轻一跃，坐上了古木柜台。
　　借着灯光和月华，他歪头一瞥，目光便落在了旁边的耀铜香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