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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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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历元年,恶魔入侵我们的世界,大陆多地被恶魔撕开裂缝,虽然依托教会和众英雄人物的努力,这些裂缝在随后的一百年内悉数被重新补上,但是我们的世界位置彻底暴露在恶魔的视野之下,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即便没有裂缝,恶魔依然可以通过其他的渠道来到人界,亦或者是影响我们的世界。
  比如说恶魔献祭仪式,又或者是那些残留恶魔的上位召唤仪式......
  因此,为了解决这些潜在的隐患,除了教会这个庞然大物之外,其他的很多不愿意加入教会,或者信仰并不虔诚的人,都或多或少加入了另外两个组织,一个是驱魔师协会,还有一个便是我们家族所在的猎魔人同盟。”
  青石板上,一个摇头晃脑的小男孩一字一顿的说道。
  “很好,小也,看来这段时间的功课你还是有好好去完成的,那我再考你一个问题,你知道为什么同样不加入教会,同样是对付恶魔,但是会分出两个不同的组织吗?”
  小男孩旁边那位蹲坐着的丽人,面带微笑地说道。
  “嗯......我记得好像......好像是因为他们看不起我们?我记得母亲您之前好像有说过,我们在外面遇到驱魔师协会的人或者教会的人还要尽量隐蔽自己,不要被他们发现......啊...好痛......”
  小男孩犹豫了一会说道,但显然他的母亲对于这个答案并不那么满意,只见她抬起右手,便朝小男孩的左耳揪去。
  “小也,你记清楚了,我们和他们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是正常的人,行正常的事,而我们...应该说凡是加入我们猎魔人同盟的人,虽然都有着同样一个猎杀的恶魔的目标,但是我们所有人或多或少都和恶魔沾点边,有些是本身就是半人半魔,有些是单纯的通过恶魔献祭仪式获得的力量,还有些可能就是像我们家族一样,使用违背人类伦理道德的力量。
  所有这些,换做正常人的标准,那就是堕落的标志,即便我们知道自己不是,但我们没有办法让所有人都相信这件事,或者说,我们之中的大部分人,也是希望如此的,因为我们对于我们自己也是时刻保持警惕的,毕竟谁也无法保证我们可以终生抵御住恶魔的诱惑。
  但是,小也,你要永远记住一件事,我们是人,我们的敌人只能是恶魔,别人的不理解,不是我们憎恨的源泉,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要无愧于心。”
  母亲揪完小男孩的耳朵,右手又轻轻沿着他的脸颊划下,托住小男孩的脸庞,左手向上抚摸着小男孩的乌黑短发,双目之中尽是怜爱。
  “我知道了啦,母亲,这个你都和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过我还是有些不太明白,我们家不是使用人偶的吗?这怎么会违背什么伦理道德呢?”
  小男孩眯着双眼,有些享受地回望着自己母亲说道。
  “那是因为人偶的制作......哎,你还小,明天才是你九岁的生日,你暂时还不需要了解这些东西,母亲刚刚和你说的,你记住就好了。”
  看见母亲嘴角微动,终究还是没有将话题更进一步,小男孩很知趣地没有继续问下去,反而是从自己怀里偷偷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木偶。
  “说起生日,母亲你看,这个是我做的妹妹的木偶!”
  母亲看着小男孩炫耀般地表情,有些诧异地问道:“你妹妹的木偶?”
  “对啊,母亲,上个月我不是问父亲说什么时候我才能有一个妹妹吗,父亲说只要我把妹妹的样子做出来给他看,他就给我一个妹妹。
  所以我这个月在学习功课的同时,还悄悄去找家里面那个专门给父亲做人偶的伯伯学习了一点手艺,然后终于赶在今天把我心目中妹妹的模样给雕出来了,您看,她可爱吗?悄悄告诉您,我是照着蓝汐妹妹的样子雕的,她那么可爱,我希望我的妹妹也和她一样可爱!”
  说道最后,小男孩的脸上还悄悄染上了一层红晕,似乎只要说起那个蓝汐妹妹,他便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此时此刻他是在向自己母亲邀功,顺便索求生日礼物,所以他还是坚持着昂起了自己的小脑袋。
  “噗...我就说你这月神秘兮兮地在做什么,原来是惦记着这件事啊,没问题,我的小也这么早就开窍了,这做母亲的,我怎么说也得支持一下你,等下回家我们就一起找你父亲说这事......”
  正当母亲笑着向小男孩打趣的时候,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风尘仆仆的从两人身旁走过。
  而且奇怪的是,明明此时是七月中旬,正是一年之中太阳最毒辣的时刻,就在这么一瞬间,小男孩却是冷得打了一个哆嗦。
  “母亲,刚刚......”
  还不等小男孩向母亲询问,小男孩的母亲便眉头紧皱地从地上站起,双目注视着刚刚那人离去的方向说道,
  “小也,现在马上回家,然后去你父亲的那间地下书房待着,没有人开门,你就绝对不能自己出来!”
  “可是母亲,父亲那间书房平时不是不让人进去吗?”
  小男孩疑惑地望着母亲说道。
  哪怕是他,此刻也感受到了母亲的紧张。
  “没事的,事后就算你父亲问起来,你就告诉他是我让你进去的就好了,你快回去吧!记住,小也,没有人开门,你绝对不能自己出来!”
  母亲敦促着小男孩赶紧离开。
  而小男孩虽然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是年幼的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母亲的判断。
  沿着青石板马路,走过两个十字路口,小男孩很快便回到了自己家中,左顾右盼一番,发现父亲像往常一样,此刻并不在家中,小男孩长舒一口气,蹑手蹑脚的向父亲的地下书房走去。
  哪怕有自己母亲的背书,小男孩对于干这种自己父亲明令禁止的事,还是有一些紧张。
  好在开门,关门,锁门,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没有一丝地阻碍,这块曾经的禁地,就这么对小男孩开放了。
  看着面前漆黑一片的房间,不知道为什么,小男孩心中此刻又有一些兴奋,这可是之前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接近的地方!
  摸黑找到门后的煤油灯,那是自己曾经偷偷从父亲和母亲的谈话中听到的,本以为是绝对派不上用场的,结果没想到现在竟然用上了。
  早前的那一丝紧张情绪也随着煤油灯的点燃而荡然无存。
  透过煤油灯那四散的光芒望去,整个书房的格局被小男孩尽收眼底。
  比自己的卧室小一点,最里面的墙壁上靠着一张大大的书柜,书柜右面是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桌子右上角整齐摆放着厚厚一叠白纸,左上角则是一只笔架,一只钢笔,以及一瓶墨水,除此之外,整间书房再无它物。
  “有这些就够了啊......《人偶师中级手册》,《人偶师高级手册》,《论一个成功的人偶师是怎么成长的》,《人偶实战案例分析》,《人偶发展前景预想》......”
  小男孩将椅子架在书柜前面,自己举着煤油灯站在上面,另一手沿着书封一路滑过,嘴里囔囔道。
  这些可都是小男孩值钱梦寐以求的书籍,只可惜他父亲认为他现在年龄还小,基础还不够牢固,这些进阶的知识多看无异,所以一直以来都不让他接触。
  没想到这一次竟然因为母亲的原因,让他获得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
  “先看中级手册,再看高级手册......不对不对,我没必要急着现在看懂啊,我应该先将这些书的内容背下来,等出去了自己悄悄默写下来,这样有时间就可以细看了。没错,就是应该这样做!”
  很快,小男孩便从兴奋中清醒过来,将书柜上的书一本本挪到书桌旁边,开始自己的偷师大计。
  时间就在背书的过程中一点一滴地过去,没有人开门,按照母亲的说法,小男孩也不急着出去,直到他实在是饿到不行了,才念念不舍得将书依次放回原处。
  “我是真的太饿了,母亲总不能看着我活活饿死吧?这应该不算违背她的话吧,至少我真的尽力!”
  小男孩走到门口处,在心里默默地说道,仿佛是为自己加油打气一般,然后,他便按照先前的操作,打开的书房门。
  原本书房外面连接着的应该是自己父母亲的卧室地板,出来就应该闻到他们房间地毯那道独特的熏香,然而当小男孩从书房里出来之时,映入他眼帘的是满目的苍夷,是遍地的废墟,是远处还在一节节塌下的黑色炭木。
  从他鼻腔里吸入的,也不是那熟悉的芬芳,而是一股焦糊的气味,混杂着鲜血的腥味。
  “母亲!父亲!”
  小男孩发疯似地奔跑起来,沿着他记忆里熟悉的道路。
  蓝姑娘商店、
  凯大叔杂货铺、
  议事厅、
  训练广场、
  蓝汐妹妹的家
  ......
  记忆中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虚无。
  小男孩跪在地上,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右手猛地向怀中掏去。
  “不在了......”
  那个自己精心制作的人偶模型,确实是交到了母亲的手中。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一片狼藉的废墟之中,小男孩终究还是落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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