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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戴身后已经摆满了做防水用的设备：两个汽油桶，一个简易炉子，一口大锅，拖把，刷子，滚筒等…
他给众人分配了工作，两个人负责把桶里的沥青烧化，两个人负责运输烧好的沥青，另外留给人负责把地面刷上沥青。
黎川和蒙克被分配到刷沥青。
“这些东西哪儿来的，他们居然能搞到沥青？”黎川很意外，没想到堡垒里居然还储备有这种东西。
“不知道，有可能是圣者从神那里要的吧，也有可能是猎人部队从外面搜寻来的，他们会带回来任何指挥官觉得有用的东西。”蒙克猜测到。
“你为什么不加入军队？”黎川一边用滚筒刷着沥青一边问蒙克。
“军队的考核很严格，而且一点也不自由，我散漫惯了，肯定不适合那种工作。”蒙克摇摇头：“虽然说加入军队就可以升到四级公民，但是他们的工作太危险了，我来倒堡垒是为了活命，谁还会去玩儿命啊。”
“危险吗？”黎川想起刚刚看到的圣殿警卫。
“近卫军和守备军还好，平时不用出去，但是所有人都要从猎人部队开始干起的，起码两年，表现优秀才能选进守备军，守备军表现优秀才能加入近卫军。你想，猎人部队是需要定期出去搜寻物资，并且负责押送回神赐予的物资的，那工作就危险了。”蒙克叹了口气。
“伤亡很大吗？”黎川问到。
“反正隔三差五就会死人，你想，堡垒建立十年了，附近的物资肯定都被搜刮干净了，想要找到新的物资就要去更远的地方。但是无论多远，总要在日落前回来吧？不然退化者就要出来了。万一哪次耽误了，天黑前回不来，遇到退化者攻击，总是要死几个人的。”
“那岂不是没人愿意去了？”黎川笑着摇摇头。
“总有胆大的愿意去。”蒙克也笑了：“因为当猎人还是有好处的，万一找到什么稀缺的东西，他们都能悄悄地藏一些，黑市上很多稀缺的东西就是这么来的。”
“上级不检查吗？”
“指挥官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好处谁去拼命啊，这已经是潜规则了。”蒙克嘿嘿一笑。
“那倒是…”黎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快点！别偷懒！”士兵呵斥到！
原来黎川和蒙克只顾着聊天，手上自然慢了下来，便被监工的近卫军士兵呵斥了。
蒙克和黎川对视一眼，只好停止交流，加快手上速度。
中午休息时，大家躲在楼顶集雨的水箱阴影下躲避毒辣的太阳，小心翼翼地拿出能量块咽下去----这就是午餐了。
虽然是四级居民，但是老戴没什么架子，也跟工人们挤在一起休息。
“老先生，您以前也是做建筑的吗？”黎川看着清瘦的老戴问到。
“啊…我是水电工程师。”老戴拿下眼睛擦了擦，又戴上，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黎川。
很少有贫民区的人会主动找他聊天。
“怪不得您这么受器重…”黎川特意恭维到。
“哪里哪里，现在其实我没什么用武之地，整个堡垒的水电系统并不复杂，水呢，保证优先供应圣殿，再分几条支路到各个居民区就行。电就更简单了，只有一台发电机，只供圣者使用，基本不会出什么问题。”老戴保持着知识分子特有的谦逊。
“圣殿里还有发电机？”黎川一愣。
“额，只有一台小功率的发电机，是以前这座大厦的备用发电机。其实我一直想自己设计一个小的风力发电系统，但是可惜材料不够。”老戴遗憾地摇摇头。
“有专业知识就是了不起，我现在有些后悔自己没好好念书了…”黎川用一副羡慕的语气说。
“你谬赞了。”黎川的恭维显然让老戴很受用，清瘦的脸上居然有了一丝红润：“我还差得远呢…”
“可是司造官只选了您，说明您才是堡垒里最厉害的工程师。”黎川再接再厉。
“我是被赶鸭子上架的…其实真正厉害的是另外一位…当初这整栋大楼都是他设计的，后来整个堡垒的改造工作也是他在做，我只不过是他的助手…”说到这里，老戴突然遗憾地说到。
“哦？是谁比您还厉害？”黎川表现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个人已经不在人世了，唉…可惜了。”老戴说着摇摇头：“要不是他女儿的事，他或许还活着，这个人啊，就是活的太清醒又太固执，所以才那么痛苦，不然一家子下场也不会这么悲惨！”
黎川心头一沉，他知道，这个人是明兮的父亲。
“你说的是那个叫明睿的老头子吧？”在另一侧围栏狭小阴影下的一名近卫军士兵接话到。
“大女儿可以作为圣女去侍奉圣者，自己又是手司造官器重的工程师，很快小女儿也可以去当圣女了，一家人衣食无忧，这是多少人羡慕的恩宠啊。结果呢，她大女儿居然自杀了，他自己也想不开病死了，而且临死前居然还把小女儿给放跑了…”另一个士兵一脸惋惜地说。
“要我说，这就是一家子神经病…”一开始接话的那个士兵带着嘲讽的语气说到。
这边干活的工人们纷纷附和，在他们的理解力，四级居民的生活已经是梦寐以求的了，何况两个女儿都被选做了圣女，一副好牌最后打成家破人亡的结局，确实是神经病。
“只是可惜了他那个逃走的女儿，我看见过一眼，比她姐姐还漂亮，还没被人品尝过就跑出去喂了退化者，真是暴殄天物。”士兵带着一脸猥琐的笑感叹到。
黎川默默攥紧拳头，脸上冷笑着，干掉这两个人对他来说就是几秒钟的事，但是他不能。
这不是他真正想要的结果，也不是明兮想要的。
对黎川来说，杀死堡垒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是难事。但他要的，是让明兮找回在这里的尊严，是他可明兮今后可以堂堂正正地在这里活下去！
听到两个士兵这么说，老戴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最终还是忍住了，默默地垂下头，不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