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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空降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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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府山高复班补课地点不得不说是地狱般的存在。爸爸妈妈们自认为一切都安排妥当,一切都安然无恙,留下一堆叮嘱期冀心满意足满心憧憬地驾车离去。完全没有想到,把自己宝贝呵护了十几年的公主王子丢在这里不亚于鲁滨逊流落到孤岛。这些从温室里出来的小花在简陋的宿舍区惊慌失措奔上跑下漏洞百出。这里短短两小时的经历让他们三观颠覆彻底怀疑人生,手机已经毫无魅力更不能成为安慰,男孩踢床捶墙爆粗口,女孩抱怨尖叫泪哗哗。
  离16:00到教室集中不到二十分钟,成悦提着湿漉漉的衣服在顶楼晾衣棚里钻来钻去,所有的晾衣杆上都是密密匝匝的衣服,她实在是找不到可以把手中的衣服插进去的位置。生锈的铁皮楼梯因为上上下下的踩踏“哐当哐当”响个不停,混杂着各种尖叫、争吵、催促、盆子落地的声音。成悦急得团团转,刚刚洗过澡换过的衣服又湿透了。
  “成悦,你好了没有,走了,要迟到了。”李玥在叫她。
  成悦看看楼门又看看面前的晾衣杆,一咬牙,把湿漉漉的衣服塞了进去。
  “喂,你们看到没?”
  “看到什么?”
  “我们宿舍背面是坟山,好多坟。”
  “啊!真的?会不会闹鬼啊?”
  前面女孩的交谈隐隐约约传到成悦和李玥的耳朵,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约而同瞪大眼睛“啊”地一声,打了个寒颤,急急忙忙往教室赶。
  教室里乱哄哄的,桌子横七竖八,声音横七竖八,人也横七竖八,头顶四个风扇“呼呼呼”狂转,墙上、黑板上热血沸腾的毕业班专属口号触目惊心。“不拼不搏,高三白活;不苦不累,高三无味”“战胜高富帅,考过官二代”“掉皮掉肉不掉队,流血流汗不流泪”“要成功,先发疯,下定决心往前冲”“横下一条心,坚决要出线”……
  成悦的视线一圈扫下来,最后落在陆以驰身上,他坐在靠前门风扇底下的一张桌子上,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致地观赏着眼前的闹剧。
  “怎么回事?怎么没老师?”成悦走过去,问他。
  “对呀,怎么没老师?”陆以驰斜睨她一眼,眉毛上挑,嘴巴向前噜,反问她。那意思很明显:可别扫大家的兴,搅了这场精彩的现场直播。
  “话说教育局三声五令不允许以任何形式组织补课,我们从小就被亲爱的家长和老师教导,要听话,要遵守规章制度,可他们自己呢,在做什么?公然对抗制度啊。”侯艺帆突然起身,一脚踩在凳子上,一手叉腰,慷慨陈词,颇有领袖气度,“你们说,我们要不要干,怎么干?”
  “反抗!”
  “罢课!”
  “举报!”
  “好,有血性,有胆魄,不愧是西越精英。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他们不仁,我们不义。让我们团结一致,为美妙心仪的暑假奋斗吧!”侯艺帆手舞足蹈,激动不已,完全沉醉在自己的英雄幻象中。
  但突然的死寂让他后脑发麻,后背发凉,整个人呆在原地不敢动弹。而陆以驰的一句“明星哥哥好”给了他迅速回神的空间,一转身,果然看见一个玉树临风的帅气大哥哥。陆以驰也已从桌子上下来,直挺挺地立在他面前。
  “哇,好帅!”李玥花痴一样捂嘴惊呼。
  不知是突然的安静还是李玥的这一句惊呼,让一直坐在前排靠窗位子看书的许千阳抬起了头,她一眼就看见了陆以驰口中的“明星哥哥”,确实配得上“明星”这个封号。时髦的发型,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干净的白衬衫,平整质感的黑色休闲裤,搭配一双黑色轻便休闲鞋。简单俊逸,清新儒雅。
  这个突然降临的神仙哥哥气场很大,一语不发,就让刚刚还像菜市场的教室死寂如外太空。但很快,这四十几个少年就从惊魂中镇定下来,判定这是接替班主任兼语文老师的九一班新成员。早在上学期,就有风声说班主任是公派教师,要被原单位召回,虽有预料,但还是被意外了一下。
  “明星哥哥,哦,不,老师,您是我们的新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吧?”陆以驰少有的小心加谨慎,难道他也花痴?他后面的林珏懿嫌恶地瘪了瘪嘴。
  “不错啊,同学们,很精彩很真实嘛。”神仙哥哥微笑着,并不理会陆以驰,环视一周,不紧不慢地说,“西越竞赛班的学霸们,你们好啊。”
  此话一出,就像滚烫的油锅里滴进了凉水,滋啦啦炸开了,欢呼不止。
  “鄙人姓穆,珠穆朗玛峰的穆,名峰,珠穆朗玛峰的峰。从今天此刻开始,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你们的语文老师。”穆峰一边用手势按压欢呼,一边介绍自己。
  “古代学生第一次见老师是什么规矩,哪位同学来说说。”穆峰出其不意地抛了个问题。
  “报告老师,许千阳知道。”李玥高举右手,大声说。
  “哪位是……?”穆峰还没问完整,许千阳已经站起来了。
  “古代学生初次见老师时,必先奉赠礼物,表示敬意,被称为‘束脩’,其实就是肉干。”
  话音一落,掌声雷动。
  “给许千阳同学点赞。”穆峰双手竖起大拇指,笑意盈盈,“同学们听得很清楚,学生初次见老师要奉赠礼物。这礼物呢,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定义和理解。我的定义呢,礼物不一定是具体的物,可以是语言,可以是举动,还可以是一些特殊的小心思。比如此时,你们能够快速整理桌椅,让我赏心悦目,便是给我最好的礼物了。给你们一分钟时间,倒计时开始。”穆峰言毕,抬起左手手腕,盯着手表计时了。
  说也奇怪,四十几个少年就像咬合在一起的齿轮被启动了一样,迅速转动起来,忙而不乱,井然有序。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
  刚刚数到三,所有动作齐刷刷停止,清一色端正标准的坐姿,四十几双眼睛亮晶晶望向穆峰。
  “老师,你赏心悦目吗?”李玥大胆发问。
  “非常赏心悦目!非常不一般的见面礼,我收了。”穆峰高举两个大拇指,频频点头。然后双手抱胸,环视全场,沉思片刻,说,“有人说老师和学生是园丁和花儿的关系,也有人说老师和学生是朋友关系,还有人说老师和学生就是师生关系。但我希望跟你们是恋人的关系,我们可以相亲相爱,也可以相爱相杀,可以吵架闹别扭,也可以撒娇求甜宠。刚刚的相亲我看对眼了,我对你们一见钟情,你们呢?什么感觉?”
  “相见恨晚!”全场欢呼。
  穆峰这段有关师生关系的逆天理论让九一班的孩子异常兴奋,尤其是以李玥为代表的几个女孩,兴奋得晚饭都多吃了一碗,逢人便说“我们班空降一个男朋友,超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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