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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快到元宵节午夜时分,千叟宴散去,叔嫉拉着虎贲将军杨铭,一同前往英翠峰,虎贲将军杨铭掌控的虎贲军乃是神勇无双的铁军,杨铭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特别是一手骑射功夫甚为厉害,杨铭和叔嫉乃是忘年至交,叔嫉觉着拉上杨铭一同前往水云宫,给儿子说情的时候不至于场面尴尬,且更有分量,毕竟杨铭和孟亏一样,都是太康眼里的红人儿。
虽然隆冬已经过去,但水云宫所在的英翠峰山高林密,山上仍然是寒风如刀,冰雪似箭,寒风卷起积雪,四周好像飞起团团白雾,这等高寒的山岭,即便初春,也是寒风咆哮,雪雾弥漫,二人沿着英翠峰的山路一路往山上走去,孟亏府邸水云宫就在英翠峰之上,越往山上面走,林子就越密,这座山的林子里尽是几个人都抱不过来的参天古树,茂密的树林挡住了寒风,越往山上走反而风越小,树冠上积累了厚厚一层雪顶,参天古树枝蔓相连,密密匝匝,树冠上除了积雪,就是晶莹剔透的冰凌。
英翠峰乃供奉忠良牌位之地,肃穆静谧,一片萧杀之气。
叔嫉一边爬着石梯一边抱怨:“你说说这个孟亏,他有那会飞的神兽当坐骑也就罢了,我们这些人可好,没有会飞的坐骑,也不会腾云驾雾,这么难走的路轿子也上不来,这么爬上去少说得一个时辰,府邸选在哪里不行,非要选择供奉死人的英翠峰。”
走着走着,脚下的路就不是路了,而是枯木雪梁冰桥石坑,路悬半空,峭壁绵延,千刃猿攀,只见远处的水云宫立在绝壁之侧,云雾缭绕,一团妖气。
叔嫉已累的不行了,见远处有一个破庙,就招呼杨铭一块进去歇息一会,这破庙断壁残垣只剩下一个顶,庙门都已经腐朽,轻轻一推就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庙门上连牌匾都没有,里面供奉的正是治水英雄大禹。
在庙里找个地方坐好,杨铭道:“老哥,咱俩没外人,我想和你说句真心话。”
叔嫉连连称是:“嗯,要是把你当外人,我今天来给儿子求情也不会喊你同来。”
杨铭问:“叔雷那小子到底去哪里了?今天千叟宴,他应该在凌水宫亲自当值才对啊。”
叔嫉叹息:“鬼知道他去哪里了,我都怀疑这小子不是我亲生的,脾气秉性跟我丝毫没有一样的地方。”
杨铭小心翼翼的说:“老哥,国师孟亏是什么时候入的朝,又是怎么入朝的,你还有什么印象吗?”
这一问的确把叔嫉问蒙了:“嗯,经你这一说,我还真没印象,回想起来,他一直都是国师,居然想不到他是什么时候入朝,又是怎么入朝的了,想来先帝启刚称王时,他就已经是国师了。”
杨铭神秘的说:“听说孟亏不吃不喝不拉不尿,连喝茶都只是闻闻罢了,从来不入口,至多就是喝一点酒,你说一个人不吃不喝怎么能活着呢?”
叔嫉喘息平静了很多:“他不是修仙的吗?跟咱们凡胎不同。”
杨铭很是不屑:“老哥,亏你还是宰相,居然也相信天下有神仙?当年启帝不也是追求长生不老,一直修仙吗?最后不是闹了一个暴毙,到现在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叔嫉道:“那你的意思是?”
杨铭道:“哎,算了,不提了,我就是觉着,这个孟亏可能是个妖精!”
叔嫉想了想,没说话,站起来对着大禹的铜像拜了拜,而后继续往英翠峰的顶上爬去,大禹治理水患之后,征战三苗,最后死在了三苗昆吾山,就顺便葬在那里了,所以中原之地仅有大禹神像供奉着,并没有大禹的灵柩。
到了英翠峰的峰顶,水云宫的轮廓就浮现出来,筑造这个宫殿的时候,丝毫没有比太康的凌水宫简单,从启登临王位开始就差使奴隶在英翠峰上修建宫殿,一直到启暴毙还没把水云宫建成,为了修建水云宫,启甚至都没有给自己修建陵墓,而是把所有能调动的建筑材料以及奴隶,全都派去英翠峰给孟亏修建水云宫了!
水云宫如阴曹地府,殿内灯火影影,却又黑气沉沉,步入宫殿正门,两边道旁矗立着一排排黄铜铸造的蜈蚣造型灯尊,蜈蚣张着血盆大口,灯尊内的火焰熊熊燃烧,把灯尊炙烤的烫手,蜈蚣口中窜出火苗,把整个宫殿照的明亮无比。
杨铭看着这些灯尊:“龙凤虎豹造型的都见过,我可唯独没见过蜈蚣造型的,你说这个孟亏会不会就是个蜈蚣精!”
叔嫉凝视英翠峰顶的水云宫,他也是第一次登上峰顶,过去祭拜忠良,也不过是在山脚下架起祭坛罢了,就连太康都不曾登上过英翠峰,如果有人上去过,整个夏朝,估计除了孟亏和他的童侍,再就是夏启了。杨铭接着说:“我听人说啊,妖精分为善修和鬼修,善修就是做好事感动上天从而升天得道,鬼修就是专门祸害人和其它生灵,通过吞噬人和其它生灵的精魄而修行,如果孟亏是妖精也一定是鬼修,你看看水云宫这个阴气森森的样子。”
说也奇怪,山顶不时有天雷滚滚,还有闪电霹雳直接击中某块巨大的岩石,不管多犀利的闪电,总是击不中宫殿房舍,水云宫及附属的宫殿群就跟装着避雷针一样,雷电劈不着。
叔嫉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杨统领,这地方果然是阴气逼人,妖气冲天!”
杨铭征战沙场多年,一进此宫都不自觉的脊背发凉,浑身出冷汗,正在此时,对面突然闪现出二十多名女童,手里拎着灯笼,白皮灯笼上用黑字写着一个道字,二十多名女童分列两排,每排十人,这些女童都不知道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当然也可能是叔嫉和杨铭被水云宫的气势震慑而走了神。
两排第一名的为首女童异口同声说道:“二位大人,既然来了水云宫,为什么不正大光明的进来呢?反倒让人觉着偷偷摸摸似的。”
杨铭咽了口唾液:“这个,这个,我们不请自到,不认识路,没成想水云宫竟然这么大!”
两个女童仍异口同声,两列女童让开一条路,一路上都是蜈蚣造型的灯尊。
女童道:“二位大人请随我们来。”说着就抬高灯笼引路,引着二人往宫殿深处走去。
杨铭颤巍巍碰了叔嫉一下:“你有没有觉着很古怪,孟亏的这些童侍很古怪。”
叔嫉轻声答道:“我发现了,这些女童都长的一个模样!”现在叔嫉和杨铭仔细回想,孟亏身边所有的童侍,全都长的一模一样!随女童们的引导进入水云宫深处,叔嫉和杨铭恰巧看到孟亏拿着一个鸡蛋大小的,似金似玉的圆形珠子,那珠子幽光忽闪,孟亏见了二人,立刻将珠子吞入口中,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叔嫉和杨铭吓的直哆嗦,他俩第一时间闪出的念头就是,那珠子就是妖精的内丹!
且说正央街的方玲珑吃过酒之后,带着妹妹方婷,后面跟着侍卫狼夷,在正央街上赏灯,吃完酒在天仙楼付账的时候,掌柜的端出一盆清水,把狼夷递过去的圆钱放进水盆里,见圆钱在水盆里落到底,这才放心收下了钱。
方玲珑很是费解:“请问掌柜的,为什么要把我们的圆钱放进清水里?难道我们的钱有问题吗?”
掌柜的赶紧解释:“不是客官您的钱有问题,而是现在市面上假币太多,那些假币材质是真的,铸造技术也是真的,唯独分量不足,真钱放在水里能沉底,假钱放在水里却是虚浮在水的中间,不上不下,假币太多,官府又没办法,我们只好用这等土法子来辨别钱币的真假了,几位是生客,所以我们也是保险起见,没办法的办法,请客官见谅!”掌柜的一边陪着不是一边把方玲珑三人送出酒楼大门外,门外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虽然已到午夜,但正央街上依旧人流如织。
方玲珑道:“哼,堂堂华夏中原之地,天子脚下,竟然假币猖獗,怪不得金记粮店的米价这么高。”
说话间,从旁边街口闪出一队迎亲的队伍,红轿红布红头马,总之十分喜庆,吹吹打打特别热闹,方婷作为一个女孩子,最喜欢热闹:“哥,怎么大半夜的结婚呢?洛州的风俗这么奇怪?还是太康就是个变态,非得让他的子民半夜结婚啊?”
结婚队伍之后,麟离被庞宽拉着,二人喝的醉醺醺的跟在结婚队伍后面。
麟离抱怨:“庞大哥,喝了这么多酒,不好好睡觉,你拉我出来跑到这里干什么?”
庞宽道:“没看见结阴亲的吗?带你发财啊!”