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噬生决破

　　第二日，当张瑾来到石拱桥旁时，却发现宋晚风已经在那里等他，想到老师告诫他的话语，他转身要走，宋晚风直接开口叫住了他。
　　“随我来。”
　　不明所以的张瑾只好跟在对方身后，两人一路无话，宋晚风带着张瑾出了天玄宗，终于在一处瀑布下停住脚步。
　　“宗门内人多眼杂，日后你就从这里出入禁地。”宋晚风抬手一拨，飞流直下的瀑布好似被撩开的门帘，露出一个漆黑幽长的石道。
　　“掌门，这......”张瑾眨着眼睛，心头一阵思量，这要是答应了，禁地之事岂不是不打自招。
　　宋晚风也不废话，直截了当的说道：“你的老师是我师兄，他常年在禁地修行，关于此事你不可对外声张，进去吧！师兄在等你。”
　　张瑾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纵身一跃跳入石道中，随后瀑布盖下，将洞口隐匿，从外面看，谁也看不出这瀑布下别有洞天。
　　顺着石道小心向前的张瑾走了差不多百余步，眼前总算出现光亮，于是快行几步后，洞外果然是他昨夜看到的禁地情景。
　　而那老者此刻正坐在一处磐石上，单手撑着下颚，半醒半睡。
　　“老师，我来了。”张瑾走上近前，小声说道。
　　莫老没有抬头，随意用手指向前方，张瑾顺着看去，只见一处热气升腾的池子，池水正咕咕翻滚着，可见温度多么恐怖。
　　“去里面泡一炷香。”
　　张瑾脸颊微微颤抖，可还是迈步朝池子走去，差不多距离两丈地就已经感觉燥热难耐，再靠近，炙热的气浪令人呼吸困难，空气中泛起的涟漪已经让张瑾视线模糊。
　　如此骇人的温度别说一炷香，就是几个呼吸都熬不下去，张瑾抹了把脸上的汗水，青莲体瞬间催动到极致，总算有些许清凉感觉，一个跨步跃入池中，只是瞬间，皮肤上的青色就被赤红取代。
　　“啊啊啊！”
　　张瑾痛苦大叫着，莫老却平静开口道：“收声，平定心神，你越是叫嚷，气浪入体，越是难受。”
　　果然滚烫的气浪顺着张瑾的嘴巴涌入胸腔，那感觉就如同被人生灌了一口铁水，痛的张瑾紧紧闭上嘴巴，只是平定心神谈何容易，灼热的高温不断侵蚀他的意识，渐渐地有些恍惚。
　　莫老抬手一点，张瑾立刻从池中飞出，就像一只被煮熟的河鲜，躯体通红，整个身子蜷缩如虾米。
　　老者又一挥手，清风拂面，清凉感觉顺着张瑾的肌肤沁润着血肉，一盏茶的功夫，张瑾总算恢复意识，脸上羞愧难当，前前后后总共才坚持了三十息不到。
　　“第一次进文火池能坚持三十息已经不错。”莫老还算满意，并没有计较之前所说的一炷香。
　　“不要一味靠青莲体忍耐，用大道观心决好好看看这文火池，三天之内，一炷香。”
　　张瑾回应一声，运转大道观心决，那双眸子仿佛蒙上一层流光，此刻他眼中的文火池变成一道道冲击的灵气，而那升腾的雾气皆是灵气碰撞之后的余波。
　　“原来如此。”
　　若有所思的张瑾缓步走向文火池，青莲体再次调动，与之不同的是覆盖在他身上的青色光晕时而厚重，时而轻薄。
　　在炙热灵气碰撞而来时用浓郁光晕抵御，之后再用较少的光晕卸下碰撞之后的余波，如同排兵布阵一般用自身灵力对抗文火池中的灵力。
　　起初张瑾调转灵力还不够娴熟，有些地方灵气使用富裕，将大量灵力一股脑砸出，而有些地方则是不足以抵抗冲击，让热浪侵入体内，不过几次下来总算渐入佳境。
　　这一次足足坚持了八十息才终于灵气不支，再次被冲散意识，被莫老从池水中捞出。
　　清醒过来后，张瑾目光炯炯，不由分说的又跳入池中，如此反复，整整一日，张瑾已经记不清自己被煮熟了多少次，又昏迷了多少次。
　　但是却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对于灵气的掌控越发熟练，已然可以做到细致入微，再不是从前那样只懂得大刀阔斧的消耗。
　　商人积攒财富讲究开源节流，修行者同样如此。
　　洞玄境界之下无法与天地共鸣，丹田中储存的灵气有限，那么开源的可能不大，就要在节流上下功夫，用最少的灵力消耗，达到最完美的状态，这就是莫老希望张瑾明白的。
　　不过莫老还是小看了张瑾对自己的狠劲，只用了两天，就已经可以在文火池中坚持一炷香以上。
　　如今青莲体运转开来，青光凝实如壁，张瑾对于灵力调动如臂使指，若是此刻再战那头熊妖，他有六成把握能胜。
　　“老师，如今我对于灵力的调动已经游刃有余，是否可以教我些高阶灵技。”
　　张瑾眸光发亮，现在他能拿得出手的灵技只有一个龙虎啸，而身为外门弟子，能够借阅的灵技最高也只是二品而已。
　　“高阶灵技未必适合现在的你，比如龙虎啸，以你现在的实力，最多可以施展两次，而且还远远达不到它的最强威力。”
　　“而所谓灵技，归其根本也只是灵气的一种运转方式，即便是低阶灵技，只要运转得当，同样可以爆发惊人威力。”
　　莫老微微一笑，身后浮现出一团巨大火球，光芒刺目胜过烈阳，紧接着，火球一分为九横列虚空，整个空间的温度剧增数倍，宛若火神降世。
　　张瑾目瞪口呆，脸上写满了惊愕，自己施展的火燎原与此刻对方施展的火燎原相比，简直就是萤火之光怎敢与日月争辉。
　　“想不到只是立尘境界就已经将大道观心决领悟到如此地步，这老头有一套。”
　　张瑾识海中观音啧啧称奇，虚谷子所创的大道观心决共分三重境界，第一层入微，达到这一层境界，世间万物在他眼中已不受皮相迷惑，洞察虚实。
　　第二层境界心转眼，返璞归真，回溯本源，能化腐朽为神奇。
　　第三层境界顺心意，这一层境界相由心生，以我之眼观万物，万物皆着我之颜色，
　　莫老正是大道观心决第二层境界，寻常灵技，他只需看过一遍，便能反推灵气运转，收为己用。
　　“老师，我悟了。”张瑾认真说道。
　　谁知莫老一巴掌打在他的后脑上上，笑道：“你悟个屁，再巧妙的灵气运转，也得有足够的灵力支撑才行，当灵气消耗达到一定程度，品阶自然水涨船高。”
　　“合着还是品阶越高越厉害。”张瑾委屈的摸着后脑勺，欲哭无泪。
　　“我只是想告诉你，品阶只是人为设定，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莫老意味深长的说道。
　　张瑾噘着嘴，学着对方的口气暗自言语道：“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哎呦，不就是说我现在只配学一二品灵技。”
　　话音未落，张瑾就被莫老像拎小鸡仔一样，封住丹田扔进文火池中，立刻一阵杀猪般的哀嚎响彻禁地，听得无数妖兽毛骨悚然。
　　尽管这些日子张瑾被收拾的很惨，可修为却是突飞猛进。
　　这一日，文火池中的炙热灵气好似被一股莫名力量牵动，只见张瑾盘膝坐在其中，池水以他为中心形成一道旋涡，而在张瑾胸口上，那枚如蚀骨之蛆的咒印竟然剧烈颤抖起来。
　　“吼。”
　　一声暴喝，池水冲天而起，莫老眯缝着眼睛，池中少年身形一闪，身法快如闪电，一方半人高的巨石化作飞灰，只留下道道残影。
　　等到张瑾终于停下脚步后，整个人神采奕奕，眉宇间英气逼人，冲破噬生决的束缚，修为竟然连破两品，直接来到起凡四品。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七星宗，正在闭关修炼的柳青城一口鲜血喷出，眼中尽是震惊，口中惊慌失措的连连念道：“不可能，不可能。”
　　“舒坦。”
　　张瑾用力伸了个懒腰，全身骨骼咔咔作响，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对着身旁的岩洞使出一记搬山靠。
　　地动山摇间，一只银背大猩猩从岩洞中慌张逃窜而出，先是愤怒的看着毁它巢穴的恶贼，随后又可怜巴巴的看向莫老。
　　就在张瑾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时，只见莫老点头默许，那只银背大猩猩得到许可，硕大的双拳重重拍打着胸口，转身朝张瑾猛扑过来。
　　饶是张瑾已经迈入起凡四品境界，可面对四阶妖兽也不是对手，被扯住右脚抡向空中左右摔砸，银背猩猩一边砸一边咆哮发泄怨念。
　　叫你拆我家，拆我家。
　　鼻青脸肿走出瀑布的张瑾心情郁闷到极点，因为从明天开始，他就不需要再在文火池中修炼了，莫老给他找了个新的对手，正是那只银背大猩猩。
　　一想到离开时那只大猩猩脸上带着的得意冷笑，张瑾就忍不住打哆嗦，心中那个后悔，自己手贱什么。
　　估计后面有好一阵子苦头要吃了，不过莫老之前的话倒是提醒了他，即便是低阶灵技，只要运用得当，同样能有不俗的威力，准备过些日子再去灵技阁挑选几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